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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玩乐－－喝
比起吃来，喝点什么总觉得更好。液体流过喉咙直达胃脘，有种丝绸般的滑爽和熨帖。居家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对这七事来讲，我打交道最多的自然是茶。于茶我体会不多，陆羽的《茶经》看不下去。卢仝的《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是好诗，从“一碗喉吻润”到“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饱满酣畅、气势飞扬。尝过一些各种名目的茶，可没有到过卢诗中第七碗的档次，想是修练得不够。《红楼梦》里妙玉给宝钗黛三人烹茶一段，极尽用水、茶具等笔墨，写得尚好，但“三碗就是饮驴了”的说法让我生厌。富贵公子、闺阁弱质自然要低酌且浅尝辄止，方显出“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的袅娜来。但按此说法，卢老先生喝到第七碗时，不知算个什么呢？
据说咖啡是埃塞俄比亚的牧人发现的，不烦去考，但它真的是饮中佳品。我喝咖啡的时间很早，不到十岁。那时商店里许多东西还要凭票证才能买到，我手中的零钱一般都送给新华书店了。不过，书店对门即是商店，我在那里发现了它。我仍记得它是长方形，外有包装纸，比大多数糖果精美好多。价格依稀是不超过一、两毛钱，随便买。好奇下，买一块，到家里参照说明一沏，醇香、微苦、还甜。于是，我偶而就会光顾一趟，那种风味是我从未尝到过的，不会次于孙猴子大闹天宫时喝的琼浆玉液。开始喝的是块状的，只一块，外面包着一层细细密密的白糖。后来，又有了分开的，一袋咖啡、一块糖，再合装在一起。这些都是速溶的，没有现在店中当着客人面制作过程中的红红火火。
虽然不常喝，但对咖啡的感觉却一直保留下来。如今和友人偶尔去酒吧时，也会来一杯，慢慢地回味少年时平淡却有乐趣的光阴。好像喝咖啡也变化了，不少人、特别是女人不再把方糖融化在杯中，而单喝“苦咖啡”了。我想这必是新潮的办法，新年代中自有新的口味。我也想，有的人必未是为了口福，只是要追求那种情调，不如此，则非小布尔乔亚。即使不便明说，也可以讲为了保持身材的苗条正点而拒绝糖类。作为男人，我是喜欢放糖的，积年的习惯已经培养出了我的味蕾。如果我精确到连拿捏咖啡杯的动作都和大家一样，是会令我恐惧的，我怕我找不到自己。一个人，不必趋时，也不要刻意与众不同。
其实咖啡是被酒给冲淡了。我是工作以后才放开胆子豪饮的，并且发现自己多少有这方面的天赋。开始工作时，我反到比上学时感到拮据了；有了收入后又怎么好意思再要家里的钱呢？当时好几个同事都住在单位里，也都比我大，总拉着小老弟喝一盅。有个李哥酒量最雄，两瓶白酒下肚照样谈笑自如，工作学习毫不耽误。我年轻气盛，但总是铩羽而归。慢慢我发现他啤酒不大喝。我们喝的啤酒有两种，一种是生啤，一种是熟啤；前者散装，后者瓶装。我对啤酒也行，已经喝得肚子有点初具规模的程度了，假以时日，当领导一代风骚。
那天单位发了点小奖金，李哥让我请请他。我就说酒、菜得由我定。晚上我俩找个饭店开喝，那时没什么好菜，不过“鱼香肉丝”、“蟹子蹄筋”之类。我全要的啤酒，不用小杯子。酒倒在大海碗里，一瓶正好一碗。禁不住我叫劲点火，我们一碗一干。我喝完第六碗，李哥再也不喝了，冲我摆手，那意思是：Ｉ服了Ｕ。这次比拼也留了个后遗症，此后我对啤酒的兴味也淡了，“吹瓶”时从未再破过这个记录。前几年圣诞节子夜，和朋友在酒吧喝过一样啤酒，据说是墨西哥产的。小瓶白玻，液色金黄，味道尚可，所以至今还有印象。
刚上班时，家里赏我自行车一辆，“永久”牌，锰钢的。我骑车有个毛病，不管什么地形，只要能骑过去，从不下车。一回夜里喝多了，离家还挺远。骑了不久，风一吹，酒涌上来要吐。边骑边吐，竟然一路顺风，安抵家门。多少年了，车早已不骑但也没扔掉，还放在老家的一间房子里，留个念心。每当我看见它时，都会微笑，五分自豪、五分惭愧。
清香、酱香、浓香、兼香（杂香）等类的白酒大体上都入过口，如汾酒、茅台、泸州老窖、董酒等。我对酱香型的似乎没有口福，就是茅台也喝不多，原因还没找出来。过去北方多白干酒，现在城市里殊少人喝。七八年前我和一司机去饭店，那儿新杀一头鹿。我俩就把新鲜鹿血兑在近七十度的白干酒里喝，身体好，当时喝了也没觉得什么。第二天开全体会，司机在台下顶不住了，满头虚汗、摇摇欲坠。大家急扶到房间里休息，还问：用不用去医院？会后我去看他，他悄悄说：没事没事……都是昨天那酒喝的。我大笑。我以前喝得最多，也钟爱的是剑南春。兼香或它香型的，好多也喝过，比如芝麻香型的景芝白干、四特香型的四特。但豉香型的好像阙如，据说广东佛山的豉味玉冰烧是最典型的代表。写到这儿，有些神往了。
果酒和葡萄酒现在不大沾，这应该是女士的爱物。每当听到“红酒”二字，我就有点晕，这类酒让我玉山倾颓过两回。一次在高中，狂灌樱桃白兰地；一次在友人家，猛喝ＸＯ。这是我战略上的失误，把它们当成了小儿科。因为许多年前，天津产一种果酒叫大山楂，我饮它如喝白开水。黄酒我不大“感冒”，香唧唧软塌塌地没大意思。软饮料基本不喝，至今怀念可口可乐－－刚进入中国的那种。现在的可乐，大概为了适应大多数国人，显得甜了不少。最早的，苦香萦舌。
喝酒却不嗜酒，没有酒瘾。在家里若不逢年节生日，我例不粘酒。一个人喝酒，总觉得无味道，少逸兴。我和人喝酒时，最忌讳夹菜时不小心掉在酒杯里，看着烦心，必要泼了换杯方好。和东北、内蒙的朋友都切磋过。比起来，我还是怕内蒙人。歌声响起、银杯高举，由不得你不喝、不醉。四年前，我离开了一个单位，但那儿有几个兄弟却和我交好，现在每月我们还至少聚一到两次。和他们喝酒，即使在冬天也让我暖意如春。上月其中一个搬家，我们去庆祝。第二天，我睡了一上午。好久没这样了，但我真的高兴、也愿意。后来，那兄弟告诉我，他和我“同样下场”。
茶、咖啡也就罢了，酒一定要和有趣的人喝，以自己的量为准星，喝到三分很好，闲暇时偶有七分酒意也无妨。和刻板、不灵动的人对饮最消兴致，不如喝汤药了。
二○○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 准风月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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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原来月霜怕红酒呀，这回我可知道用什么对付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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