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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天堂的娘

[楼主] 作者:红树枝发表时间:2005/11/22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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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早晨，我给妞妞做好了饭，坐在电脑前，打开一个月前写给你的文章，听里面如泣如诉的音乐流淌在房间里，我的眼泪就顷刻间又决了堤。
　　
　　那时你还在。而今何处可寻？我哭得很伤心，很委屈。娘，你在天堂看到了吗，你又像往常一样心疼我了吗？
　　
　　这几天我一直过得很恍惚，心思低沉，默默地谁也不想理，就一直地睡。只想这样静静地睡去，想在梦里追上你，追回我们在一起十年的时光。
　　
　　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回忆这十年里我们一起走过的分分秒秒，但是一个月前的你，却不可遏止地一幕一幕跳到我的眼前。我对自己说以后不要再写字了，我一直也知道在你死后我会疼得不能再去写你一个字，可是，可是……
　　
　　九月底，阳光晴好的日子，我带你去新开业的世纪百货。我们楼上楼下的跑，夹在人群里，我们都跑累了。出来以后，我想起我们坐11路公交车路过鸿德广场时，我看到广场上摆成了露天的书市，我就又一路带你沿着人民路往鸿德广场走，我一个书摊一个书摊地看，忽然觉得身边不见了你，四下里寻找，灿灿的阳光底下，你坐在不远处花圃的阶沿上，你大概是走累了，我冲你挥了挥手中的书本，你看着我笑。
　　
　　也是这样的早晨，天色微亮，你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要为全家准备早餐。我说，饭先别做了，我带你去看我打网球吧。我骑摩托车带你，你把我的网球拍往身上斜斜地一挎，很是像模像样的样子。我那时在心底笑了呢，你不知道，我笑挎了网球拍的娘，坐在我的摩托车上，我们一路沿着早晨清新的柳树林里绝尘而去，这样的景像是如何的好！
　　
　　我们去的早，网球场里没有人，你就在不远处给我扔球，你把球扔过来，我拿球拍去接，我一不小心把球打出场外去了，你便飞快地跑出去，在草丛里帮我找球。是的，你是飞快跑出去的，67岁的你，一个月前的你，就是这样一副健康的模样！
　　
　　灾难来势汹汹。这之后的日子，你不吃不喝，迅速地疼去，瘦去。我尽量地抛开俗务，让自己多陪在你身边，我也知道，你最喜欢我来陪你。然而到了晚上，你总是早早催我回家，我说不急呢，孩子们有人管，你说，你回吧，回去做点饭吃，晚上不要不吃饭，吃完饭再上会儿网。娘，你这样说话的时候，我心里疼死了，你知道我没事的时候爱上网，在你经受刻骨的疼痛之时，你居然还想到别耽误了我上网……
　　
　　你一直知道我生活得并不开心，那个人眼中看起来仿佛幸福满足的我，有着心底隐隐的坚持！你说，人心难测，现在的人这样待你好，这样疼你惯你，到哪里还去找？但你并没有过分担心我，你知道我做什么事情都有分寸，不管迈出哪一步，那这一步在你的眼里一样会觉得值。
　　
　　可是，我哪里也没有去，我只是试试想飞的翅翼，我却摔下来了，摔得粉身碎骨。娘，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这一年，我所经受的疼痛何止于你离开了我。纷纷扰扰红尘，真正知我懂我的能有几人？一个个远远地走了，我呆在这个漫长的深秋里，渐渐麻木到无知无觉。
　　
　　娘，我至今觉得欣慰的是，我和你相处了十年，我为这十年的缘，跪谢苍天！而我今后还有几个十年要去走过呢，这些十年都给了谁？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和自己想要的人一起，过十年让自己真正开心快乐的日子？——娘，我知道那个不快乐的燕子，一直也隐忍过你的心头，你只是不说。
　　
　　十年，也是你和我大伯生生死死分离的十年，十年后，你终于又挨着他静静地躺下了。你们的坟前，长满了藤藤蔓蔓的植物，我看到许许多多拳头大西瓜样的青果儿缀在业已枯去的叶间，来年春天，你们的小小的庭院，又该是一番植物盎然，娘，我知道，这是你喜欢的环境。
　　
　　娘，你知道吗？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一刻也不想把你单独留在家里，只要情况允许，我走到哪里，总是带着你，我把我所接触的世界带给你，我只是怕你孤独。可是今天，我们生死两界，我哭成这样，却再也触摸不到你，而你总是心疼我这样心疼我那样，你到底还是不要我了……
　　
　　长歌当哭。
　　
　　来生，我还做你的大侄女，你还做我的大伯母。
　　
　　零碎的字，给你。娘，我和孩子们，永远怀念你！
　　
　　2005/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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