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记 刘伶这个嗜酒的家伙,胆大包天,如何能说出"妇人之言,慎不可听"这样的混帐话来呢?竟然不惧河东吼狮。自是胡言乱语,当责罚掌嘴五十。 一个中午,我都在回想昨天醉酒的情形,大部分却已经记不起来。只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和刘伶一般地胆大包天了,但我有"气管炎",不能与刘伶一般见识。所以,写下此文,向LP大人谢罪。 我不善酒,醉酒的名声可比司马昭之心。始上酒桌,还能把握,三杯两盏下肚便豪气干云,有一名言:酒么,水么,喝么。而且,本人嘴阔如斗,一仰脖,任你烧刀、毒药皆可酣畅入胃。 昨夜醉酒。酒为琼浆,而非茅柴,七八人围了一张桌子,放量豪饮。先两瓶,不够,复又叫人送四瓶,登时便醉了。到了散场之时,一干人都嚷嚷不够尽兴,只好约到酒吧,再饮,直喝得天昏地暗,"静听不闻电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 酒吧里重金属打击乐喧闹的很,不堪重负,向众人请假,却未被批准。于是,佯称小解,脚底抹油。因为出来的匆忙,外套、手包都不敢拿,车也不能开,打一"的士"径直向宿舍奔逃。中途,忽然想起身无分文,只好电话给一朋友,请他帮我开门,付车费。自己则不管不顾,踉踉跄跄迷迷糊糊地冲进房间,仆倒在床上,径自睡去。 翌日中午方起床,看见床头柜上友人的茶杯,才隐约记起他付过钱之后,还到我的房里,送上了浓茶。想起昨夜回来,已是深夜十一点,这么劳烦朋友,羞愧得很。再看手机,昨夜竟然拨了LP的电话、手机不下二十次,她居然没有接听。于是,电话过去,准备兴师问罪。谁知却被LP当头棒喝:昨晚干什么去了,竟敢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最最要不得的是,手机竟然在我熟睡之中,自己鬼使神差地发了条信息给LP,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此"解"不能为"答案",而应为"辩解"。)。 文天祥教导我们:痛定思痛。笛卡儿训导:我思故我在。于是,思如下。 一、楔子 可怜我一家中,无人善饮。小时候,父亲开一瓶酒,从初一喝到端午,从端午喝到中秋,及至年三十,还不能喝完,是真正的年年有余。儿时顽皮,偷家中的苹果吃,偷晒的咸鱼咸肉在煤炉子上烤了吃,偷偷地吸烟,却从未偷过酒吃。 由此可见,喝酒对于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举动。为此,我有些沾沾自喜。 二、年青的喝法 外地上学,也少喝酒,同寝室人笑曰:204寝室十人之中,狐狸喝酒排第七,其一人肝炎不能喝酒,另一人天生不沾酒,故狐狸喝酒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我虽不善饮,但善于挑拨同学之间斗酒。最为著名的举动有两次,震惊学校。 第一次是宣城人与和县人之间的比试。那日,和风煦,几个人坐在操场上吹牛:我能喝XX两,他能饮XX两,皆不服气对方。于是,我撺动大家斗酒。最后挑出两名代表,并约定:在半小时内能率先喝完一瓶的为胜。条件是:一、下酒菜只有花生米;二只允许抱瓶子喝。奖罚为:如两人在半小时内都能喝掉,则由我埋单;如喝不掉,酒钱、花生米钱则由输方埋单。安排完毕,我屁颠地拿了菜票到小店里换了"古井"两瓶,花生米二两。 宣城人的代表是班长,善饮,且速度奇快。他抓了酒瓶,撕开瓶盖,"咕咚、咕咚",竟然三口便把酒瓶喝了个底朝天。我一看表,居然不足三分钟。现在想起,后悔的很,怎么就不申报个吉尼斯呢,说不定还能拔了头筹。班长喝完了,和县的同学一半还没喝到,明显输了,便要当逃兵。于是,几人不依不饶,拉扯着硬生生地灌进他的嘴里。 酒毕。班长脸不变色、心不跳,居然踱去后山散步。和县的同学明显有些吃不消,但也不须人搀扶,晃荡着回宿舍。众人散开,留下我一个坐在操场上咬牙切齿:我三天的菜票啊,早知道就不与他们赌了。 当然,后来传来的消息,让我又喜又怕:和县同学回宿舍就爬上上铺睡了,约半个小时后,支起身子,一条酒龙箭一般穿过两个同学的铺子,一直吐到了宿舍门口。有一词叫"酒色",果然不假,酒与色分不开。班长酒后在后山追起了女同学,可怜脚下虚滑,跌了几交。我忽然想起,田埂上那一排排巨大的粪窖,足可以淹死班长这样身胚巨大的人。如果,和县的同学因为醉酒呕吐从上铺跌下来,或者班长掉到粪坑里,我大约就是罪魁祸首。 第二次,是我学校里结拜的二弟。当时,兄弟三人坐在寝室里喝酒,悠闲的很。忽然斜插出一位同学,说我们喝酒不行。于是,我和他理论:你能喝多少,要不就比划一下。他又不敢,嘴里说:要是你们一个人能喝掉八瓶啤酒,才叫能喝。我一听,便看了一眼最能喝的老二。老二面无惧色,讨来吃饭的搪瓷缸子,一缸子正好一瓶,满满当当750ml。老二端起缸子,一杯一口,一下子就四瓶下肚。我怕他醉了,就取了点醋给他,谁知道他喝醋也跟喝酒似的,一口喝掉小半瓶。 我悄悄地附嘴过去:怎么样,不能喝就算了。老二微微一笑:我喝过十瓶,没醉。然后接着开啤酒,手不抖,嘴不歪。那风度,就是一演空城计诸葛亮。我料定老二没事,就提前走开,躲到校外的录像厅看三级片去了。正看得耳热心跳,忽然小喇叭响了:狐狸,狐狸,快出来,你老二要送医院了。我在底下就骂了一句:你老二才送医院了呢。众人轰笑。可是,小喇叭仍然在叫:狐狸,真的,刘XX喝多了,送医院了。我一听,"轰"的一声,头大了。狂奔出来,叫了车就到了医院。我那胃出血的兄弟,耷拉着头,虚弱地躺在白得刺眼的病床上,就是一战败的周喻。 虽然二十岁之前我不怎么喝酒,但很怀念那青葱岁月里隐约的酒香。上次与班长的酒席中,曾提起过这些往事。班长挠挠头,怀疑地望着我:有......这事?哦,大约有吧。我听了,很失望:怎么能忘了呢。 那时候,我们年青的很。年青有年青的喝法,年青如酒精一样,点上火就燃烧了。我以为年青之后,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喝酒了,那种莽撞与冲动随着青春的流逝而慢慢消失。现在喝酒,多数是因了客户的到来,漫长的前奏,种类繁多的酒文化,更多的其实是推杯换盏、你进我退中,达成一种心照不宣的协议。醉也醉得目的明确。 当然,偶尔我也错了。过去了将近二十年,某些时候,我依然醉得莫名其妙。比如,和没有最好的那次,和大交的那回,和有德兄的每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