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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恩难忘
茫茫人海中,我的人生经历平淡得犹如一杯白水,无色无味、没有波澜,慢慢地被时光蒸发。尽管如此,在我行进的脚印上仍然带有鲜明的时代印记,一些似乎平常的小事已深深的刻在我的记忆之中,至今难以忘怀。 1976年7月31日上午,我们在屯子西头的麦地里拔麦子,有人从公社回来转告我:下午到公社去一趟。我问什么事,他说不清楚,好像县里抽调干什么。于是就有人猜测:看来你有好事了。我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下午,步行十里路到了公社,公社秘书告诉我:"县知青办来电话让你参加学习班,具体什么班我们也没有问,你到那里报到就行了"。我让他给我开张介绍信,他有点奇怪:"这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吗"?"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秘书开了介绍信,然后说正好有台汽车回县城,赵特派员也去,你找他一起坐车走吧,于是我找到了公社的公安赵特派员,是个蒙古族人,1975年在水利工地认识的,他领我到供销社找到那台老式解放汽车,一起回到了县城。 回到家,妈妈很诧异,恰巧那天上午我被野蜂蛰了,胳膊有点肿,妈妈就以为我病了,看到妈妈着急的样子,我说没有什么事,是回县里参加学习班来了,妈妈这才放下心来。然后问我是什么学习班,我说这就怪了,公社不知道,家也不知道,怎么都不知道呢?晚上爸爸下班,问他,他也不知道。那时候正是大搞"双突"的时期,突击提拔的对象都要先进学习班,去学习班是件好事,都觉得挺高兴的。 第二天到知青办报道,魏主任接待的我,魏主任当过老师,看见我戴着个仿军帽,还把帽摺压得很低,就批评我,其实在农村干活,帽摺弄低点主要是为抵挡阳光刺眼睛,习惯了。批评完,魏主任对我说:经过多方面了解,决定抽调你参加县委宣传部主办的通讯员学习班,一共有三个知青,大约得半年时间,学习完怎么安排还没有考虑,有可能留在县里机关,有可能留在知青办,也有可能参加招工,推荐上大学,或者回农村。至于是谁推荐的我,魏主任没说,我也没问,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到县委宣传部学习去了。 学习班的负责人是田老师,还有一位记者贾老师,有7个学员,其中4个知青。有一个用现在的话说是自己做工作争取来的。学习班的事情归李部长分管,他经常过问,下班时我俩顺路,常常一起走,他和我爸爸是老同志,对我也很关心。学习方式是边干边学,即两人一组到基层采访,回来写报道,然后老师结合稿件讲新闻报道的写作方法。我只和财贸系统来的绍臣同志去了一次农村,采访一位女知青典型,写的报道材料在县广播站播出时,已经和我的原稿大不一样了。 学习一个月多一点,油田到我县招工,我们公社就推荐了我,于是我的通讯员学习班的学习生活半途而废。 9月中旬,在去油田之前,和几个同学看望中学班主任张老师,老师见到我就问:你不是在宣传部学习吗?我说是学习了一段,您怎么知道?他说:"魏主任让我推荐一个学员,我想章伟、董鸣家长都是县领导,回城不成问题,江洪是回乡青年,不符合条件,于是就推荐了你。"至此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参加学习班是张老师推荐的。听说我已经被招到油田当工人,张老师显得略有些遗憾。说魏主任说过,你们这批学员县里有意留下。但是事已至此,我除了向老师表示感谢,已别无选择。 后来学习班同学的三位知青中有一人参军去了新疆,另外两人留在县直机关工作,成了国家干部。 我中学阶段四年半时间,一直是张老师当班主任,教我们语文课。他为人忠厚、心地善良、对学生一视同仁,关怀备至。对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对教学精益求精、极其敬业,深受同学们的尊敬。他不但在我们读书期间关心、爱护和教育我们,在我们离开校门走向社会以后依然牵挂,关注和帮助我们。虽然我和国家干部的身份失之交臂,但是老师的这份情谊一直珍藏在我心中。 当时正值十年"文革"的最后一年,大量的知青滞留在农村,报纸上、广播里整天宣传"扎根农村闹革命"的口号和典型。不要说当干部,只要能返城就业,已是知青们梦寐以求的天大喜事。在那样一个荒诞的年代里,一位普通教师用他的善良感动着他的学生。的确,在我们周围,有千千万万的普通人,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没有什么惊人伟业,既非精英、也非名流,他们在奋力地打拼、默默地奉献,帮助那些他们能够帮助的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并不为求得什么回报。他们哪怕只有一米阳光,也要贡献出光明和温暖。正因为有这样的群体构成了社会的主流,人类社会才能够不断前行。 祝那些曾经和正在三尺讲台上辛勤耕耘的园丁们教师节快乐!
※※※※※※ 善待自己 关爱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