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行天下之

云南印象（三）从大理到丽江

早晨六点半，汽车便载着我们离开大理城。清晨的大理空气格外清新，远处苍山上未曾融化的白雪在朝阳下露出了娇傃的粉红，半山腰上那道永恒的浓云低低地挂着，演绎着“玉带锁苍龙”的意境。左边是洱海和洱海边的农田，右边是苍山和苍山脚下大片农田和民居，天空湛蓝，一尘不染，阳光明媚地撒向大地每一个角落。我突然看见一座白色描黑花的白族民居坐落在辽阔的田间，房屋正面用古体既象花纹又象字一样端端正正描出“风花雪月”四个大字。刹那间，我感到“风花雪月”并不存在于邮局发行的邮票套票上，那只是将如此美丽的词汇变成四张呆板的风景邮票，它就象穿越山林田间的风真实地存在于这古老的民居周围，存在于田地的稻草之间，存在于路边摇曳的野花上，存在于劳作的人们的微笑的脸上，它真实地存在这一片充满灵气的土地上，也存在于我的心中。

从洱源到剑川一路的风景美丽得令人叹息。车在平坦的公路上飞驰，将夹道的杨柳疾速地抛在身后，公路两旁是平整的田野，深深浅浅的绿和层层叠叠的黄。田间的树有的绰然独立，有的三五成林，而远处的树木则连成了一道动人的风景。高高低低，低的大多枝叶葳蕤，从苍翠到嫩黄，颜色深浅不一层次分明。看到这些生长于田埂间的临风玉树，你才能体会到何为“南方有佳木”，你才能领悟何为不假修饰的浑然天成。树林的后面是远山，高大挺拔，山脊在阳光下格外分明，看上去古拙，憨顽，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山上的红土显得分外傃丽，触目但不惊心。其时，天空湛蓝如海，云彩从耀眼的雪白至灰蓝挂在天边，前景依然是多彩的田野和多姿的树林，一座山脉脉络分明地横亘在眼前，山上有茂密的森林也有稀疏的灌木，露出些许黄土，阳光直射到了它身后的一个山头上——那座山头红得象一大块晶莹剔透得玛瑙，傃光四射。

最好的风景往往在路上，它一闪即逝，让你在惊鸿一瞥之余刻骨铭心，一如短暂的爱情，惟其短暂，所以永恒。再往前去，我们的车上了盘山公路，山上仍然没有多少大树，仍是触目的红土，可是公路两旁却开满了白色的七里香，偶尔间杂几朵粉红的蔷薇，随风袭来一阵芳香。再开上去，又是一片风景：高山寂寂，白云低低，一览众山小之余赫然发现蓝天下闪烁着雪的晶莹，一阵欢呼，再一低头，群山环抱处是一汪碧绿的湖水，宁静地躺在山的臂弯之中，倒映着山色，散发出万种风情......

从大理乘车仅3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那个有着神秘的东巴文化被称为大研镇的丽江古城。

丽江的导游，一个漂亮的小伙子小刘已在古城南门广场等着我们。小伙子今年24岁，父亲是维族，母亲是纳西族，他则是个混血儿。其中最明显的特征，眼球是蓝和黄的。小伙子热情地先把我们领到古南门客栈，安顿好行李，便领着我们逛古城。

过去，在去丽江之前,对丽江的印象是模糊的。从没想到天空原来可以那么的蓝，空气可以那么的自由。虽然那里的古城韵味已经被浓烈的商业气氛给包围了，但是在五彩石路的角落，在破落的屋檐底下我还是感受到那种让我神智飘渺目光游离的魅力，这里原是淳朴自然无欲无求的。走在光滑的“五花石”铺就的小街上，感受古城浑厚的脉搏真有一种呼吸缓慢的感觉，相信每个到丽江古城的人都会感受到这种震撼！古老的建筑，窄窄的街，穿街绕房的小河，一幅“小桥、流水、人家”的画面，如果不是近在咫尺的玉龙雪山，就会让人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让你以为你到了江南水乡，难怪人们称它为“东方的威尼斯”呢！

