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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恋恋千寻
每一处故土,无不是山谷清碧,漫野流金,群溪飞珠,春瀑溅玉,一拱廊桥如练。或者有披戴箬笠的放羊人驱赶着羊群从廊桥上走过,夕阳下给羊群烁上一层薄金。廊桥下,一个青黄面孔的老人依靠着壁柱吟哦出:“郁郁层峦夹岸青,春溪流水去无声。烟波一棹知何处,鶗鸠两山相对鸣。”念完就将手中的书卷往袖里一藏,与放羊人相视而笑,遂背着手欣赏起眼前山川的秀美,河流的清澈。这人好象叫朱熹,是个浸润了故土婺源山川灵趣的天才,以“收敛谨畏、警觉平静、长观自在”的教义为阶梯,登上了“自在”的巅峰。连带得他曾经徜徉过的婺源也是自在的。此方的一只水缸,一方天井,一抹斜梁,一围深阁,都自自在在过了这许多年,不被湮灭。终于让现在总是身不由己被挟裹进物欲的人群享受了这风景的自在,享受了岁月无痕,江山夐远。历经若许光阴,这方依旧古朴平静,山水郁绿,河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游鱼,古树参天不倒,卵石凉滑圆润,一年四季分明,经商的马帮摇响着铃铛穿过廊桥,踩平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带着富足的祈愿,以风为餐,以露为宿。朱子若知道现在的婺源已经被冠之以“中国最美丽的乡村”之称,一定要失笑跌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历尽数百年而不改,本身已经让人油然生敬了。
其实,婺源哪里比其他地方更特别些?除了它的完整,是可以夸耀的。就是那份完整,把岁月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历经沧桑而容颜不改,给了整个民族一次淋漓尽致的感动。让人铭记“失去的,总是最美好的”。一批又一批的游客有如朝圣一般从各地涌来,沿着青石板街和一个个古朴的门洞缅怀过往的清幽,为祖先过人的智慧倾倒不已。婺源就是一只不倦的眼,让古老以异常生动的形态被你窥见。河流穿村而过,河边村妇洗衣淘米,孩童打闹嬉戏,路上不时有柄伞徐行的清丽女子,有沧桑刻脸手摇纸扇卖字画的老先生,每一处,都是安详而自在的。
婺源的自在,不在江湾。江湾太闹太红,多多少少染了市侩气,就象一个粉饰过的闺秀,纵然妆容无比地细致,举手投足间如何地得体,总还是让人有些微的怅然若失。婺源的真髓其实在李坑和晓起,尤其是晓起。只有晓起,才算得上清灵自在,天然样貌。如果说,江湾的龙脉是婺源的名片,那么,晓起的山水空灵就是婺源的呼吸了。“古树高低屋,斜阳远近山,林梢烟似带,村外水如环”。绕过山峦就能看到晓起徐徐在眼前升起来,犹如目睹群山环抱间一个脱离了真实的古老传奇,转过几株枝叶垂蔓,独木成林的古树,渐渐贴近了晓起,渐渐闻到未出阁的朴女似有若无中人欲醉的体香。走近,穿行,在宁静的黛瓦白墙之间,踏着蜿蜒曲折,通幽入胜的青石板的小路,恍惚间自己就是个梳麻花辨穿印染粗布裙衫的乡野女子,那苔藓披离的墙壁与墙壁间,正游离着闺中风暖,陌上草熏的梦境。 在晓起,时间的概念几乎被遗忘。满眼木榫花雕,翘角飞檐,悄立于风雨之外,数六百年长。晓起的岁月,简直淡到要化入流水当中去,旁人俯拾起的,只不过是岁月河流里的几颗遗珠。
千江有水千江月,唯婺源云月悠闲,山水自在。旷达如上晓起村口那一株古樟树,春潮带雨时,野渡舟自横,剩古渡与老树孤舟脉脉无语,似乎是三个历尽劫波沧桑不改的老友,相看不厌,了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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