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火车正朝西南方驶去。 车厢内,几个人正好奇的看着窗边的一个女孩吃瓜子:那女孩低头悬在面前的桌子上方,嘴巴飞快的往一个纸盒子吐瓜子皮,右手扔瓜子的动作更快,一颗接一颗不停的扔。那女孩头也不抬,每一颗瓜子都准确的飞进自己的嘴巴,从嘴巴出来的全是分成两半的皮。 那个纸盒子在那几个人的目光变化几次后便满了,女孩抬起头来朝每个人笑了一下,接着,利索的收拾盒子,这时,她才有滋有味的嚼着瓜子仁。 她照了照镜子,用灵巧有力的手清理了嘴角。然后诡秘的眨眼,从一只袋子里掏出一副扑克牌,递给旁边一个男子: "大伯,麻烦你洗一下牌。",标准的普通话,很好听。一双眼睛仿佛不通世事却又热情的看着对方。那被叫作大伯的其实也不老,四十多岁。由于教科书的原因,农民长相的一般被人称作"农民伯伯",好象农民就不许长成其他模样似的。 大伯忙不迭地的接过牌,十只手指哆嗦的把一叠牌分开,合拢,再分开,合拢,然后憨厚的送给女孩。所谓憨厚,就是一个人无法应付超出他的经验和能力的事情的态度。这个词常用来形容农民,因为农民在面对社会大多数阶层的人面前通常是"憨厚"的。 女孩两指夹住扑克,递给另一个胖女子: "大姐,任意选中一张牌,你记在心中就行了,不用再做其他。",那胖大姐不太想接牌,但女孩热切的目光笼罩过来,只好接了。她把扑克展开,记住了其中的一张,合拢,然后还给女孩。 女孩重又把扑克洗过一遍,动作快得象老母鸡啄米,当扑克被摊开在桌面时,分成两份:一份是红的,红心和方块。一份是黑的,黑桃和梅花。那几个人都有些惊讶。那女孩笑笑,伸手到背后乱抓了一下,拿出一张红心Q: "大姐,刚才你记住的是不是这张?",那大姐嘴巴张开,眼睛挣大,她清楚的记得,这副扑克刚才在自己手中是红黑夹杂的,更神奇的是那张自己认的牌根本没有动过,展开时,只是这副牌中的一张而已。 大姐用力拍大腿: "妹子,神了,神了!年纪轻轻,本事绝了。到哪都可以混口好饭吃!"。 大伯擦了几下鼻子,屁股挪动,离女孩更远一些,一双手不知放在大腿还是该抱在胸前才好。 女孩双手抱拳,对周围已经增加的观众朗声道: "各位朋友,游戏到此结束,再玩就露馅啦。",话才落音,面色即变得沉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慢慢的端起一听饮料,面朝窗外,无声的喝着。 众人各怀想法,一会儿后散开了。 对面的大姐和旁边的大伯却用眼角余光偷看这女孩,他们只是对这女孩好奇而已。女孩的心思已经回到昨晚在电脑前和另一个人对话的时光: "风门,你就举个牌子站在车站出口,上面写‘风门'两字,好让我一下子认出你。"。 "那你拿什么作标志呢?或是穿什么特别的?玉指。"。 "我什么也不拿,至于穿什么,现在还不知道,明天再告诉你。"。 女孩的网名叫"媛媛玉指"。另一个人是小伙,网名"风之门"。他们正在视频,都看得到对方。 "百万人中,我可以一下子认出你,信不信?"。 "风门,别吹,我就要你举一个牌子,我要先看见你。"。 媛媛玉指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在手机上编短信: "风门,今天我一身红衣,记住了啊。"。 "记住了,就是不穿衣服,我一样认得出你!"。 "呵呵,浦松龄是你大叔?"。 火车站内,风之门比媛媛乘坐的那趟车预定到达时刻早到半小时。他觉得来早了些,他不喜欢等待,特别是漫长的,这样他容易无聊。半个小时的大部分被他用来观察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辩听各种方言。 当那趟火车到达的消息被广播时,风之门拿出一张纸,刚好够他两臂展开,上面写着:"媛媛玉指",而不是媛媛叫他写的"风门"。他的目光在出站的人流中搜索穿红衣的女子。当人流变成几个人往外赶时,风之门有些紧张。 他忙掏出手机给媛媛打电话,突然,眼睛被温软的什么蒙住。瞬间,他即反应过来,双手反抱身后,谁知落了个空。一阵清脆的笑声在耳后响起,眼睛的遮拦没有了。 转过身,看到一个卡通似的女孩:一边辫子在耳朵上绕一个小圈,耸立在空中。另一边的头发散开,插着几朵花。眼角被描成一片天蓝色,一些星星闪着金黄色的光。两只眼睛波光闪动,笑意盈盈。一身淡绿的衣装被一些五彩绳子之类的缠着。 风之门怪叫: "哪里来的妖怪,孙大圣在此,快快前来受擒!"。 "傻样,猪八戒的徒弟,一身长不全的毛毛,敢在本仙面前撒野,还不退下?叫一个象样的来。"。 "红妖变绿妖,欺骗俺老孙,该当何罪?",来往众人见到一男一女象唱戏似的,顺便多瞧几眼。 "站好,验验真假,嗯,脸蛋是真的,声音是真的,就不知屁股和其他地方真不真?",媛媛的眼睛眨得象妖精那般快。 风之门低声: "欲知真假,床上见。"。 "色心壮狗胆,见着骨头想啃肉?",媛媛玉指一本正经。一只大旅行包躺在她的脚边,风之门弯腰把它提起。他的脸有些红,想把这掩饰了。 媛媛拉拉自己的衣袖: "嗯,表现不错,还有培养前途。带本仙入住此地既豪华又简单还便宜的酒店。"。 风之门不过比媛媛早到十个小时,他住的是三星级酒店----中国处处有星级酒店。他住什么地方,她自然就跟住。 他们的房间相邻,推门入内后,媛媛道: "其他人什么时候到?"。 风之门打了个呵欠: "真空和冰香花无期五六个小时后可能到吧,高原气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浪子难回头一会儿就到。"。 "到,到,每到一个,你都要去接人?"。 "唉,谁叫我先到呢?不过,美女我迎接,帅哥就免了。我已经把这家酒店的地址名称路线等等都告诉了他们。上帝,接你一人我都快累死啦。"。 "回你的窝,别在这嚎叫,让人以为猪八戒降临人间啦。"。她的眼珠转了转: "等会,我还有话要说。第一,你不能把我卖了。第二,万一卖了钱全部归我。哈哈哈!"。 关上房门,媛媛急忙洗澡。当她躺在浴缸时,惬意得差点睡着:初见风之门的感觉不赖,他站在那真有点风度,一身运动装把他的面庞衬托得象晴朗的天空。嗯,但愿和他相处象网络聊天那么愉快。 回到自己房间的风之门站在镜子前,把自己的耳朵扯长,两片嘴唇往前突出,疑惑的嘀咕: "猪八戒?",犹豫再三,他肯定自己的身材属于"高大威猛"一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