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七夕》/文:冷莫柔
窗外的雨势还没有减小,风依旧抓紧时间刮着刮着。今年的七月七,广东刮着台风,但她在屋子里还是开着空调,因为空气很沉闷,很热乎。墙上那个古老的大钟,终于哐啷哐啷地敲了十二下,她在内心深处小心翼翼地呼了一口气:唉,这样尴尬的七夕终于过去。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释放一下已经紧绷了一整天的灵魂。丈夫刚刚回来,这会正在浴室里哗啦啦地洗澡呢,他似乎是不甘寂寞,隔着湿漉漉的玻璃门还对着她大声讲话。
丈夫说单位里的男男女女整天都在谈论七夕,谈论既羞涩又幽怨的中国情人节;他说有人送礼有人收;他还说……
她懒得搭丈夫的腔,她想过了十二点了,反正不是七夕了。她按下遥控器的某个按钮,电视的声音逐渐调高,她逐渐地听不到丈夫的声音。
她做姑娘的时候,一向没有一种浪漫的意念去记得这样的节日:二月十四;十二月二十五;七月初七;正月十五……她也记得这些节日,但是她不是以玫瑰一样的情怀,也不是以星空一样的陶醉去记得它们的,她之所以记得这些传统或外来的节日,最多是比如说:知道正月十五这天要拜拜,她要帮妈妈把前一天准备好的生果卤肉摆上香案,然后祈祷,然后吃掉那些被祈祷过的食物……以此类推。或者圣诞这天街上很热闹,许多商家会大减价等等。
她很传统地记得,每年的七月七要买上一串龙眼之类的水果,还有提前一天去蜾店买八块红果,当然要记得香烛可有准备好、油灯和干净的米。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点燃红蜡烛插上三支香,然后拜拜、祈祷,然后把红果蒸熟,当中午饭吃了。
她记得自己曾诚心的祈求七月七的牛郎织女星,祈求月亮上的嫦娥娘娘,祈求红娘月老,祈求自己能有美好的姻缘,能遇到喜欢的人,或者能和哪个喜欢的人美美满满……亦或者超出“预算”般地祈求谁谁身体健康,心情愉快……
她盯着电视屏幕,出神的想。丈夫洗完澡出来了,他边擦着头发,边走过来,他看了看电视,笑了:还以为你不喜欢听我讲话呢,原来你也爱看这个啊?
她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在看某台的七夕特别节目,里面的男男女女在搞笑,在说姻缘说鹊桥梦,说得很是轻松,又很是浪漫很具吸引力。她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看到了这个台,手一慌按了遥控器的开关按键,咔嚓一声,把电视关上了。
她突然间觉得索然无味,不想再看电视了,外面的风雨声好似要闹腾足一夜才满足,她干脆打开音响,听歌——《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什么歌!她开始觉得有点闷气,并且喘不过来。
丈夫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坐到她的旁边来,让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丈夫捂着杯子,说:“这么晚还放这么大声,邻居要来找你了……”
她习惯性调皮地顶嘴:“找我打麻将!”她很习惯性地反应,但依旧觉得疲倦。
丈夫用一种很特殊的眼光看着她,一边轻轻地抚摩她的发丝。她依旧觉得索然无味,从鼻子里呼了口气出来,走过去把音响关了,说了声“赶紧睡吧,明天又要上班了。”就径自回了房间。
丈夫关了电灯,跟着进来,她突然想起了,如果嫦娥不上月亮,她会跟后羿过着怎样的日子?柴米油盐?还是英雄美女??
她不愿意日子过得超乎的不可思议,这样的“生活”,正如电视里的“男女节目”一样不可靠,除去辉煌或浪漫的一刻半伙,就会剩下太多的现实。
丈夫依旧在说明天公司怎样怎样,说台风来了好几次,也不见气温降低,还说……
她似听非听,调高了空调的温度,然后替丈夫盖好毛巾被,再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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