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警察局报案,滞留了两个小时。自然,他们隐瞒了那香气和那种特殊的植物。之后,大家都回到酒店了。暂时没有谁知道怎样通知风之门也就是方缘的家人,只有警察能够了。
在酒店里,金三角把事情经过再详细的向大家陈述了一遍,虽然风之门的奇怪遇难令众人悲痛,但那奇异的植物,奇异的花还是使人着迷的。
冰香歉意的对大家道:
"各位朋友,很抱歉,明天我就要回学校上课了,我教的是高中英语,青岛市的。我已经耽误了好几天,不能误人子弟了。有风兄弟的消息请尽快通知我,希望有好消息。",她的眼睛红红的,白皙的面容仍满布悲伤。她很想留下来,一是找风之门,二是那神奇的花实在太吸引人了。可是,她是老师,她还没有考虑好如何选择。
气压长叹一口气:
"我的生意也丢了好些天,我约好的一些客户被我延期,一大摊子生意等我回去处理。我做的是钢材,现在正是紧张时候,看来,明天我也要回去了。至于风兄弟的事,还是由警察来处理吧。如果有消息,立即通知我,需要我的地方,我义不容辞。",他想等处理完一个阶段的生意后,便和大家来探索奇异的花。他其实是他父亲的助手,近年来干得很是得意。
真空看了看大家,犹豫的说:
"呃,我也得离开了,单位的制度很严,我是公务员,这次回去少不了挨处分。嗯,风兄弟的事我很难过,我希望早些得到他的消息。",奇异的花虽然很吸引人,但那个铁饭碗更可靠,更实在。她能多花两天时间来寻找三个伙伴,已是难得。
浪子道:
"我留下来配合警察吧,风兄弟没有消息,我就不离开这里,不过,我再也不住这家酒店了。我没有工作,靠在网络写点什么混碗饭吃,没有别的牵挂,正好。"。浪子与风之门多年网络联系,彼此之间很了解。七个人当中,他的年纪最大。虽然不到三十岁,为人似乎也最稳重,阅历也颇丰富。
金三角:
"我和浪子兄一起寻找风兄弟,我做的是啤酒销售,等会我电话跟区域经理辞职,找不到风兄弟,我不罢休。",与风之门几乎同等重要的是那些奇异的花。气压要对他说什么,想了想,又打消了念头。
五个人的目光都投在媛媛的身上,她还是低着头,一直很少动。良久,她慢慢抬起头,看着浪子和金三角说:
"我跟你们一起,找人。",说完,她又闭上眼睛,困倦而又伤心的斜靠在沙发上。
气压从口袋取出一叠钱,递给浪子:
"兄弟,你们在这需要开销,拿着吧。",浪子接过,掂量了一下,说:"一万元吧?",气压手一摆:"兄弟,别那么小气,算这个干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后我还有难处求到各位呢。风兄弟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大家的事也就是我的事。",豪爽的生意人的模样渐显出来。
冰香也递过来千元钱,真空数了几百元过来。浪子一一收下,分放在台子上,低声对金三角说:"数一下,记好帐。",金三角照办。有句话说:"兄弟要勤算明帐,才做得长久兄弟。"。浪子深知此理。
浪子也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多元钱,放在台子上:"这是我的。",声音很轻,也许,他是怕媛媛听到吧?
金三角也掏出一千多元放在台子上,然后,他点一份,记一份。至此,人们已经清楚,那就是这些钱不是用来开支的,而是用来万一风兄弟真的死了或残了,这算是一笔资助。
媛媛还是个大学生,他们做这一切都很轻很轻。她象是睡着了,是的,她应该好好休息了。两滴泪水还在眼角上。
第二天的分别是一个拥抱再拥抱,痛哭再痛哭的场面。三个人站在酒店前目送三个人离开。那坐在车子里的冰香和真空回首致意直到彼此消失在视线里。
气压送冰香到机场乘飞机回青岛之后,便和真空同路返程了。他们两个同在江西省,基本同路,金三角也是江西的,和气压共在一个城市。真空则不是。
留下的三个人回到酒店办好退房手续离开,在这个城市找了家便宜得多的旅社住了下来。浪子和金三角共住一间,媛媛住在隔壁,这样好照应。
浪子想劝媛媛回校,才一开口,媛媛漠然的表情,使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媛媛开口说话了:"我们去找他,马上去。"。浪子想说,等警察传讯之类的话。再一想,觉得去峡谷是个最好的办法,也许能找到风兄弟,也许真的能缓解媛媛的痛苦。三个人重又出发了,这一次,他们准备了十天的食物和少量的水,还有炊具,电筒,绳索和夜宿的帐篷。谷底有水,就不必带那么多的水了。
浪子去药店买些中药时,三角问这些用来干什么的,浪子说到峡谷里就知道了。
浪子叫媛媛跟学校请假,媛媛打了几个电话,不管那边同意不同意,几句话说完便挂了。
没有办理退房,浪子考虑再三,还是带他那台笔记本电脑随身。采购应用物品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但他们还是决定进峡谷。当回到原来与搜索的人相遇的地方,媛媛止不住又流泪。
如何行动呢?浪子犯难了,难道又爬上绝壁吗?他打定主意绝不允许他们两个再冒险,如果再出事,那这一辈子的良心怕难以安宁了。继续寻找?在寻找中慢慢把痛苦消耗,这倒是医治创伤的方法。三个人都有伤,媛媛的伤最重,爱与看着爱的人在眼前遇难。金三角的伤也重,朋友之情,患难与共之情,眼看一个活生生的人遇难的深度刺激造成的心理创伤。浪子也有伤,他的伤只怕更长久,只是,他的伤不用治疗,就让它相随一生。
浪子,从十岁起就开始品尝做为人的艰辛,父母离异,丢下他一个人跟孤独的奶奶生活。北京市,那些大大小小的马路,高高低低的楼群,狭窄的小巷子。徘徊,踌躇,痛苦,漠然,冷酷。北风刀一样的刮着脸,脖子和手。与同学打了一场又一场架,和坏小子偷了一样又一样东西。待得会思考时,已经是青春勃发的年龄了。他象在夹缝里生存的蟑螂一样,寻找一个又一个黑暗的,灰色的,边缘的机会。幸好,有一些书籍相伴,总能让他走得不至于太偏太远。
奶奶一直很坚强,用老弱的身体和老一套的管教尽量制约孙子,幸好,总有那么一点用。当孙子成了青年时,似乎收敛了许多,奶奶终于放心了许多。
他要用奋斗来报答奶奶,但他只能做些散工。当他二十多岁时,开始在网络写文章,最后,固定写长篇,终于,每个月有几百元几千元的收入了。他把喜讯告诉了奶奶,奶奶不明白是什么回事,于是他用奶奶能明白的话讲解了一遍又一遍。奶奶似乎明白了。她明白的主要原因是浪子不再老是出门,他经常关在家里,坐在电脑前。而且,能穿上好衣服了,能吃上好饭菜了。
奶奶的脸色滋润了许多,可好景不长,两年后,奶奶在一个冬天的早晨不再起来,惊慌的浪子看到奶奶的面容充满着不舍,眼睛还半开着,是不是他的儿子一直没有回来?
浪子跪在奶奶的床前,伏在床上,哭了很久很久,然后又昏睡了一天。
一直到奶奶火化,浪子的父亲都没有出现。他不知道那个父亲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同样,他也不知道他的那个母亲在哪里。
这些经历,成了他人生悲凉的,永远抹杀不掉的记忆,成了他人生核心原则的重要依据。从此,他常以善意对待身边的好人,那些符合他的原则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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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