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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春梅叫了几声"爸爸"后，她的父亲原来直勾勾的眼睛眨巴了几下，仿佛刚才站着做梦才醒过来一样。他本能的"哦，哦。""哦"什么，他也不太明白。他搓了几下眼睛，摇了几下头。春梅上前抓住他的手摇了摇："爸，叫你呢。"现在她的表情已经是得意洋洋了，幸福的光圈似乎在头顶照耀周围的人。 春梅的母亲在几十步外，本来她正在和一个同伴抬一根竹子。这会儿，她们的动作定格在那里，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在看到天上降下来两个人的同时，不再动弹。象被一个热爱劳动的雕刻家雕刻的劳动雕像那样。 雕像开始松动，并且发出惊讶的声音。有人低声说："原，原来这，这人，是，是神仙啊。"能把话说出来已经不错了，还带结巴。有人说："世界上真有神仙啊，天，怪不得我家今年养的猪特别快大。""是啊，是啊，早晨起来我家的水缸直冒热气呢。""我菜园的菜长得好极了，菜又甜又脆，不用淋多少水，也能长这么好，神仙显灵了呢。" 这些人的对话李绰一句也听不懂，所以他没有什么可显耀的。他在紧张的看着春梅的老爹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谁知这老人差不多没有什么长辈的尊严了，只顾在那搓一会儿眼睛，睁开又眨巴，眨巴又搓，直到女儿把他的手摇了好几次之后，他才"嗯，嗯"连声。 瞧，有些人在面对超出常识的现象就是这样的。特别是与"神仙"的"飞"有关的。 春梅见她的父亲老是醒不过来，转而朝母亲跑去。当她看到这么多人呆愣愣的时候，不禁含羞带笑。她母亲见她过来，手里的竹子掉到地上，喃喃的道： "你是我女儿春梅吗？" 春梅清脆的叫了声： "妈妈，是我啊，我是你的春梅呀。"说完，泪水就流出来了。这是欢喜到幸福，幸福到没有边际的泪水么？或是亲情间难以割舍的表达？母亲听到女儿呼唤自己，这是自己的女儿呀，聪明，天真，善解人意。她今天怎么啦？难道真的有神仙？是神仙来接她到天堂去吗？ 春梅扑到母亲怀里，在她耳边小声说： "妈妈，我要离开你们了，到天上去，去和外星人在一起。你知道外星人吗？他们来自遥远的星球，会飞呢。你高兴我去吗？愿意我去吗？让我去吗？" 当母亲哪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她不知如何是好。她看到女儿幸福的面容，看到她眼睛中放射出的光彩，知道应该让女儿去要她的幸福了。 李绰在那边和春梅的父亲在说些什么，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万多元钱，这是原来大家集资准备给风之门的。现在救急，姑且先用上再说。过后取钱再还给大家。他悄悄的把钱放进了春梅父亲的口袋，旁人以为是什么无价之宝，什么神灵宝贝。这叠钱是用纸包着的。 李绰的举动在中国的大部分地区是实用的，符合"风俗习惯"的。从某些角度来说，如果李绰初出现时不是坐在小车里，如果他一身装束和气质不是一派"城市人"的话，春梅不会那么快在心里种下感情的种子的。男女关系的本质，男的要"能"，你总要有一点什么可以刺激女的感情，让她心潮澎湃。 当然，春梅不会清楚自己的具体要求的，多年来养成了那样一种"本能"。她的感情发展是自然的，真实的，干净的，至少可以这样说，她来不及计算李绰的身家，也来不及考虑后果。一身扑向爱情。 其实，就是头脑里装满"知识"和其他现代观念的各类高级人士的婚姻同样建立在等级，门第，地位，财富，名利之上的。这样说吧，爱情是软件，物质是硬件，两者缺一不可，起码在中国范围内基本上是种"相对真理"。若是真的可，那也是歪歪歪扭扭，磕磕碰碰的。 春梅和李绰各自分别，轮流给两个老人讲明去向，等他们大致明白，过后其实几乎一点不明白之后，便慢慢往天上飞去。外星人似乎也懂得地球人的"特写"手段，让他们两人在人群上空盘旋好几圈之后，才往天上飞去，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在蓝天上。 此事在当时的广西北部山区造成巨大轰动，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来没有人信了。为什么没有人信呢？添油加醋啊，画蛇添足啊，越传越神。最后，相信的只是当场见到的人，时间一久，就连当时在场的人也自己怀疑这事的真实性了。