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三分钟,方翔是凭着惊人的记忆力,用他那神秘的意念力把试卷上那些符号还原成试卷及自己写的文字的。当宣布时间到时,他刚好做完这一切。收卷的老师注意到这个学生面色苍白,呼吸急促,象是病了似的。 同班的同学只有几个在这间教室考试,蔡小茗在另一栋楼。当方翔在一道楼角遇上蔡小茗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声。蔡小茗的神情本来有些轻松,听方翔这一声叫唤,以为他做错了哪题这时才想起来,关心的看着他。 方翔却挠挠头,朝天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道; "没事,我奇怪自己怎么一出教室就想往学校大门跑,原来开始考试了呢。",蔡小茗给这句莫名其妙的幽默逗乐了。 方翔原来一直没时间担心一个后果:那就是自己把那些符号复原好交给老师后,试卷上那些文字会不会再变成古怪的符号?当看见蔡小茗时,他的思想才活跃起来,活跃起来的第一个灵光就是这一个担心。 他在中午休息时,躺在宿舍自己的床铺上与布尼们进行了一番讨论,这自然是没有人知道的。方翔用的是意念交流。他把自己以前曾有过类似的遭遇告诉了他们。 布尼们把那些古怪的符号当作宝贝,认为这是非常有趣的事: 一,某种文明发送他们的信息,目标也许是方翔。 二,信息是用符号来代替的,并能移动纸张上的墨迹也就是原来的符号,文字。 三,方翔竟然可以移动纸张上的文字,也可以改变那些古怪的符号。 四,除了方翔,布尼们没有谁能移动那些符号。 五,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指令?求救?时空穿越? 布尼们嘱咐方翔做好自己的事,然后与方翔断了联系。 方翔很想隐身去把自己的试卷看个究竟,但这是违规的,既然自己从头到尾遵循这种考试游戏,那就尊重人们的规则吧。其实,如果往另一方面想,方翔也可以凭着能力测知考试内容,但他不往这方面想。 方翔更担心的是:下一场考试会不会还出现语文考试的事情?再一场呢?现在,他终于闻到"失败"的气味了,也许这次考试自己一败涂地! 他不是为前途而重视考试,而是为了责任,为了任务,为了亲人的寄托和希望。所以,考试失败对于他等于是一种失误,一种技术动作的失误。他的心理负担不是很重。 不管担心是多是少,接下来的几科考试里证明担心是多余的:试卷好好的,从始至终,没有一个文字变成古怪的符号。 方翔想,这才是我自己的状态嘛。 在那所谓等待通知的日子里,方翔决定一天也不浪费的出门旅游,这个几乎不用准备的,旅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装进一个大的旅行袋里便出发了。 出发前听够了劝阻,叮咛,唠叨,这使他更加快了出发。爸爸那欲言又止的神态方翔看在眼里,但他用一种姿态向父亲表明了他那能力是不能换钱的,他有自己的打算。 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当他消失在家人的视线中时,他们自责着:怎么就让他一个人出门呢? 可是,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们想不放心也不行,可是,那次他又失踪了九天,如果这次再失踪?方玉明支持儿子的行动,尽管他很想让儿子用自己的能力发大财,可这急不得,年轻人进入社会后会慢慢明白的。方玉明相信儿子将来总有一天会明白钱在这世界上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厉害。 方翔身上带的钱就不多,奶奶和妈妈给一点,爷爷多一点,爸爸呢,则故意给那么一点。方翔算了一下:这次出行是以中国沿海,边境省份为主的,把中国的外围绕一个圈。不想玩的路段则乘坐交通工具,想玩的路段则徒步。马虎算了一下,也许刚好够用。 方翔想,钱实在不够,咱就飞一段怎样?咱一小时一千公里还怕回不了家?什么月球人发现?管他呢。 方翔所谓的旅游,其实就是在人海里钻。布尼们不是说遇到那个人就知道要找什么东西了吗? 前面那个站在路边手臂上又套有一个红布的不会是吧?那样儿会是吗?从出生那天起好象全世界都欠他一餐不请似的,嘴巴张得很大,牙齿往外乱长,眼睛扫描时象是在寻找饭桌。嘴角有一些若干时间前流出来的口水凝结成的颜色。哦,不,不会是这人。要是这人,布尼们也太简单了,我,也太简单了。 方翔摇摇头,他发现,曾经学过的词汇这会儿最好用来形容一下看到的每一个人,这样可以让自己增加些乐趣。嗯,乐趣很重要,这世界要是没有了乐趣会有什么意思呢? 人流最多的是十字路口,在这站一会,经过眼睛的人会比在学校一年时间看到的人还要多。方翔这时已经到了上海,他就站在那。 假如这个是布尼要找的人我怎么办?人行道那边走过来一群人,其中一个风采飞扬,那是一个比方翔大几年的男子。这种人很得方翔好感:英气,潇洒,不做作。他的目光与方翔相触时,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目光变得友好些。 方翔是带着大大的微笑的,有时,他认为,带着那神秘的东西的人一定是个不同凡响的人。假如就是那人带着这东西,自己就该带着这友好的笑容迎接他,相信这笑容在地球上很管用。 那人不会是带着那东西的人,方翔没有感应到什么特别的。所有的想法都是自己带出来的。方翔知道自己,想一想也没什么坏事吧? 其他六个伙伴在干什么?他们象自己一样行动了吗?或是早就行动了? 方翔的目光穿过大街,穿过对面超市的玻璃窗,穿过人群,他看到一个人的手从在割另一个人的包,包里的钱包露出来,那个割包的人轻轻一拉,钱包就到了他手里。他的手一送,钱包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快步往门口走去。 这一切发生在两百米外的超市里,被方翔看得一清二楚。他这是第一次看到别人用这种手段获取别人的财富,他被一股气所冲,愤怒直逼头顶。 那个拿钱包的人走出门外时,竟然不小心撞在了垃圾桶上,撞得很重,挣扎了好久才爬起来。当他想迈步时,发觉自己不知该迈左腿还是右腿。他很奇怪,这是自己生平第一次遇到的情况。慌张起来,他以为自己摔伤了,用手去让左脚先迈时,却被后面一个人冲上来撞跌在地。 他回过头一看,这不是割包的兄弟吗?怎么这样? 割包的兄弟本来想帮拿包的兄弟一把的,谁知自己走得快了一点,膝盖竟然撞在兄弟的屁股上,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往旁边一摔。 当割包的兄弟爬起来时,却看到拿包的兄弟双手伸直,手里捧着几个被偷来的钱包。他看到,兄弟的表情极其古怪,难堪,痛苦。象是被人喂屎一样的丢脸。 割包兄弟想帮兄弟一把,想自己跑,却把口袋里的刀拿出来,脸朝着从超市的门口。 超市里冲出来的几个人里就有那被割包的人,他们见到了自己的包,也见到了这两个奇怪的人,那被割包的站在几步之外,不敢靠近。 他确定,自己的包就在这两个神情古怪的人手里。自己可以伸手即得。 ※※※※※※ 希望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