(七)后记
文/未未
“铃——”电话在中午时分没命地响了起来,吓得迷迷糊糊刚要入睡的我心惊肉跳。
“建琳,你快来家一趟吧,你妈已经哭了好一阵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父亲苍老呜咽的声音把我的困意赶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父母近乎崩溃的生活,这就是我这个局内的局外人所要面对的无奈,这就是我小资生活里唯一的酸楚。父母每天的相对而泣成了我心中最大的痛。
父亲并没有起诉弟弟,一来是因为正式的房权证还没下,尽管父亲知道赵歌家里已经先下手疏通过别墅村委会,但还是自信白的成不了黑的。二来正月里那次到民政局的拜访让父亲明白一个事实:赵歌家民政局有人,那个一脸强横的东北女人说了离婚证就是我开的,你要打官司我奉陪。
而这时,母亲终于病倒了。突发得脑血栓让母亲右半身麻木的几乎没有知觉,小便也失禁了。来自身心的双重创痛让母亲整日以泪洗面,而这对父亲而言不啻为雪上加霜,父亲只能收拾起所有的那些弟弟会不会自杀的瞎寻思,一心一意地侍候如婴孩般脆弱的母亲。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弟弟离婚后的大约两个来月后,弟弟和赵歌以及孩子又一起搬回了别墅,并且弟弟回到公司上了班,别墅也开始了装修,好像是赵歌的大妹妹要在那儿结婚。谁也不再深究这些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知情人那满天飞的见怪不怪的鄙夷的唾沫已经彻底淹没了深究的意义。
母亲生活不能自理的日子,弟弟和赵歌回家看过一次,赵歌还帮我扶母亲小解过。面对赵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神情,我像个白痴一样的陷入了人类情感的沼泽中。
在我三十多年的生命旅程中,我从来没有感觉过这样的无助和无知。如果有助,但愿我能使父母的泪水少一点,如果有知,我将用最有效的棒喝灌弟弟以醍醐。
不管弟弟是不是像父亲说的这两年像喝了迷药似的压根不像老林家的孩子,也不管老公含蓄的规劝过父亲千百次的不可为并不幸全应验为残酷的事实。对于人类一代代繁衍生息的根本意义,我还是彻底的沦陷了。
母亲卧病在床的日子,眼神呆滞,苦笑不能自如,僵滞的面部神经锁定一个个凄楚的表情连同那已经沙哑成无声的呜咽拧接成一把重锤狠狠地敲痛了每一个人心中最柔弱的那根神经。
也许在母亲眼里,世间的事情没有什么对错,有的只是一千个的未知和一万个的不解。
有三个月未见爱孙的父亲偷偷到幼儿园看过俩次,结果被老师告诉了赵歌,之后父亲就接到了赵歌母亲的警告电话,理直气壮地说父亲没有权力探视 。面对一句没权利,父亲一再的解释道歉说只是可怜不满两岁的孩子就给送到了幼儿园,赵歌母亲一句这不关你的事就总结了她的观点。
也许,在我们这个父亲称之为儿子的江山女儿的饭店式的家庭里,现在算是喘了一口气的也就是我和姐姐这两个女儿了,因为什么别墅什么公司从来与我们无关,有关的只是祈愿身体每况愈下的父母能够拥有一个幸福的晚年,我们实在不敢想象弟弟真正的离婚而引发的父子走上法庭,以及我们家还要面对什么未知的劫难。
弟弟的第二次失踪像一个噱头般的烟消云散了,在赵歌父母对我家的拜访后小舅打电话问过赵歌,赵歌一句什么事也没有呀就让小舅哼了一声挂了电话。
“没人了找到门上,人回来了他们怎么不说一声了,这不明摆着折腾人吗?”我几乎是用吼在电话里对姐姐说话,好了回来就好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姐姐息事宁人的絮叨着。
我的眼前是一片称之为尊严、心理学、爱情、亲情的肥皂泡拼接的图腾。
我又想起几天前梦中的弟弟那胡子拉茬的泪水满布的脸,和父亲那句他们这样不会过到头的预言般的话语。
但愿,但愿我的不安仅仅是一种不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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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如水的人生浅吟低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