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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 文/黑色传奇, 版权所有,转贴请注明 我不惧怕死人,从小就不怕。小的时候,母亲在卫生学校教解剖课,我看惯了各式各样泡在大玻璃樽中的畸形儿和泡在福尔马林池子里的尸体。在我的记忆里,除了一具新买的女尸皮肤比较白以外,其他十几具男尸都被泡成了咖啡色。每具尸体看上去差不多都是一个德行:鼻子塌陷、胸口被拉成两扇活页门(方便展示内部结构)、脚后跟的肌腱暴露,活像一只只在高压锅里煮烂了的烧鸡。 学校的主楼侧面,是一栋长长的平房;平房最右边,便是存放尸体的房间。房间里有一个大大的池子,盛满了刺鼻的福尔马林药水,药水中泡着的,就是那些浑身咖啡色的尸体们。那时候的尸体,大都来自枪毙的犯人;子弹从后脑打进去,对尸体的损坏极小。如果碰到学校的中吉普从刑场拉回犯人尸体来,我便闹着要帮大人抬尸体;只有一次母亲让我帮着抬过,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死人实在是很沉。 平房的左边,是一间大大的教室;中间则是一间用来暂时停放尸体的停尸间,把从池子里捞上来的尸体摆放在担架车上,供学生们实习、研究。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母亲在平房的教室里讲课,我一个人在学校的院子里玩。我走到主楼后面,远远地看到了两只匍匐在地上的狼犬,我几乎是不加思索地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几乎就在同时,我已经开始后悔了;因为我看到它们猛地跃起朝我冲来。我用尽了全力朝着平房逃窜,在主楼的拐角处,我回头看去,发现它们在不远处紧追不舍。我飞快地冲进了平房中央的停尸间,死死地把门顶住;从门缝里望出去,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两只该死的恶犬,我只好紧紧地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尽管是白天,房间里却很昏暗,窗户上拉着厚厚的窗帘;屋子里停放着3辆装着尸体的担架车。四周静悄悄的,隐隐地我可以听到母亲在隔壁教室讲课的声音;就在这时,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耳鸣,仿佛听到发着高烧的病人不断地发出的呻吟。我第一次在死人的面前感到毛骨悚然,慢慢地我走向屋子中央,发现靠墙的那辆担架车上,躺着那具刚买回来不久的女尸,白花花的身体,就像一头等待屠宰的生猪。我猛地跑了出去…… 恶犬早已没有了踪迹,只有一片灿烂的阳光。一连几天,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呻吟声,眼前也总浮现出那具白花花的女尸。母亲说,那个女的很可怜,她们家很穷、无法支付她生前的医药费,在学校的劝说下,终于同意把尸体卖给学校当标本。对于当时的恐惧感,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看惯了咖啡色的死人,猛地看到一具白色的尸体受到了惊吓和刺激;但是当时为什么会有奇怪的耳鸣,我一直迟迟不能理解。 时光飞一样地过去了20多年,今年4月我回北京,参加了一个在朋友家的聚会;女主人去了韩国旅游观光,男主人热情地招待了我们。酒足饭饱之后,在大家强烈的要求下,男主人拿出了几本相册。翻开相册,我看到了一个微笑的女人,皮肤白白的,只是眼窝似乎有些黑。就在那个时候,我忽然又产生了那种奇怪的耳鸣,听到了那种久违了多年的呻吟声!相片里的女主人面色越来越白,眼窝也越来越黑,我的嘴唇在颤抖,用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声音说道:“我看到了死人,死人!” 几乎所有的人都用惊诧地目光注视着我,“他喝多了”,有人在打圆场。男主人神情尴尬地把相册从我的手里接了过去,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别跟她去,别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把我送回房间,我感到头晕目眩,脑袋疼得几乎要裂开;几度呕吐之后,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被一阵电话铃惊醒,电话里传来一个惊恐的声音:“你真他妈的邪了!他老婆坐的飞机在韩国釜山发生空难,她,她真的死了!” ※※※※※※ 能一句话说清楚的,绝不说第二句。欢迎来黑色传奇主页做客: http://www.zt98.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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