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个世界爱一个男人

　　　　　　　　　　　文／涵烟

　　走在烈日底下，我像一根就快枯萎的蒿草般摇摇晃晃。
　　更像一条在岸上游走着的鱼，我在撕扯着我身上的鳞片，然后一路丢弃，任由伤痕累累的躯体在炎热的天空底下滴血。我在幻想着：如果脚底下是一片沙滩，那么我会让我疲惫的身子慢慢躺下去，然后等着那朵浪花来接走咽咽一息的我。
　　可我更明白我根本就等不到那朵浪花的来临，因为那只是一种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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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楚寒打的回家，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里面装的全是吃的，在小区的大门口下了车。走进小区，要经过一大片花园才能到家的楼下。走了一小段路后，她觉得非常疲倦，便在路边的镶边椅子上坐了下来。每天早晨四五点钟她就醒了，再也睡不着。或者整个晚上都是醒着的。白天总躺在沙发上打瞌睡，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时间地点，除了打瞌睡之外便是去医院。

　　阳光达到白热化，近乎虐待性地烘烤着整个地球。她眯着眼仰起脸看向天空，强烈的光线从头顶上穿云而来，她坐在椅子里的身子不自禁地摇晃了一下，一丝刺痛透过她的眼睛直钻神经。一辆小轿车从她身旁经过，她精疲力尽地吐了口气，不知从哪家的窗口飘出一些凄美的音乐来。

　　“你蒙上我迷了路的双眼
　　　对我说别怕一点也不危险
　　　而我无力辨别你的谎言
　　　我只有紧紧守住你我誓言
　　　我是你撕裂的风
　　　茫茫人世独自漂流
　　　我是你撕裂的风
　　　再也无法完整依旧
　　　飞不出这一场宿命的错
　　　......”

　　谁会在这个日子里放这样的一首歌？她蹙蹙眉头，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以后不要听那些忧伤的音乐，你应该多听一些欢快的曲子，知道吗？”她的耳旁响起医生的叮嘱。
　　“听什么样的音乐对我来说还有什么不同的区别吗？”
　　“你现在不适合听那些忧伤的音乐，包括一些悲剧性的电视或电影。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现在听一些不开心的音乐或者看一些悲剧性的东西你的情绪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那样你肚子里的孩子会直接受到感染，懂吗？你总不能让你的孩子带着忧郁出世吧？”

　　楚寒低下头，看看自己明显凸出来的肚子，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凸出来的部位，本来蹙紧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嘴角处荡漾起一朵幸福的笑容。

　　“我是你撕裂的风
　　　茫茫人世独自漂流
　　　我是你撕裂的风
　　　再也无法完整依旧
　　　飞不出这一场宿命的错
　　　......”

　　空气里还在飘着那首未唱完的歌。忧伤的调子一遍又一遍地敲进她的心坎里，她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僵硬了。她恍恍惚惚地坐在那里，竟是发起呆来。

　　花园的一个花工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开始修剪花枝。花工在烈日底下弯着他骨瘦如柴的身子，那神态是那么的专注和认真，挥着一把大剪噼呖啪啦地修剪着，汗水浑着一些泥土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他不时抬起手腕用衣袖擦试着汗水。
　　大剪发出的啪啪声惊动了发呆的楚寒。她抬抬眼睛向那个花工看去，正好花工也抬起头来，花工傻傻地冲她裂了裂嘴，她也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坐在这里晒太阳啊！”花工抬起手腕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看天空说：“好热啊，你不怕晒？”
　　“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哦！”花工看看她放在脚边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最后把眼睛停留在她微凸的肚子上。“你一个人啊！”
　　“是的！”她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需要我帮忙吗？”花工指指了那些东西。“我是说要我帮你把那些东西提上去吗？你住在几楼？”
　　“谢谢你！”她冲花工笑了笑。“不用，我自己可以提上去，谢谢你的好意。”
　　“哦！”
　　花工又抬起手腕擦擦额头上更多的汗水，黑红的脸在阳光底下闪着纯朴的光。他再看看楚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于是，又低下头去修剪花枝。楚寒静静地看着那个勤劳的影子，片刻后她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尘，再小心地弯下腰拧起地上的东西。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前面不远处的玫瑰园里，那简直是一张巨大的玫瑰花床！什么时候开了满园的玫瑰花？她直直地站在那里不动。
　　“喜欢吗？我剪几枝给你拿回去放进花瓶里养着。”那个花工看着站在那里不走的她说。
　　“不要！”她慌忙地摇摇头说：“让它们这样开着很好，我的阳台刚好对着这片玫瑰园，我可以站在阳台上看它们的，如果剪掉了就太可惜了，你看看，它们开得多好啊！”
　　“好多都是今天早晨才开的！”
　　“是吗？”她轻轻地问。
　　一股浓浓的馥郁的香气飘进她的鼻孔里，她不自禁地深深地吸了一口。什么时候开了这么多的玫瑰花啊？她在心底问着自己。然后拖着疲惫的双腿往家的方向走去。她一手提着东西，一手叉着腰，自从怀了孩子后，她总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懒了，看着自己一天天臃肿的身子，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她是个未婚妈妈，为了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她是经过了很大一番挣扎和勇气才决定要的。而这，她的家人并不知道，就连孩子的父亲也不知道。她要偷偷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终于爬到了三楼，她轻轻地嘘了一口气，然后掏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她把手上那些笨重的东西拿出来，把冰箱塞得满满的，加上剩下的那些面条和鸡蛋，够她吃上一个星期了。如果饭量不再继续增加的话，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味口大增，好得出奇，每次都饿得仿佛能吞下整只牛似的，而每天最少都要吃四五餐，这不得不令她感到惊奇。