在丽江的那几日，早早晚晚我便往古城里去。每次去，城中的街街巷巷里都满是人。不过奇怪的是，在攘攘的人群里走着，却一点都没有嘈杂、吵嚷、喧嚣的感觉。相反，每个迎面走来或擦肩而过的人，脚步和神情都仿佛如出一辙，都是那么悠闲和散漫。我相信他们大都如我一样是丽江的匆匆过客，兴许昨天我们中的很多人还“漂”在繁华而浮躁的都市里，几天后或者再长一些日子，我们中的大多数又将回到惯常的生活中去。而彼时，我却恍惚以为自己就是这座古城的土著了：在或曲折逶迤或平直宽展的石板路上走着，脚步任由行止，无处不可驻足，随时皆可凝眸——小桥，清流，绿的树，青的瓦，红的灯笼，几尾自在的游鱼，一爿蓝蓝的天，蓦然回首，层层叠叠的古楼老宅间又倏尔闪现雪山莹亮的一角，所谓一步复一景、相看两无厌用在这里是最恰切的了吧。走在古城里，不用问询方向，也无须察看路标，只管贴着街面上的淙淙流水，跟着水里自在的鱼儿信步游移，每一家客栈都似曾相识，每一处宅院却又各具特色，不由人不停下来细细端详。而一块镌了纳西文字的木牌，一幅绘了滇地风情的朴素蜡染，一挂丁冬作响的风铃，不由人不摩挲把玩难以释手。

西方文化在丽江主要体现在酒吧文化上，各种异国情调的酒吧在丽江石板路上开满了花。丽江的酒吧就是这样有特色，而且酒吧还多数开在丽江的小河边上，为酒吧又增添了几分浪漫情调。丽江的小河是玉龙雪山的积雪融化流淌下来的，小河环绕着整个古城，清透见底，正是这清澈的河水蕴育了古老的东巴文化和纯朴的纳西族人。

四方街是古城的中心地，数十条街道由此延伸出去，每条街道又生出许多分支，分支与分支交错迂回，有人说内中有乾坤八卦，易进难出。不过三两天下来，这里主要的街道我们还是一清二楚了。街面由石头铺成，这些石头就地取材，每块石头里面又天然地镶嵌着颜色形态各异的小石子，很多石头已经被人走得闪闪发光，特别是阳光斜照的时候，一条条石头路都像黑白木刻。古城好就好在她里面数不清的小河，有些绕墙而过，有的横亘在房门前面，因而桥就特别多，听小刘导游说有365座。在情人路一带，每家每户都搭着一条木板桥，对岸矗立着一排垂柳。河里水草肥美，随水摇摆着，显出婀娜的姿态，像在和垂在水中的柳枝调情。大部分的河其实只有几米宽，条条都是清澈见底，如果说那街道是古城的骨骼，这蛛网密布的水流就是她的血脉了。至于街道边的房屋，随处举起相机，都可以入画。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些外表古朴，一走进里面，却布置得时髦、浪漫、温馨的酒吧。当然，不得不承认，这些天南海北的游客也为古城增添了不少色彩。在这儿什么样的人你都能遇上，但似乎见不到为工作而愁容满面的人。很多有情调的小店，其主人很可能就是一个漂泊的艺术家或者热爱旅行的老外。坐在四方街的花基上，光是看来来往往的人们，也可以让你消磨半个下午的时间。我想，300年前的古城和现在的区别也许就在于这些轻松的旅行者吧。

临街的铺子是清一色的商铺。四方街边上好几家铺子都有蜡染卖，以及现场制作的各种烙画。一种葫芦制成的乐器正奏出低沉婉转的纳西音调，萦绕在大街小巷。

到一个地方吧，总是得买点什么特别的产品回去的。丽江古城自古以来就是商品交易区，买东西就得去那了。丽江的土特产品有土布、木刻(雕)，东巴文化衫，和皮革用品。土布制品，如围巾什么的，在城内几乎遍地都是，你需要的量不大的话，随便在一个店里买就是了。

木刻(雕)是纳西人的传统，主要用于祭祀以及房屋中的装饰，比如门窗上的“四季博古”。在旅游业兴起后，就成了重要的纪念品。现在，古城内做木刻(雕)的店有七八十家，因为是纯手工做的东西，区别就很大――这正象写字一样，都是一样的写，名家写的那就是宝贝，你我写的，嘿嘿，那就价格的差别也很大。

