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亲写几行字

文/伊人

1。父亲走了
  
    2009年7月9日1：11电话响起。。。。。。   
   
    父亲，近期连续的梦境，那么真切地暗示过我，可我反应还是稍迟钝了一点，本来，我已经计划好明天就回去，想着，我们怎么还是能见一面的，尽管您可能已经认不出我了。  
    可您终究还是不想等了，7月8日从早上开始，您已经拒绝进食（母亲说您始终牙根紧闭），看来，您是想明白了，想早点解脱痛苦。   
    只是，我就只迟了一步，您与我从此阴阳相隔！
   
    此刻，我只能在远离家乡400公里的深圳，彻夜不眠地想您！明天上午回公司安排好工作，我就马上回老家，大概夜晚12点就能到家。听姐姐说，此刻家里已经在布置灵堂，安排您的后事。可这一切，我都只能想像！   
    尽管，您临走前没留下片言只语，可我知道您牵挂我的未来，我没能在您走之前让您安心。不过，父亲，请相信我，坚强如您的我，一定会过得好好的，此前，我一直用行动来证明，我不需要家人操心。
       
   
    父亲，您是一棵树，始终站立着，为这个家遮风挡雨任劳任怨。
    春节回去，我还能牵着您的手在马路上蹒跚而行，还可以陪您在屋门前的桉树下晒太阳，看马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相熟的人都会刻意停留下来跟您老人家打招呼。为了年初二的篮球赛，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想坐摩托车去，为了满足您的愿望，我们允许您坐了100米左右就赶紧掉头，记得我是一路扯着您的衣角，一边跑一边喊：慢点慢点。。。。。。
    端午回去，还能坐在您床前，按摩您已经干枯的手臂，我一回去，我的朋友都闻讯而来看您，替您戴上我给您买的助听器，想跟您说说话，可当时我们都没去想您的听力已经有障碍，总是检测助听器，说很正常啊，可您只能用很微弱的声音说：听不到。
   
    我是个不善表达感情的人，尤其对亲人。关于您，在我那么的文字中几乎没怎么描述。在未来的日子，对于您，难道真的就只剩下回忆！   
    从您倒下的那刻起，如此不堪的苦痛您已经忍受了整整4个月。确实够了，难为83岁的老人了。   
    父亲，您一路走好！我相信，在另一个世界，您能与爷爷奶奶一起，甚至，还有您的爷爷奶奶团聚。  
    父亲，我知道您是带着遗憾走的，从这点看来，作为子女，我们是不孝的！您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后悔！如果人生可以改写。。。。。。
   
    只是，如何想像，从此您的身影将不再现！  
   
    2009.7.9    4：18
   
   
2。送父亲
     
   
    7月8日，晚8点余，接姐姐电话，说，父亲滴水未进已经一天，看来情况不妙，联想几天来接二连三的梦境，我心一沉。当即说，明天我就回老家去。
     
   
    7月9日，凌晨近一点，父亲永远停止呼吸，心愿未了，撒手人世。放下电话刻意看了下时间，1：11，顷刻心跳加速，脑子一片空白。有那么一个多小时，我反复在客厅、书房、卧室来回走动不知所措，凌晨三点再打回家去，说家里已经集中了许多人，父亲的遗体也已安置在厅堂里了。   
    其间，我下意识打开电脑，浏览了2年前父亲来深圳时拍的照片，其中有一张在大梅沙的沙滩上晒太阳吹海风的照片，稍作处理，发在博客。我想，虽然我不能及时出现在父亲的身边，我也应该远程送父亲一程。如科学的说法，那时刻，他老人家的部分脑细胞还活着，我相信他老人家能感应到。
       
   
    7月9日夜11点，在县城会合了分头从广州和深圳回来的外甥、侄女，坐上朋友的车，一路往离城10余公里的老家赶去。。。。。。父亲已经安静躺在冰棺里，触手不能及，侄女放声大哭，我却半滴眼泪都无。父亲与端午节一别相比，容颜更是枯瘦，可谓人死如灯灭，无法设想父亲在耗尽生命的最后一脉气息时有什么想说的话。   
    坚强如树的父亲，终于倒下了！   
    按照老家的风俗，出殡的日子必须挑选过，如此一来，父亲的遗体不能及时处理，这一存放，就是五天五夜。按照家里的安排，请来军乐队、和尚尼姑念经为他老人家超渡亡灵。期间来拜别送"香仪"的亲朋邻居人来人往空前热闹。    
    只是，我不知道这热闹您老人家是否能感知。
        
