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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没有专一性
文/星剪 (一) 人,大都有一种贪得无厌的心态。正是这种不良心态导致了大多数人婚姻生活的不甚圆满。 初恋的男女大抵都极清纯。他们对异性的朋友,起初只是远远地望着,渐渐地,心中有了好感,彼此走近了些,悄悄地、温情脉脉地互相偷觑着。那时的心中虽充满着渴望,但却是一种极纯净的渴望,毫不贪心的。对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句体贴的话语,每一个渴慕与羞怯的眼神,都会使他(她)怦然心动,并由此而心怀感激,因为那时他(她)还一无所有。 渐渐地,他(她)从朋友那里得到的越来越多——温存的话语,柔情的呵护,真诚的关心,小心的护卫,他(她)在浓浓的爱意中甜蜜着、陶醉着,同时也分外珍惜这份真纯的感情,他(她)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了这美好的一切,因此他(她)从对方得到多少,他(她)也尽力地偿还多少,甚至,他(她)所给予的比得到的还要多。他(她)从这给予中感到自己的无私,感到爱情的伟大,他(她)怀着一颗谦卑的心时常进行着自我批评,他(她)以温柔的心境体察到,爱人回报给自己的爱真是太多太多,因此而感到无比的幸福。 然后,到了某一天,他们欣喜不已地跨进婚姻的门槛,他们终于如愿以偿,能够长长久久地互相拥有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厮守在一起,他们依旧彼此关心着,但是发自心底的感激却逐渐地淡了。因为此时他们都开始觉得对方的付出是应该的——你已经是我的了,所以,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理所应当。 当真诚的感激消失的时候,恋爱时的清纯也便消失了。曾经谦卑的心变得越来越贪婪。他(她)只要配偶对他(她)好,关心他(她),体贴他(她),爱护他(她),把他(她)视为珍宝,但是却已不大关心配偶的感觉。因为配偶的付出是经常的,所以他(她)已经熟视无睹,他(她)眼中所见的,只是配偶做得欠佳的地方。于是他(她)开始不满,开始抱怨,开始沮丧。 家的和谐与温馨便一日一日消失了。终于,两个人都没了耐性,都心灰意冷了。 假如这时,有另一个男人或女人介入,那么这个家庭便很容易破裂了。这倒不是新介入的人有什么特别的好,而是这厌倦了婚姻的人又开始以恋爱时的眼光与心境去看另一个人了,因此,只要一个微笑,一句关切的话语便会让他(她)重新感动。 然而,那保不准就是又一桩悲剧的开始。 (二) 以前一直以为,爱情是一种极专一的情感,一对青年男女彼此真心倾慕,两情相悦,愿生生世世相携相伴,那才是令人渴望的爱情生活的唯一模式。 再一次看了林语堂先生的《红牡丹》,却有新的领悟。其实,真正的爱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若论真正的爱情,那么牡丹与金祝、牡丹与孟嘉、牡丹与安德年之间的炽烈的情感交融,那种生死难分的灵肉契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因此,人的一生,真正的爱情决不仅仅有一次,而是会有不尽相同的许多次。他(她)可以在不同的时段深深地爱上不同的人,那种感觉真切而明白,热烈而不可抗拒,他们心意相投,彼此爱悦,直愿同生同死。 爱情是由微波涟漪到狂涛巨浪的一个渐进的过程,是一个因陌生神秘而互相吸引直到彼此暴露无疑的一个不可抗拒的过程,在越来越亲密的接触中,相爱的男女由陌生到熟悉,由小心谨慎到恣意狂欢。然而,任何事情都有一种永恒的起伏规律,爱情当然也不例外。由微波涟漪到狂涛激荡,最终也必将走向温柔平缓。两个人走出蜜月的过程可以是一个月,也可以是一年两年,无论时间长短,激情总会有一天因彼此的谙熟而渐消渐止。因此,大多数人都如此,在一种爱情里沉醉得久了,就会不自觉地升出一种无以言说的厌倦。人的天性如此。精力饱满的人总是希望意料之外的刺激,需要体验来自陌生者的那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言语和目光,那种变换了方式的不同于以往的抚爱。于是曾经如火如荼亲厚无比的两个人,共同生活了或短或长的一段时间后,便要渐渐疏淡了,这种疏淡有时是同步的,有时是一方率先厌倦了另一方,继之,彼此都渴望着一份新爱的到来。 这才是实实在在的符合人性规律的纯粹的爱情。它不断需要新鲜的活水,需要新的语言,新的神色,新的抚触,新的撞击与粉碎。 但是,倘若任由符合人性的纯粹的爱情不断发展下去,那这个世界将会变得面目全非!家庭不成其为家庭,男人和女人组成的这一社会将变得淫乱而疯狂。于是,聪明的人们便制定了一系列的道德规范。我们平日里所说的爱情,其实就是接受了伦理道德规范的狭义的爱情概念,这种爱情的标尺就是专一性与排他性。独身的你在寻找伴侣的时候,尽可以任意挑选,但是一旦你选中了自己的意中人,你们一经踏入婚姻的门槛,就要彼此珍爱,忠贞不渝,婚姻中的两个人都要尽可能地适应对方、爱悦对方,排斥外界的一切干扰,尽其所能将自己的小家营造得舒爽温馨,其乐融融。——倘能如此,对自己,对亲人,都是功莫大焉。 人性有许多弱点,假如没有道德的规范,人类社会将不免乌烟瘴气,因此,对于人类而言,道德的约束十分必要而且意义深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