早听说木雕工艺是光义街现文巷13号的“啊东工艺”最具代表性。他的作品在省内获过大奖，也曾经受华盛顿大学邀请到美国去做过交流。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工艺品了，完全就是艺术品，也正是如此，所以价格也比较高昂。他可以说完全是自学成才的，但正是因为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他的作品多了许多的天然而少了匠气。从八岁开始着迷于雕刻，从泥雕到石雕再到目前的木雕，他已经由一只蛹蜕化成一只美丽的蝴蝶。他每天在店里勤劳地雕着，除了进店的客人问话，一般不会主动和人打招呼。你可以静静地欣赏他的作品，或者欣赏他劳做的动人情景。因此，到古城后，首先让刘导带着我们去找这个地方。好不容易七转八转找到了地方，没想到此店装修，啊东今天早晨刚刚把货品运到乡下家中。见到远道而来的我们，啊东一脸的歉意。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缘分，在大石桥旁边“布农铃”店隔壁的木雕店里，一个纳西小伙子刚刚用三十天刻完一块弓鱼木雕，我就无意中迈入店中。小伙子才要把自己的作品挂到墙上，被我一眼相中，拿到手中。通过交谈得知，小伙子的木雕工艺是家里祖传，虽然本人不懂绘画，不识几个汉字，但是他的作品很有灵气。就拿我手里的这块木雕来说，两条弓鱼刻的活灵活现，形神俱备，加之线条流畅，构图巧妙，真是一件不错的艺术品。我情不自禁的吟出四句诗：“弓鱼凌空跃，展翅九重天。心在云之上，龙腾万里间。”让小伙子将这四句诗刻在木雕背面，并刻下他的纳西名字，花280元将这件木雕买了下来。

在古城中，有许多的铃铛可买，很多小店做的什么“四季平安铃”“阴阳铃”都有其特点。尤其是“四季平安铃”，店家要价15元，如果买得多，6元就可以搞定。我们一位团员一次就买了50个。

古城中现在东巴文化衫越来越多了，因了其实用和好看，很值得一买。在新义街密士巷73号的聚艺苑，我们自己出文字内容，现场制作了几件，每件20元，带回来很受欢迎。这里的主人唐星生，科班毕业的国画家，擅长画牡丹、葡萄、狗，手绘的古城长卷搏得大名，丽江第一个手绘东巴文字T恤衫的人。

另外，这里的宝贝也不少，那就看个人的眼力和缘分了。在一个小店，我发现一串老天珠，模样很丑，每个珠子上有两个万字符。据店主讲，这串珠子由于太丑，根本没有人问津。我拿起来一看，便决定买下。同行的团员很是不解，然而我自己清楚，天珠，九眼石页岩，属于沉积岩之一种，含有玉质及玛瑙成份，红色的磁波最强，是一种稀有宝石。相传天珠原属于“天神”的宝物，因为出现了缺陷，被贬降到人间，后被藏族发现，所以西藏人至今仍认为天珠是“天降之石”。为藏密七宝之一，史书记载九眼石天珠的內部结构具有天然宇宙强烈的磁场能量，经日本研究证实为三、四千年前，火星的陨石墜落于喜玛拉雅山区，使天珠原矿在强烈撞击下产生十四种火星上的元素，尤以“镱”元素磁場能量特別强烈，造成天珠有不可思议的感应，亦符合藏胞认为天珠为“天降石”之说。而这串万字天珠又是一串佛教持物，表示佛光普照…从品相上看，应该是活佛用过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立即用很低的价格将其收入囊中。

丽江古城以纳西族居多，纳西族少女的服装与白族服装很相似，只是包头不同，并且多了一个披肩，叫做“披星戴月”，从这个称谓中还可以看出纳西族妇女的勤劳——她们起早睡晚，可说是披星戴月地辛勤劳作着，承担了所有的家庭重担，而让自己的男人有时间去学习文化、音乐和美术，所以 纳西族男人都是多才多艺的。纳西族有着非常优秀的文化，它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纳西族的文字是世界上唯一仍在使用着的象形文字，被称为活着的象形文字；纳西族文化的另一奇葩是它的音乐——纳西古乐，纳西古乐继承了唐代的宫廷音乐和道教的洞经音乐，这些音乐在中原地区早已失传，但在丽江却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因此纳西族的音乐被称为“古乐”。

早就听人说，不到丽江不算到云南，不听纳西古乐不算到丽江，不听宣科讲不算听过纳西古乐。这次来到丽江，我们野狼团专程每人花140元票钱，去听了一次宣科讲纳西古乐，的确不同凡响。

