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头,得说点什么
当我想写的什么时,我打开音乐,刚好是一首"清晨"的曲子。曲意成熟而清新。
接着是:"Bob holroyd",这是一个奇怪的曲名,我不知道它为什么有这样的名字。味道是爵士的。象懒洋洋的风经过懒洋洋的小酒店,酒店里面有一群懒洋洋的、胡子拉茬的人,他们正在懒洋洋的喝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他们说了几十年,还得说好长一段时间。
突然觉得有一片又长又厚的花白胡子从天上挂下来。
当另一首曲子响时,正是"beachcombing",这差不多是大自然自己的声音了,有一个聪明人把自己的声音与鸟的欢唱与海浪融合在一起,是天籁。从心底里,我认为我只能膜拜自然,宇宙。
停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可说的,难道又得给自己许愿?或者祝别人在新的一年里如何又如何好,比去年好?
我实在不想祝愿别人,也不想给别人祝愿我什么美好,那只使我觉得好笑。
有一个姑娘,在QQ里个性签名是:生活的真谛是没心没肺。当新的一年开始时,变成了:继续我的没心没肺。
多直接的告白啊。这姑娘我认识,共在一起混饭吃。平时穿衣穿裤宽松拖拉得象随时生出一大胖娃娃的孕妇,等到有一天,她从家里来时,我意外得两只眼睛没一只肯离开她。
那玲珑凹凸的,那高度,那青春,那健康,那股拽劲三百米外直接震动我的神经,而且震感强烈。
她那身衣服饱满而紧凑的围着她的身体,她到哪,那身衣服就到哪,我的目光就偷偷跟到哪。
咱这地方要找这样高度的姑娘又带那些好样儿真是八竿子扫十八遍都没扫着一根毛的。
有一次,我跟她说:
"你就这样穿得了,别穿那种看起来有孩子的。"
"我就穿那样的,怎么啦?不高兴啦?人家是韩国味呢。"
"你太浪费身材了。"
"浪费就浪费,反正我又看不见!"
不出三天,她把那几套好衣服轮流穿完,又穿回那令人难受的象是七天不洗澡的衣服了。
还得意洋洋的扯着衣角挑战空气呢。
假如,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每次见到你都规规矩矩的打招呼,不管你睬不睬他。
假如,这样的一个男孩聪明得会算四位数加四位数再加四位数,同时,他有一双亮亮的大眼睛,又有一个甜脆的声音,不管这个世界多么混乱。
假如,这样的一个男孩喜欢一个人坐在树下,任由旁边的同伴追来打去,不哭也不闹,静得象一只休息的猫,不管风雨有多湿冷。
假如,有一天,别人知道他父母离异,假如,他不久以前还经常欢笑还经常跑来跑去,因为那是一个对他很好的老师还在这里。不管多少同情的目光注视他。
那几天,差不多是今年最冷的,有人给了他半边芝麻饼,然后晚上又给了他几粒糖,他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有人几乎含泪的看着他,从此,有个人想,只要有机会,都对他好好说话,拉着他的手。
做这些,有些事情会改变么?
有时,我觉得自己简直太神了:
同时教几群人武术套路,同时给这几个套路编名字:"少林功力八法拳"(可是,被孩子们改成:少林功力八宝粥)。
"降龙十八掌","峨嵋小擒拿","鹰拳"。
套路名称有了,得有动作,于是,边想边做动作边教。不知是我太厉害了,还是他们太傻了,他们竟然佩服万分的跟着练。
这都什么道理啊?
还有更神的是,讲故事,这得佩服一下,同时给几个班讲不同故事,而且边讲边编。而且讲得学生下课了还追着要我讲。
由于我太厉害了,有几次有学生问我:
"老师,你又会武功又会英语又会讲故事,你是不是进过少林寺到过国外读过大学?"
