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线网绞死春天
参加聚会,低头看手机的时间反而比和朋友聊天的时间多;外出就餐,下筷前先看看手机中有没有明星微博更新;地铁里,每个人手里拿着手机或平板电脑,自顾自傻笑着或沉迷地划拉屏幕……这些场景对每个现代人来说都不陌生,随着大屏幕手机、PDA、平板电脑等数字终端的普及和无线网络的发展,我们日常生活的每一个缝隙都被数字产品侵蚀。人们在享受高科技带来的便捷的同时,人际间的交流却日益匮乏,人与人之间防备,疏离,隔阂,这一现象,引起我们的担忧。
前几天,我在一家餐馆看到一桌奇怪的“食客”,看上去好像是朋友聚会,除了夹菜就是各自低头看手机,大家很少说话,再不就是给菜拍个照片传博客,整个就餐期间气氛沉闷,几乎没有什么交谈。我就纳闷,这样的聚餐,到底有啥意思?
人坐在一起,心却各在他处,这种情景无论是公司活动,朋友聚会,还是是约会,大家在一起感觉没有什么话可讲。反而对网上的陌生人的一个回复或某明星的微薄更感兴趣。凭心而论,网上的信息真正蕴含有价值的少之又少,也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马上处理,但大家就偏偏喜欢在这上面泡着。也许对他们来说,这种生活方式很时髦、很潮流,但对另一些人来说,盯着手机不顾身边人的做法很不礼貌,它破坏了社交礼仪。
聚会时离不开数字终端,一个人独处时更是如此。我发现,尤其在公交车、地铁里的工薪族,几乎大多数都是“低头看屏幕”状,有的看手机,有的掏出笔记本电脑玩游戏,看电影,投入的样子似乎忘了周围的一切。网络把人都变得呆呆傻傻的。我在想,如果有个扒手猛地把他们的手机抢走,他们会不会像断奶的婴儿一样叽哇哇乱哭?他们生活所需要的全部东西都依赖网络,一旦失去,就像丢掉眼镜的近视眼,满地抓瞎了。
不可否认,以iPad为代表的智能数字终端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应用程序,给生活带来了便捷和丰富的娱乐。可是,在没有数字终端的岁月里,人们照样可以过得充实。记得小时候,大概初中一年级吧,《康德第一保镖传奇》播出,它是当时中国第一部最长的电视剧,比电视剧《红楼梦》还早,那个时候这个电视剧可火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禁播了。导演纪小黑真是个天才。那个时候,中国还是黑白电视的时代,大家一块穷,一个村子有一台电视就不错了。为了看康剧,记得我们几个兴奋的伙伴冒着黑夜走上四、五里地往邻村跑,走着,说着,连嘴里哼的歌曲都是“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我还记得有个娃一边走一边模仿电视里“风摆荷叶”、“脑后摘瓜”等武术招数。到了村子,那家院子围了黑压压一院人,男人们抽着烟,妇女们摇着扇子谈天,小孩子们跑着、哭着、闹着,多热闹啊!印象那家媳妇穿着一件粉红格子连衣裙,曲线动人,发辫乌亮。人越聚越多且有长辈陪着笑脸跟她说好话了,她才慢条斯理地打开电视,好几分钟甚至十好几分钟便耽误掉了。我们那个心疼啊,像被割去了一块肉。印象最深刻的是那首电视剧的主题曲“风凛凛,刀寒寒“,然后画面出现的是一个日本浪人在狞笑。像个疯子似的!当时年纪小被吓了一天,接着就是一群日本浪人在追一个女的……就这么点记忆了。那时候小,不懂得什么家国仇恨,但日本人的凶残却深深烙印在幼小的心灵里。
可是为什么数字产品泛滥以后,那些曾经带给我们无数快乐时光和美好回忆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呢?数字产品让我们远离了人与人之间直接交流的乐趣,大家把内心的孤独寄托在虚幻的网络,企图通过盯住屏幕的方式填补精神的空虚。从社会环境角度分析,生存压力加大,钱像狗一样追着每一个人,节奏加快,令私人时间“碎片化”,属于自己的“整块”时间越来越少。从更深度的心理层次分析,随着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缺失,人心变得冷漠,自我,烦躁,客观上导致人们抓紧碎片时间,沉迷于数字终端中寻求解脱。他们觉得“人机”交流比与“人”交流更容易掌握——跟人交流,往往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和机器交流就简单容易多了,你想要什么,机器就提供给你,屏幕上罗列着海量信息,只管看着开心就行了。
我的手机已经用了4年,老古董了,有一次被我18岁得外甥看到了,他像发现文物一样惊讶地说:舅,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用这老古董?我笑笑说:不是没钱换,而是觉得它通话音质清晰,发个短信也快,觉得已经够用了,没有必要跟风,追赶潮流。
我觉得在现实生活中,像我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我也相信,现在多数人比较有控制力,对数字终端的依赖快要还不至于达到精神疾病的程度,只要注意不影响日常生活,做到适可而止,那是可以的。在享受科技造福的同时,也不要忽视人际之间的交流。或许这个周末,你也可以试着远离数字产品,早点下班,走出网吧,关掉手机,陪陪家人、陪陪女朋友,陪陪孩子,在清新的公园里散散步,打打球,躺在草坪上给孩子讲讲故事,返璞归真,享受人与人自然交流带来的生活乐趣。
2011年9月20日 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