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 见 珊 瑚 文/老歌同志 第一次见到珊瑚,是在鼓浪屿西边的鼓浪石前。 那年我二十三岁,正是渴望爱与被爱的年龄。 因为送一批老兵退伍,我带着一行人来到厦门,一路上很是热闹。但出了火车站,老兵们都急着各自回家去了,剩下护送他们的我,孤零零一个人,象是被遗弃的婴儿,在厦门的微风中哀呜。 厦门的气候与金华相差很大。正是农历十月底,我是穿着冬装,裹着军大衣来的。到厦门后,仅穿冬装却还是有些炎热。 金华是冬天,厦门却象春天。 我很开心,因为我觉得在厦门,也许能找到我的爱情。 当我孤零零一个人走到鼓浪屿西边的鼓浪石时,有些伤感。这个据说是鼓浪屿得以扬名立万的地方,竟然找不到一个给我照相的人。 我只能伤心而去。 蓦然回首,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三、四岁的样子,短短的头发,留着一根小尾巴,手里捧着一只白色的珊瑚,在沙滩上玩耍。 更让我惊讶的是,小男孩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位美丽的少妇。白里透红的嫩肤,娇艳欲滴;红红的嘴唇,象冬天里的一把火;大大的眼睛里,似乎透着淡淡哀愁;一袭紫色的衣裙,在寒风中飘舞着,让人心疼。 我展示了自己最动人的微笑,只希望她能够记住我。 接过她递回的相机和淡淡的愁容,看着小男孩牵着她的手,渐渐走远。我很失落。恨自己如此窝囊,竟然没有勇气问她的芳名。我有一身最可爱的军装伪装着呢,真不知道还怕什么? 为了给自己一些安慰,晚饭时,我决定奢侈一回。昂首走进一家装修考究的路边饭店,我暗暗后悔:也许这顿晚餐得浪费我一个月的伙食费! 硬着头皮找了个角落坐下后,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豪气:就算浪费两个月的伙食,我也决不后悔。 因为,我发现对面的餐桌上,摆着一只白色的珊瑚! 珊瑚的后面,是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和比小男孩更可爱的她。 我知道,今晚,在我的心中将会有一场关于爱的战役,毕竟我已经二十三岁。 岂料,事情的进展出奇地顺利:就在我准备制定决心的时候,小男孩竟然向我招手。 她也向我投来甜甜地微笑,我暗自高兴。看来这绿色的军装,在关键的时候,确实很起作用。 凭借着军装的威力,我很果敢地走过去,并从桌上的白色珊瑚下手,开始了与她的正式交谈。 我感觉自己挺象个男人。 毕竟有些拘谨,我的话不多,她的话简短。但收获却很大,因为通过这短短一顿晚餐的交谈,我不仅知道了她的名字:珊瑚,而且还大概了解了她的情况。 果然和我事先最坏的猜测一样:小男孩没有叫珊瑚姑姑或者小姨,而是妈妈。我很伤心地叫过服务小姐:“埋单!” 小姐很优雅地向我鞠了一躬:“对不起,先生。这位女士已经埋了。” 我恨恨然地盯了服务小姐一眼,心里有气:凭什么你就说她是女士,而不是小姐!我看她挺年轻。 回家后,我很少给珊瑚电话,一来不想打破她的平静,二来不想让自己不开心。时间长了,竟然和她失去了联系。也许她搬家了,我想。 又见珊瑚,是在昨天。一转眼,八年过去了,我几乎将她遗忘。 和同事一起到厦门出差,游完鼓浪屿,准备回宾馆时,我突然想起了鼓浪石。 不顾同事反对,我决定一个人重游鼓浪石。 鼓浪石依旧孤独地在微风中耸立,周围依旧是冷清。我有些失望,视线也模糊起来。 我决定绕过鼓浪石,到它背后,看看大海。突然,一袭紫色闯进我的视野,有些熟悉。 只见一名女子,正缓缓地走向大海深处。海水已经淹没了她的腰。 我情不自禁大喊一声:珊瑚! 没想到又见珊瑚还是孤独在鼓浪石;更没想到,又见珊瑚时,她已经完全变了样。 昨天,珊瑚是想到鼓浪屿岛自杀的。没想到1.92平方公里的小小鼓浪屿,竟然小的连她的葬身之地也没有。 于是,她想到了大海。也许只有投身大海,她的情感才会有永远的寄托。 珊瑚的前夫,是个很能干的企业家。当时,虽然他很忙,她很寂寞,甚至有些哀愁,但却不能说不幸福。 后来,事业有成的他,和世界上所有有钱的男人一样,终于有了外遇,并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整日不见踪影。 空守着一份寂寞,空守着一个家的日子,珊瑚已经厌倦了。于是,她提出了离婚。 离婚后的珊瑚,依然被孤独和寂寞包围着。她甚至为自己家阳台的晾衣架上,飘扬的总是无穷无尽的女式衣裤,而感到无比的悲哀。 于是,她想到了自杀。 “离婚三年来,难道你就没有碰到过令你动心的男人吗?” “当然碰到过,但那是在网络,在虚拟的网络里。网络里的爱,总是显得虚无缥缈,让人把摸不住。我甚至把自己心爱的洁白珊瑚寄给了他,可还是虚无。” “他是木头!?” “不。他不是木头!他初生是人,为了情感,异化为狗,又因为女人,落荒成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