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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我们在楼里1
回到那个破楼里，我拖着疲惫而一无所获的脚步，却又感觉到自己行走在了陆地上，脚下依旧“倥、倥”的响，却很实沉。我跨进门的时候，没有看见卧夫，却看见小妖正在拆我的被子，她狠命地撕扯那些顽强的线头，牙齿“咯嘣、咯嘣”作响。我飞快地跑过去，大喝一声：你搞什么？她被我吓了一个激灵，抬头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有种让人怜爱地胆怯：拆了，洗洗。望着她只拆了个开头的被子和委屈的眼神，我软下心来，并松了一口气，有400元被我缝在了中间的部位，是我回家的路费。 离家的时候阴雨连天，地上是湿嗒嗒的，身上是湿嗒嗒的，天空中弥漫着新鲜的雨的气息，也是湿嗒嗒的。但我怀揣着十二万分热情，仿佛出征的勇士，其实，我的勇气都是装出来的，藏钱的时候就意味着已经有了做逃兵的打算。400元钱可以让我回到家，甚至可以舒舒服服地坐上卧铺，并带上几瓶啤酒和几只鸭头，好好地喝上一顿。 卧夫这个时候也回来了，带着那种永远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表情。卧夫戴一副眼镜，瘦瘦小小的，看上去让人可怜，仿佛把他抱在怀里，两只臂膀一用力，就能听见骨头的脆响。但是，你一碰见他冷漠的目光，你发现这看似空虚的眼神里是坚硬的石头，就像躺在地上刚出生的小马驹子，天生就有种欲奔跑起来的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昂首嘶鸣。 小妖似乎对小马驹子更敢兴趣一些：卧哥哥，回来了。卧夫将随身的黑包扔在床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正好盖住了他从胸腔里冲出的尾音隆重的“恩”字。这样，他好像根本没有理睬小妖。小妖有些被冷落之后的失落和不甘心，便凑到他的床边，抚弄他挂在床头的电吉它：卧哥哥，你是乐队的。卧夫的电吉它绝对是一个超眩物件，奇形怪状的琴身黑白强烈对比，再配以闪亮的不锈钢配件，仿佛镶了玉石的板斧。卧夫躺在床上，嘴不动，却清晰地发出声音：别动。小妖的手一抖，缩了回来，嘴里不干不净：靠，牛人。小妖偷偷看卧夫一眼，却发现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别的地方，连瞟都没瞟他一眼。回到我的身边，她嘴里依旧不停歇，声音却小了很多：狐狸，卧夫干什么的，牛的很呢！我靠在被子上，懒得理睬她，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和我睡在这个破楼里，但是我们彼此都不曾问。 没有人理睬的女人是寂寞的，小妖就是，她盯着我，眼神幽怨。 四、我们在空中2 我捧着个盒子，仿佛捧着个孩子。 城市越来越高，因为我已经学会了跟在别人的身后迅速闪身进入防盗的电子门里，然后乘着电梯抵达城市的空中。当有人诧异的看着我，想要问我进楼房找谁的时候，我便甜蜜地对他笑笑，仿佛几百年前就熟络的哥们。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好办，我乘着无声的电梯，一家一家的按门铃，被拒绝，换一家再按，再被拒绝，循环往复，乐此不彼。整个上午，我按了108家门铃，开了48家，被驱逐48次，辱骂16回，战绩不菲，只可惜，我手中的盒子还是那个盒子，没有变成花花绿绿的纸头。 我从高楼里走出来，落在地上，找个桌子凳子都乌漆麻黑的地方坐下来，吃了一碗阳春面。阳春面在“兹溜兹溜”奇妙的响声中，迅速滑进了肚子里，我开始慢慢地喝面汤，觉得面汤香气袭人，是一种绝妙地享受。我在这个时候还能够享受面汤的味道，说明自己心态良好，并且还没有沦落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整个下午，天空都是阴暗的，湿哒哒的，和我离家出走那天一个样子。我躲在华光大厦的19层，懒得下去，于是，这回多按了一会门铃。奇迹就这么出现了：先是防盗门的猫眼忽然从透亮变成了黑色，仿佛有什么遮盖了它，我知道那是一双眼睛。当防盗门上的小门洞打开，我发现那是一双女人的眼睛。女人问：什么事情？我开始激动起来，并且油嘴滑舌地用上了“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的广告词。也许油嘴滑舌确实是开启某些女人的钥匙，反正，门，“啪嗒”一声打开了。女人热情地把我迎进房间，并让我坐到了她家绵软的沙发上。 女人坐在我的对面，专注地看着我，双眼流光溢彩。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将我脑子里背得滚瓜溜熟产品介绍贩卖给眼前这个半老徐娘，但我整个鼻腔都充斥着花粉的香味，一不小心便打了个喷嚏，口水落在我的裤子上。我一迭声的说着“对不起”，女人却不生气，取来毛巾帮我仔细地擦，她的这个动作过于亲密，我傻傻地坐着，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这还不是关键，当我低头看裤子时，她两个浑圆、雪白的乳房从领口里蹦出来，直直地塞进我的眼睛里，这样，我又不知道眼睛该放在哪里了。 女人忽然抬头看见我胀红了的脸，笑起来，花枝乱颤。一阵手忙脚乱过后，她坐到我的身边，我打开盒子，准备介绍产品。她打断我的话，笑着说：别介绍了，我知道这个产品。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将我脑中的千军万马生生压了回去。我呆呆地竟然问了一句：那您要买么。女人笑得更厉害了，左手抓住我的手掌，右手在我手背上拍打：帅小伙还挺礼貌么，买，嘿嘿，冲你长的帅气，我也买一盒。我狂喜之下，赶紧抽出手：那，那我帮你填写质保单。我轻声地问：“姓名。”女人伸出手撩了撩头发：“柳如思。”“什么？柳如是？”我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女人问：“怎么？名字不好么？”我赶忙说：“好，好，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名字差不多。她叫柳如是”“哦？她哪里的？干什么的？”女人仿佛来了兴趣，倾了身子扒在我握笔的胳膊边。我努力往旁边让了让，忽然很慌张：“她？哦，秦淮河边的。跳舞的罢”。女人忽然笑起来：“那一定很漂亮，你女朋友？跟我差不多漂亮？”我连忙说：“不是，不是呢，哪有您漂亮呢！”。女人笑得更厉害，我忽然觉得有些像鸭子的叫声。填过名字，我的笔在“性别”一栏上稍微停顿了一下，女人靠得我更近，几乎扒在我身上，伸出胖乎乎的手指着质保卡：性别，你还看不出来？哈哈。当女人将硕大无比的胸脯全部贴在我的胳膊上时，我忽然喘不过气来，“呼啦”一下站起来，满脸通红，两只眼睛仿佛着了火：“你干什么？”。女人不笑了，忽然就冷下来脸来：“不就一推销员，牛什么牛。” 盒子还是那个盒子，终究没有变成钞票，我被女人赶出了门，并在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刹那，落了一个“傻B”的称号。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这他妈女人，怎么翻脸比翻鞋垫还快。不知道怎么逃离那幢看上去金碧辉煌的大厦，仿佛是乘着降落伞，“忽悠”就下来了，以至于走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还觉得自己仍旧踩在棉花上。 ※※※※※※ 一只文字里穿行的狐狸 我的博客：http://hexun.com/HDWH/default.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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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柳如思 这个名字意义太深刻了 呵呵 卧夫的形象出乎我的意料 好像跟前一集不怎么合拍 这一集里有点像沉默中的摇滚青年 还是瘦弱的那种 ：） ※※※※※※ [爱你的享泽]文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