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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把所有信件都拿出来整理，用橡皮筋捆成一匝，锁在最底层的抽屉里。张婷打电话过来问明天几点出发，我告诉她往常约会时间就可以了，老地方见。说完，挂掉电话，忙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一口，走出客厅。 海口的夜景，从这十八层的阳台放眼望去，满天星斗，璀璨夺目，地面灯火辉煌，静谧安详。想到今后再也不用写信了，几年的感情终于走到了尽头。我不由紧紧闭上双眼，猛然有热的液体流到脸颊。 这七年来，我一直和一个叫李悦的女人通信来往。我们在北京读大学，同一届学生，大二的时候认识彼此的。当时，大家只是感觉很谈得来，于是便走在一起。可以说，在大学里有一个异性谈谈心，聊聊天，是一种相当不错的生活方式，特别是当双方兴趣相投的时候，不知道打发掉多少寂寞郁闷的日子。因此我俩几乎天天并肩散步在校园，有着谈不完的话题，煞羡旁人。不过，令我略表遗憾的是，在别人看来相当幸福的我们从来没有过什么亲密举动，至多也是牵一下对方的手。用她的话说，这就足够了，尽管我是多么想更进一步。 毕业后，我问她是否愿意来南方，一起工作，一起生活。记得当时，她犹豫了好长一会儿，才说不习惯那边的气候，太潮湿，太遥远。还是在自己东北家乡好。于是，我百般无奈一个人孤独地搭上南下的列车。从那以后，我们就分别在祖国的南北两端。靠信件和偶尔的电话联系对方。 参加工作的最初几年，我们差不多每个星期都能收到对方一封信，和一个电话的问候。都相互倾诉对彼此的思念之情。我也不忘反复邀请她过来这边看一看。她每次都开心地说，一定过去打扰你的。大概在第四年春天，一个黄昏，她来了，宛若天使，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那刻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通宵把游玩计划订得满满的，第二天便带她四处浏览。尽足地主之力。可惜，一个星期后，最终她还是回去了，哪怕我再三挽留。送她上飞机的时候，我感觉鼻子好酸，告诉她有时间常过来。 李悦回去几天后，我收到一封信。里面说，她很满意这次南方之旅，那边真的很美，有机会一定还去。我热情回复表示欢迎。从此，日子又恢复到原来的轨道，我们还是每周一次的信件和电话。这种状态又持续了一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回信越来越少，有时一个月才回一封，有时甚至更长，电话也少了。莫非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等候的人？莫非她已经这种单调的交流方式感到厌倦？那么，我是否还要坚持下去？我禁不住反问自己。依然写信给她，不断把自己的生活，工作的一些感想，趣闻，近况通过文字转达给千里之外的她。然而，失望的是，等来的常是石沉大海般的无声息。 终于发展到半年没有她的消息了。这时候，另一个女人来了。在我百般聊赖的时刻，开始走进我的视线。那是在去年年初，公司招进来了一批毕业生，他们相当活跃，充满干劲，给整个公司带来了欣欣向荣的新景象，大受群体欢迎。其中，在这群人当中，有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就是张婷。这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异常热情大方，接人待物得当合理。人见人爱。让我深有感触。特别是，每天她都过来收拾一下我的办公室，虽然这不是她的工作，但是总主动揽在自己身上。还说要跟我学习多点东西。瞧她那可爱的模样，每在这时我都会心一笑。 有人说，远距离的爱情有朦胧的美，有神秘感，能让人持久。不过不太现实，不够稳定，很容易被身边的情感击溃。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对于这点我是深有体会的。远方的十个电话加上一筐信也许也比不上身边那个人看着你的眼睛说上那么一句。况且，现在远方根本没有电话和信件回复，更谈不上交流。 张婷不同，每次下班后，她都跟我一起到公司饭厅进餐，还同路聊天回去。开始我不太在意，仅仅像个大哥哥一样和她谈笑。结果，日子一长，她的真诚慢慢感染了我，我也渐渐对她有感觉起来。她开始走进梦里。我们正是这样开始的。 现在，恋爱已经有一年了。这段时间，我很快乐，感谢她在我孤独苦闷的时候给我带来阳光般的日子。尽管我时不时还会想起李悦，我还会写信给她，但是这种时候已经减少很多，不比前几年。我们太久没有交流了，都是我一个人在努力，倍感身心疲倦，这种结果可想而知，最终是我打算选择慢慢退出。有时，我曾天真的设想，如果李悦再次突然降临，给我一个意外，给我一个惊喜，我会如何做？我想，我还会选择她。怎么说，我们之间到底有多年的感情基础，从大学二年级牵手到毕业后工作七年的现在，都快十年了，这么长的情感怎么能轻易说断就断？怎能说分就分？可惜，她没有出现，甚至一年来都没有过任何消息过来，也许她再也不会出现。我们的情感始终接受不了时间和空间考验。远距离的路程和长时间的没有沟通终于让它褪色，变得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我和张婷开始谈婚论嫁了，准备去进行婚姻登记了，而且是明天。刚才她打那个电话就是为这事而来的。 第二天早上，我下楼的时候，张婷早早就等在小院的亭子里了。看到我下来，她兴奋地像只小鸟扑过来拥抱住我。 “怎么这么晚才下来？急死人了”她撒娇般微笑地轻拍我的肩膀。 “我很准时啊，不是说好往常约会时间吗？”我也开心地抱着她，给她额头来一个深吻。 “这是婚姻大事，要表现积极点嘛”她笑容灿烂地说。 “呃――，下次一定很早，很积极。”我开个玩笑逗她 “还有下次啊？你真坏！”说完，她笑着粉拳过来 这天来登记的新人很多，不过队伍有条不紊，很快便完毕。从婚姻登记处出来后，张婷说现在要到她那边拿行礼到我住处，晚上搬过来一起住，说完便搭车走了。我因有点事，不能同行，一个人先回来了。 刚进屋，我冲杯热咖啡。门铃就响了。“这么快过来了？”我心里想着，边去开门。是一个邮递员。 “请问，您是王先生吗？”他看到开门的我后，先发问。 “是的”我忙答。 “哦，我刚上来，您门口这邮箱坏了，所以冒昧打扰您，这里有你的一封信”说着，他从包里拿出递给我。 “谢谢你”我感激地朝他点头。 “不客气”说完，他转身离去。 我迅速翻过来看是谁的来信，是李悦从东北寄过来。我突然有种触电的感觉，不假思索拆开阅读起来。结果，一口气读完后，我感到两眼一黑，摊坐在地上。 信中说道这个周末她将来海南找我，她想好了，她要和我一起走过今后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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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你漫漫等候的日子里 李悦的内心也是一片波澜汹涌。 她的故事应该也很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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