在丽江古城一座中间带有天井的二层古院，就是丽江中国大研纳西古乐会。正房作为舞台，舞台古朴而简陋，台上横梁处悬挂着一排十几位老先生的照片。

在掌声中，老艺人颤颤巍巍得在女孩的搀扶下缓缓上台，着一身蓝色马褂的宣科走上舞台。从他的开场白中，我们就感到，宣科，不是一个“照本宣科”的人：“大家好，我看大家都不错，但我们的纳西音乐差不多要完蛋了，因为像我这样的中青年，噢，对不起说错了，应该是中年人，都已经73岁了，其中最大的一位已经87岁了。”台下一阵唏嘘声。

据介绍，纳西古乐是700年前创自纳西族民间的大型风俗性安魂乐曲，她的历史可追溯到1000多年前，而此次演奏的乐曲最早的已有1200多年的历史。不仅演奏的乐曲年代久远，演奏者中最年长的已是87岁高龄。高寿的老人、老人手中古老的乐器、古老乐器演奏的古曲是纳西古乐的“稀世三宝”。

一曲据说唐明皇李隆基所作的宫廷音乐《紫微八卦》，拉开了古乐的序幕。30多位纳西古乐传人端坐并以淡然的神态演奏着，细细聆听，让人感到大唐时代的雄浑气度和江南丝竹的委婉柔美。以李后主所写名词“别时容易见时难”而谱的古曲《浪淘沙》，是纳西古乐中最具代表性的曲子，它时而端庄肃穆，时而奔腾千里。

在每首乐曲随后开始前，宣科都要介绍这首乐曲的背景，并随时抨击一些社会现象。宣科就是这样，在亦讲亦演中将纳西古乐呈现给观众。每当宣科用流利的英语讲解乐曲时，台下的外国游客都微笑点头表示赞同。正如宣科在演出前所说，“音乐的价值不在于技法，而在于内心。”

被称为纳西神人的宣科，是大研古乐研究会的会长。高高的颧骨，黝黑的皮肤，说话时手舞足蹈，幽默诙谐。看他的样子，顶多也就50多岁。做过中学英语教师的他，将中英文串在一起，以近乎脱口秀的方式，向中外游客介绍他对中国古老文明及当代社会的见解。在这里，现代与古代，东方与西方，相互碰撞又水乳交融。在他颇具感染力的演讲中，许多人对中国古老文明有了新的了解。宣科和纳西古乐曾到过英、法、挪、芬等10多个国家和地区，每到一处，便成为当地的新闻热点。据介绍，宣科从1978年开始整理曲谱、组建乐队，并从理论上对纳西古乐进行研讨。更为可贵的是，现在的乐队里已经培养了一些年轻的纳西乐手。

聆听纳西古乐，可以感受到音乐中的安详与和谐，一切的世俗杂念会涤荡而尽。

嗬嗬，又该说到吃了。丽江大部分酒店餐饮实在不敢恭为，上菜速度一流的慢，做工二流的差，服务态度三慢的好。建议不去酒店吃。古城有几家不错，风光也好，且态度也OK，但耗费的银子是新城的5倍以上，根椐你的实力看着办。这次，小刘导游按照我们的“环境要好，特色风味要多”的要求，在古城新义街密士巷找了一家临街、临河的酒家，点了丽江粑粑、三川火腿及腌肉、鸡豆凉粉、米灌肠、酥油茶、苦荞粑粑、冰粉凉宵（虾）、腊排骨火锅、洋芋鸡、腌酸鱼等特色风味菜肴，大块朵颐。

古城的灯花绽放了，一簇一簇，散步的人群渐次涌向街头，很多石拱桥上挤满了欣赏小桥流水人家的行人。人们用相机或者DV记录着古城的夜色。古城已收拾起白天的浅吟低唱，透露出流水夜行的秘密。我们在这美丽的夜色中，举杯畅饮美酒，举箸品尝佳肴。轻柔的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仿佛闻到了加勒比海潮湿的热带风情。

那晚的天色幽蓝，群星闪烁，我在夜色下用心聆听四方城上空各种声音，享受自然与人文的景色，心变得很飘然。古城的泉水赋有音韵；水声乃是天籁的灵魂，我在想，这世上还有比丽江古城更摄魂动魄的景致吗？

在丽江待了二天三晚。这段时间或许是我一生中最充满诗情画意的，如玉龙雪水一样纯净的。记忆是寂寞的雪原之下涌动的暖流，它让你时常处于那些温暖的往事那些萍水相逢的人们那些快乐日子的包围里，幸福满怀！当你转身离去的时候，行囊中什么都没有留住，惟有记忆之城。我永远记住了，丽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