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 重 伤 痕

《金光大道》，打出这几个字我就好想笑，很久远的电影名字，上一个世纪了，可是主人公高大全我还记得，因为这是一段扭曲历史中的文学代表形象。那段时期，文学作品中只有两类人，我愿意说只有两个人——好人和坏人。以至于后来很长时间凡是讲文学形象塑造的老师，都要把高大全拿出来作例子予以否定。在否定中我们知道人物形象的塑造该是立体的、复杂的，而不是平面的、单一的，多角度地描写，方反映人性、丰富人性、鲜活人性。同样，文学内容、体裁、思想也需要呈现多样化，才谓百花齐放。在这个百花园中，可以有热情骄傲的牡丹，可以是清丽不染的荷，可以有铮铮傲骨的梅，可以是淡淡清远的兰……那可不可以有狗尾花呢？严肃文学、乡土文学、戏谑文学等等相伴并存：有陈忠实厚重的《白鹿原》，就有王朔轻松的痞子作品；有海言集言情警匪于一体的小说热销，也存在韩寒的《三重门》，还有网络小说《花心不是我的错》《在春天回想一个比我年长的女人》……各显特征，以自己的窗口反映一定时代社会生活一直到生活的角落。伤痕文学自是百花园中的一朵，文学形式其中的一脉。

说伤痕文学，就得说伤痕的由来。其产生原因我只就两个方面简述：一个是个性气质，一个是环境经历。有不到之处请见谅并提异议。

下面一段文字供大家浏览。

气质是个人相对稳定的心理动力特征，它使人的日常生活带有一定的色彩，形成一定的风貌。构成气质类型的心理特征有：感受性、耐受性、不随意反应性、反应的敏捷性与灵活性、可塑性与稳定性、内外向性、情绪兴奋性、情绪和行为特征。这些心理特征的不同构成了四种不同的气质类型：多血质、胆汁质、粘液质和抑郁质。一般说来，具有某种典型的气质特征的人是很少的，多数人是近似其中某一类型或者是两种类型的混合气质，三种气质的混合型也很少。

胆汁质：相当于神经活动强而不均衡型。这种气质的人兴奋性很好，脾气暴躁，性情直率，精力旺盛，能以很高的热情埋头事业，兴奋时，决心克服一切困难，精力耗尽时，情绪一落千丈。具有外倾性。

多血质：相当于神经活动强而均衡性。热情，有能力，适应性强，喜欢交际，精神愉快，机智灵活，注意力易转移，情绪易改变。但办事重兴趣，富于幻想，不愿做耐心细致的工作。具有外倾性。

粘液质：相当于神经活动强而均衡性。平静，善于克制忍让，生活有规律，不为无关事情分心，埋头苦干，有耐久力，态度持重，不卑不亢，不爱空谈，严肃认真。但反应缓慢，情感不易外露，沉默寡言，注意力不易转移，易墨守成规。具有内倾性。

抑郁质：相当于神经活动弱型。情感体验深而持久、沉静、易相处，人缘好，办事稳妥可靠，坚定，能克服困难。但比较敏感，易受挫折，孤僻、寡欲，反应缓慢。善于觉察他人不易觉察的秋毫细末，动作迟缓无力为特征的。具有内倾性。

气质给性格特征全部“打上烙印，涂上色彩”。正如巴甫洛夫所说：气质“赋于每个个体的全部活动以一定的外貌”。例如，同样是骄傲，胆汁质的人可能直接说大话，甚至口出狂言，让人一听就知道他骄傲。而多血质的人很可能把别人表扬一通，最后露出略比别人高明一点，骄傲得很婉转。粘液质的人骄傲起来可能不言不声，表现出对人的蔑视。

另外气质对性格的影响还表现在气质可以影响性格形成和发展的速度和动态。性格在一定条件下可以改造某些气质特征，起码可以起掩盖作用。在气质基础上形成什么样的性格特征，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于性格当中的意志特征。