他们怀疑的原因之一是电视里也有人在飞来飞去，是不是那天有人在弄魔术呢？法术呢？ 春梅老爸回家后掏出那一万多元钱来数，着实高兴了一阵，后又发愁什么时候才见到自己的女儿？她真的是到天上去吗？那小子说不定是什么魔术师呢，弄些把戏骗人。这只是小小的怀疑，那一万多元虽然不多，至少可以部分证明那小子是蛮真心实意的。 老妈则不同，坚信自己的女儿到了天上，这绝对没有错！ 就在金三角对春梅发起进攻时，气压找到了他几个女朋友或情人中的第一个，当气压把意思大体说出来后，那女的眉毛一竖，嚷道："要么结婚！要么给我一套房子！当我是小孩耍？上天？跟外星人在一起？是女外星人还是男外星人？情人多了，是吧？弄不清谁是谁了，是吧？结婚现在就去登记，给房子现在就要房产证，拿来呀。"气压灰溜溜的走了。 第二个，双手缠住他的脖子，声音软得象母猫深夜发情： "亲爱的，外星人和我有什么不同？她们和我谁更漂亮？我要你，现在就要，咱们亲热完了再说吧。保证你象梦一样美妙，哦，我看看，是不是发烧晕了头？哪儿不舒服呀？跟我玩什么不好，偏玩这个。来吧，我不让你走。别走！你这没良心的。"气压推说还有其他事，把被弄皱的衣服整理一下便跑了。 第三个，是位网游专家，气压才开口，马上伸手来问要钱，钱一到手，立即丢到柜台了结欠下的帐。气压苦着脸叫她到一边说话，她理也不理，说要攻下所有的关才有空。 气压走在街上，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我认识的怎么都是些臭婆娘？怎么没一个象我那帮兄弟的女人？他想到了真空，应该去找她的，把情况跟她说清楚，想必她能答应跟我一起走的。何况她已经对奇异事件有了认识，对，就去找她。 他搭上往九江市的班车，给真空打了个电话，真空接电话时很高兴。当听到气压要来九江找她时，口气变得不那么通融了。气压只好恳求："就见你一下，好么？我们遇到外星人了，真的有外星人，他们邀请我们去做客，我想邀你一起去，行不行？"他后悔在电话里把来意说白了。 真空有些不耐烦： "我现在很忙，上次回来挨了批评，迟到了几天，又不请假。唉，跟领导解释不清楚。你还来干吗？我们是什么关系？什么外星人不外星人的，比我的事情，比我的工作重要吗？"她确实很想去和外星人打交道的，可是，会有什么后果？是不是又弄个一年两年才回来，到时饭碗丢了，工作没了，到哪儿找那么好的单位呢？ 气压很急： "我们六个人真的见到了外星人，他们几个都在外星人的飞行器里。外星人让我回来找一个伴侣，我唯一想到的是你，没有别的人了，求求你了，如果你不去，我怎么去呢？人人都有伴，就我没有，在茫茫的宇宙里，我会孤独的，会想你的。"说到后来，他竟然有些哽咽。 真空沉默了一会，说： "他们真的在外星人的飞行器上了？外星人都长什么样？他们是恶意还是善意？他们凭什么要我们和他们在一起？你说。" 气压一见有望，很快的说： "真的，如果你跟我飞上天就知道了，外星人比浪子高得多，样子和我们差不多，不难看，他们很好心的，可能太孤独了，想找些地球人和他们在一起玩吧，真正原因我不太清楚，反正，看起来不象有什么坏心眼。真空，亲爱的，来吧，哦，我就去你那接你。" 真空： "那好，我等你，可是，以后你得听我的。知道不？你先答应。"气压急忙回答："嗯，嗯，都听你的，你叫我向东我不向西，只要你能来，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是你的影子，你到哪我就到哪。"原来的沉稳，成熟，胸有成竹等等优良品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象是一个陷在沙漠里的面临死亡的人，除了用一袋金子换别人的一壶水之外，没有别的要求。 "那好，你记得你刚才说的话，不过，我只花一个晚上去看看，如果不合适我就回来。如果合适，我就和大家一起。"她的话才说完，一道光罩住了她，接着，她往天上飞去。没有人看到她，也看不到那束光。她有些惊慌，但很快镇静下来，紧紧握着手里的公文包。当她一低头看到脚下空空的，万物在脚下快速移动时，赶紧闭上眼睛。 气压也一样被一束光弄到天上去了，地球的外太空，那里静静的停着一艘直径约两千公里的名叫"方向"的飞行器，庞大得几乎难以想象。地球的各种探测器还没有能力感知它的存在，同样，月球和地球都没有受到它的引力影响。 气压与真空同时被吸进这艘神奇的，不知来自何方的飞行器里。 比他们先到的是李绰和春梅。 ※※※※※※ 我就在风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