厉害还不止这些,老师们都知道我会看相,而且挺准,还知道我会"算命",而且更灵。
我的老同学(高中的,我高中没毕业啊)狠狠批评我:
"你那鸟样,全身挂满刀,没有一把是利的,没有一把砍得柴的,没有一把切得肉的。"
奶奶的,确实,这真给他说中了。他要不说,我一直以为我很厉害呢。
话说回来,哄小孩,得有一套,或者有几套。
哄大人,得会忽悠,得有绝技。
关于"算命",那天,我跟一群姑娘在宿舍火锅,正吃得热气腾腾,其中一个电话响了,有一个朋友从南宁来,坐火车来的,兴高采烈中,我对她们说:
"大家都在这里,大家做证,我算算准备到来的这个朋友是穿什么衣服的,见证奇门遁甲灵不灵,好不好?"
姑娘们当即尖声大叫。
我即躲到一边起局预测,然后,大致结果是:上身红下身黑,中间有一些白,应该是里衣,外面可以看得见的那种。
于是,我对她们宣布预测结果,接着,那个客人来了,一个姑娘,当她出现时,所有人都惊讶欢呼,包括我在内:
上面是红色的棉衣,下面是黑色的裤子,脖子那儿露出来的是粉红色的里衣,但远处看起来是白色的。
这太神奇了,不是我神,是奇门神。
内心里,我比任何人震惊,我思索:命运后面是什么?是不是宇宙本身就是一个方程式?是不是现在只是重复某个时空前的经历?是不是一切都可预测?
奇门遁甲是不是前一个时空留下来的技能?或者是地球外文明留给地球人的东西?或者是另一个空间的产物?
"你最近摔过跤。"
"是啊,是摔过,而且不止一次,只是最近一次最重。"
"你先别急着说,我测测看你是哪一天摔的。"
一会儿后,我对某姑娘说:
"你应该是三号摔的,这是第一种预测结果,第二种是上个月最后一天摔的。"
"我是星期一摔的,啊,那天正是三号啊。"
真的,我想抛掉工作,全心研究咱们老祖宗伟大的预测术:奇门遁甲,大六壬,四柱,风水,相术。
教书这事,我牛就牛在,去任何一个学校应聘都统一这样一种说法:只会教英语,其他什么都不会。
数学,唉,三位数乘三位我就晕在太平洋了,虽然我坐在航空母舰上。
语文?普通话不行,主要是对课文内容非常不满意,我怕教到我不中意的地段就狠骂一通,影响学生成绩。
历史?不行,我不行,老是农民起义起义的,然后起义又推动社会进步啊,沉重打击地主阶级啊,这太恶心了,更恶心的是以前学过的历史:陈胜吴广为什么失败?答:因为没有无产阶级的正确领导。
政治?绝对不行,我得从头骂到尾,学生成绩不得零才怪,害谁都不能害学生啊。那政治脸皮厚到能写出这样的话:古代的科学家为什么能发明?答:因为他们不自觉的运用了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
所以,那些课本能证明先有儿子才有爹。
物理?我不行,我明显不知道为什么苹果光会砸在牛顿的头上。
化学?一看那些方程式旁边有一些箭头一会朝上一会儿朝下我就吓抖了。
因此,我恶狠狠的声明:我只会教英语。
我偷偷乐了:我教一加三等于八学生会知道我错了。我把汉字"诞"字读成"延"学生会知道我错了。
我把apple读成"阿伯"这帮家伙没人知道我错了。
为了混饭吃,得有些绝活。
那天,我找到这所学校,校长和副校长诚恳的接待我,他们问我能教什么,我一口咬定:英语,其他都不会。
校长他们见我年近半百,长得敦厚诚实,加上一脸胡子,问了一些如何管理学生的事,我都对答如流,基本按照通用语言表达了一番。
他们给了一个工资数目给我,我想,我这人还能跳到哪里去?干了吧。
我拿出一堆假证,这是英语毕业证啊,这是获奖证明书啊,校长大手一挥:
"我们不看这些,我们看实际能力。"
副校长及时递给我一本英语书,叫我念一段给他们听。
我谦虚的说:
"有一些单词我不会啊,不过,我念到了照样念下去,别见怪啊。"
我恨给我那段文章不够长,太短了,我想他们怕我难堪。
当我念完时,他们两个长长出了一口气,校长当即在原来工资水平上再加了一个数。
连试课都免了。
不过,我只会念初中课本,高中的不会。
走江湖是这样的:
把戏是假的,功夫是真的。
当我想结束时,我的那堆音乐刚好到一首钢琴曲:
月光奏鸣曲。
真他奶奶的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