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些 碎 心 的 日 子

                           江渡飞鸟/文

    多么热爱生活、多么热爱生命的爸爸，带着淡淡的遗憾，带着对美好世界的眷恋，带着对亲人的丝丝牵挂，匆匆地、匆匆地，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对我们来说，那是一个刻骨铭心、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时刻------2005年4月13日下午1时35分。

    爸爸走的太匆忙，几乎是在我们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走的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大弟打来电话，嘴里懦懦地说：“哥，今天我带爸爸去医院看了，情况不太好。”我下意识地知道了情况的严重性。立即放下手里的事情，急忙的赶了过去 。大弟愁眉苦脸的站在院子里，他悄悄地走到我的身边，压低声音说：“爸还不知道，你不要说漏了嘴。”我看到爸爸，见他老人家身体硬朗，声音洪亮，还是那么开朗、那么和蔼、那么慈祥的在忙这忙那，张罗着做饭，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我们兄弟3人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还象小时候在父亲身边撒娇，吵着要打牌，以镇静自己惊恐的情绪。那天起到爸爸离开我们只有短短的两个月。

     爸爸对待生活是乐观的。我们陪同他去医院住院全面检查时，他毫无惧色，反而象劝我们不理解似地说：“生命很宝贵，但是生死由天，怕也不行，现在最可怕的病就是癌症，我要是躲不了这一结，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在住院的日子里，他除了检查外，就是出去走走看看，还是象年轻的时候一样，那么仔细地观察物体、天象、街景，还是那么津津乐道地说着变化，说着改革开放以来的发展，全然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是一个病人。爸爸很能理解人，他把痛苦全部都自己承担。那天晚上，他回家一次，也是接受手术前的一次回家，他 怕家里人看到了他难受，他一回家就装作要找东西放东西的样子，跑来跑去，不让家里人看他，等他自己平静下来才正面和家里人说话，但是细心的我们都看到了他在流泪，在用手揩去泪花。那痛苦的边说边笑，是他在用精神劝慰和影响着家里的每一个人。谁料到这竟然是他最后在家住的一晚。

    爸爸深受医护人员的尊敬。在胸外科住院的日子里，他豁达开朗的性格、通情达理的处事、谦虚诚恳的为人以及善解人意的思想，很快就和医护人员处熟了，他能讲出医护人员的名字，说出他（她）们工作的辛苦程度，十分尊重他们的工作。有时候还和他们聊家常，叫他们要注意身体，也要自我保护。爸爸手术后，在体质非常虚弱的情况下，医护人员给他换药挂水时，他虽然不能说话，仍然用手示意向他们表示感谢，在十分痛苦的情况下也积极配合他们的工作。那天当我们看到一位护士站在爸爸床边，给爸爸不停地擦痰的时候，我们感到很不好意思时，她动情地说：“这老爷子人太好了，我觉得为他做这点事是应该的，我乐意做。”一次爸爸被抢救过来时，我就看到一位护士也在擦拭眼睛。

    爸爸是多么的坚强。3月9日，当他躺在手术床上被推进手术室时，他还对我们笑了笑说：“没有事，大约要2个多小时就出来了。”中午当他醒来，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他刚好在呻吟，看到我们都迎上来时，他还在半清醒的状态下，立即就停止了呻吟。以后的病情一波三折，痛苦与日俱增，他从没有对我们发脾气，当我们还抱怨他不听医生的话不吃东西的时候，他硬是忍口吃了许多东西，吃的肚子都膨胀了。看到他满身的管子、伤口和众多的监护仪，看到他逐渐的消瘦，看到他紧闭双眼咬紧牙，我们问他很痛吧，他摇摇头，表示不痛的样子时，我们的心都碎了。一次，大弟问他：“你恨我们劝你手术吧，你很后悔吗？”他微笑着摇摇头，大弟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了。那天母亲去看望他，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病情了，母亲忍不住直流眼泪，爸爸深情地看着与他荣辱与共、华发满头的母亲时，用手抚摩着她，张开嘴，揽在怀里亲吻着母亲，在场的子女和医护人员全感动的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爸爸，您离开我们整整一个月了，病魔虽然夺去了您的生命，但是我们一时一刻也没有忘记您，您的音容笑貌、您的谆谆教诲、您的为人风范、您的刚正品格永远留在我们的心间，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们一定不辱家风，不忘教诲，不辜负您的期望。爸爸，您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