　　她放好那些东西后，就朝客厅走去，然后打开电视机和立体音响设备。做完这一切，才走到沙发前，把几乎就要虚脱的身子抛进沙发里，随即想起肚子里的孩子，便又轻轻地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坐着。
　　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音乐欢快地奔跑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其实，她并不喜欢听这样的音乐，可是医生说孩子需要听这样的音乐，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得不听话，虽然她常常没有听医生的话而听那些忧伤的曲子和看悲剧的电影，甚至喝酒抽烟。她经常是不开心的，莫明其妙地会大醉一场，再偷偷地掉眼泪。

　　“你总是那么爱哭，看你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还是这么爱哭那可就糟糕了！”她的第一个男人总是在她掉眼泪的时候对她这样说。
　　
　　“你总是那么爱哭，就像个小孩子似的，我的天，你这么爱哭怎么养小孩呀！”她的第二个男人总是在她掉眼泪的时候对她这样说。

　　第一个男人是她的初恋。那时，她很爱他，他也很爱她。后来，她离开了他，不，应该说是她把他甩了。因为他是个结了婚的男人。所以，她不可能为他生孩子。

　　第二个男人不是她的初恋。但是，她很爱他，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很爱她。他是她离开第一个男人后在网上认识的男人。他是怎么闯进她的世界的，她不知道；她是怎么闯进他的世界的，他也不知道。但是，他们都深深地清楚：他们恋爱了！而他，也是个结了婚的男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从虚拟的空间里去找一个爱人。当安格在网那边对她说：我们来一场跨越时空的爱吧！她就在离他很遥远的一个城市里轻轻地笑了笑。她不相信自己会网恋，甚至没有想过要网恋，她一直就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在与安格交流的那些日子里，她发觉自己不可抑制地陷入感情的困境了，是他高明还是自己太脆弱？她不知道，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感情专一的女子，会一辈子都爱着那个初恋情人，虽然他们已分开，但是他们曾经是那么的轰轰烈烈啊。什么海枯石烂，什么天荒地老，全都在瞬间即逝。她竟然开始有些不原谅自己了，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虚伪的人。可是，埋怨规埋怨，她仍然一如既往地在网络里沦陷下去。

　　也许是上帝故意给她开了个玩笑，在爱情的道路上，她总是选择结了婚的男人。是她错了吗？还是命运？世上那么多的单身男人不爱，她总是要与结了婚的男人纠缠不清。每每想到这些，她觉得自己那么的可恶和可怜。就像现在，她又不可抑制地陷入这种矛盾的情绪当中了，心情突然间莫明其妙地烦躁起来。她呼地一下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音响旁，啪地一声关掉音乐。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莎雯。“你去了医院吗？”她关心地问。
　　“去了！”她边回答，边踢掉鞋子，然后把双腿缩进沙发里，“我还买回了一大堆的食物，够我吃上一整个星期了。”
　　“都是些干食品吧，这些都没有营养的！”
　　“谁说没营养了，我买了补品，我现在拼命让自己吃面食之类的东西，这样孩子会长得很壮的，我现在的身体也棒极了。”楚寒夸张地描绘着。
　　“得了呗，我还不知道呀。”莎雯不屑地哼哼鼻子说。“看来还是得我过来一趟，顺便给你买一些有营养的食物过来，什么水果呀蔬菜呀这些都不能少的。”
　　“你真像我妈！”
　　“如果伯母在就好了！”
　　“......”
　　楚寒没回答，沉默了一下。她怀了孩子的事除了莎雯知道之外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她不敢告诉家里的人她是个未婚妈妈。但是，她知道这种事不能瞒太长时间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不敢想像当她的父母亲知道这件事情后是怎么样的震惊和伤心。
　　“你还好吧？”莎雯在那边问。
　　“很好啊！”她急忙收拾好情绪答。“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好，那挂了吧，你要好好地休息啊，别去胡思乱想了。”

　　挂断电话。她感到肚子里动了一下，她轻轻地嘘口气，“小傻瓜，你又调皮了呀，把妈妈踢痛了哩！”她轻轻地拍拍肚子说。肚子里的孩子好像真的听得懂她的话似的，乖乖地不再动了。可是，她却感到心脏突然间紧了一下，有些胸闷，这种感觉令她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她皱皱眉头，从沙发里站起来，然后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胸闷的感觉才稍微好些了。想必是太累了！她想。

　　她绕着客厅走了几圈后，就走进书房里。习惯地打开电脑，医生也叮嘱她不能在怀着孩子的时间里常上网，可是她总是管不住自己，就像管不住自己吸烟一样。自从怀上孩子后，她不再去公司上班，时间就多得来不知该怎么安排，所以，每天除了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地过日子外，就只有上网了。
　　她坐在电脑旁，为自己点燃一根烟。
（未完，待续）
2003.8.4
19:30/P>

<半杯冷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