    
    7月13日下午3点，设坛拜祭仪式开始，亲人们开始跟在和尚尼姑后面来回走动或跪拜，端着香炉钵，举着幡旗，每一段将近一小时甚至更长，在这个过程，脚步是机械的，脑子里只有对逝去亲人的想念和悔过。14日凌晨3点，一阵凄凉的唢呐声中由和尚完成"送神"最后一个环节（也就是送父亲的灵魂上路）。
       
   
    7月14日早晨，是父亲出殡的日子，一个预想不到的疏忽，送葬的队伍将父亲送出近一里路吧，才发现殡仪馆的车怎么还没来，原来是"理事"忘了。于是，我们在大树下陪着父亲的棺木整整一个多小时。或许是天意，父亲希望我们多陪他一些时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车来了，我们目送父亲踏上黄泉路跨过奈何桥，从此永别今生。  
    11点多，哥哥抱回来的已是红布包裹着的骨灰盒。于是，我们一行再次送父亲至他的山上的新家，安葬完毕，我们前脚到家，后面突而其来的倾盆大雨，冲刷掉一切痕迹，如果不是家里还有那么多人的存在，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场雨，掐的真准时，没有淋到我们。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叹父亲真是个好人。   
    当夜，曲终人静，只剩下我们一家人。总结着这场丧事的花费和人情，以及家庭会议。  
    家里的大树倒了，哥哥理应担当起家庭重任，而母亲的安置自然就落在我身上。母亲照顾、陪伴了父亲一辈子，也顺从了一辈子。如今剩下她一个，我们不能代替她的悲伤，却有义务和责任去照顾她的生活。
   
       
    父亲，对于我们一家人，已经成为远去的背影。从理性的角度理解，他的离去，是一种解脱，无论于他本人或家人，尤其是母亲。   
    所以，对于父亲，我最痛心的不是他的身体的消失，而是他死前活活受了4个月的罪！这对于一生为善，吃苦勤俭，百孝为先，放弃前程的他，我们不忍，只是，问天问地，得不到答案！  
    记得常有人说：好死，不如赖活。可我觉得应该这么说才对：赖活，不如好死。   
    安然地死，没有痛苦的死亡，那才是福气。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修来这个福气，看来光靠行善积德还不行。如父亲这个活样板，他老人家就没这个福气。
      
   
3。"父亲"不仅是个词汇
   
    送别父亲，接待"三朝"回门亲友完毕，于16日夜回到深圳，连续昏睡三天，清醒时间则听听佛曲看看父亲的照片。   
    想起那夜三更法事完毕，尼姑与我们一起聊天，谈她的经历，并跟我讲起"大悲咒"治病救人的神奇。我对她的好感在于她的"敬业"和口中言出必"善"。如此高温的天气，在灵堂香火间念经穿行，简直挥汗如雨，这钱也不是好赚的。临了她还赠送我一本"84大悲咒"，我想，我个人信不信并不重要，但我敬佩一切善行。   
    在百度搜索了几首佛曲挂在博客，意在心里为父亲继续超渡，而我从中得到安宁。  
    回公司上班了2天，一直神思恍惚，此前的身体不适暂时被父亲的丧事掩盖，安静下来，却是一切也不对劲。如今天，我放下工作，请假呆在家，什么也不为。
   
       
    朋友说：父亲，是个多么温暖而神圣的词汇呀。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在客观上只是一个抽象的词汇，在主观上，却有一种永恒的意义。   
    朋友说：八十多岁的高龄，摆脱了俗世的痛苦，应该是一种肉体上的解脱，他老人家给你们留下了无限的亲情，无限的美好回忆，应该是一笔无限的精神财富。
   
    。。。。。。
   
    前面写了大段话，给网络吞食，找不回来，但再也无心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