我们看到，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后天有可能改变一些，但是也基本上定型了，不以人的主观美好愿望而转移。通常情况下，粗线条的人细致不了，热情的人冷漠不了，感情丰富的人麻木不了，沉静的人沸腾不了……这么多年来，我没觉得自己改变多少，自己的气质基本是在后两种的混合中，人很多的环境里不愿意说话，喜欢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比较敏感，别人发现不了的、不以为然的我会很在意。有一次出去郊游，我看到好美好美的夕阳，心里激动得不得了，可是大家谁也没感觉，嗑瓜子聊天不亦乐乎。

夕阳面对面

假日里，和友人们外出游玩。早晨迎着朝阳，归来的时候，面对着落日。

汽车跑在高速路上，全没有什么阻挡视线，眼前视野非常开阔。因为天空是蔚蓝晴朗的，自然夕阳是好清晰、好清晰的了。记不得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的和夕阳面对面。

圆圆的落日，悬挂在西边蓝色的半空里，没有一片片、一丝丝的云彩，整个西天真的是“舍我其谁”了？地平线的那一边，就像一块无边的蓝色大布，凸现耀眼落日。此刻的夕阳，好纯粹、好纯粹呀！纯粹的圆满，纯粹的金色，纯粹的自我，纯粹的孤独。

车子一路西行，让我和夕阳如此真切的、近距离的面对面。友人们还在嬉笑着，怎么全然忽略了如此美艳的夕阳？而我，注视着那圆圆的、越来越低的落日，一份悠然，一份静谧，一份恬淡。

小刚的旋律飘起，倾听着“黄昏的地平线------”我好感动、好感动，感动美丽的落日，感动美丽的别离，感动“终要的黑夜”，感动得自己的心，轻轻哭泣……

平日匆忙的节奏里，想不起看一看落日。一是没有这份自在的心情，总是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书包，心急火燎地奔赴菜市场，再战厨房；二是，城市里或是被高楼遮挡着，或是被大气涂蒙着，哪里有这样的一刻；就是有了好景致也是和彩霞相伴，很难看到这样自我的夕阳。

在高楼林立的丛林里，你也匆匆，我也匆匆，忘却了对大自然的欣赏，也就淡然了对美的感悟，麻木平庸了自我。

夜幕越来越沉，我恋恋地注视那就要隐去的落日，“黄昏的地平线，划出一句离别------”。是的，就在刚才，我和夕阳面对面，此刻，我要和她离别！什么时候还能与这样纯粹的夕阳邂逅呢？

我困惑：我是自拥风雅的异类？还是他们迟钝漠然？想来都不是，是各自的个性气质决定关注点、兴奋点、感悟点的不同。

每个人的生存环境和生活经历不一样，也就有了不同的心灵体验。有人平淡一生，有人坎坷不断；有时同样付出努力，有人较比顺利，有人总是点背，用上阿Q精神都解决不了。因为前提不同自然也就感悟自己的感悟，情绪自己的情绪，面对相同的事物会有不同的入点和终结。

有一段时间我很喜欢描写梅花的诗词，这两首词大家看看。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陆游《咏梅》

飞雪迎春到，风雨送春归，已是悬崖百丈冰，尤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毛泽东《咏梅》

一种无奈的孤芳自赏，一种豪迈的激情万丈。

还有，同是感怀事事，也是截然有异。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唐 李白 《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许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南唐 李煜 《虞美人》

一首在感伤中大气豪放，最终自我释放“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走出情绪的围谷。一首温婉凄丽，只看着落花流水春去也，愁啊愁的，无以开解。

同是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却形成了乐观浪漫主义和悲观浪漫主义两支分流。不同的个性气质，不同的生存环境和经历，造成了不同的思想色彩。文学发展到今天，出现且形成了伤痕文学，这是一种客观的存在，我们要做的是承认这样的存在，尊重这样的存在,以科学的态度。

中国人总有一个习惯，什么都喜欢整齐划一，可能还是源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影响，习惯思想求同，形式求同，看不舒服异象。比如让小孩子一律手背后坐好不许动，这是我最不认同的，至今还有很多老师这样要求，这是不尊重孩子的成长规律，不尊重孩子的天性呀！要是再上纲上线，会说这是不尊重人性的愚昧行为。

我们的先人大有很民主、很辩证地看问题的。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庄子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快不快乐？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知道鱼快不快乐？我不是你，当然不知道你；你不是鱼，你也不知道鱼快不快乐……

好了，你不是我，不要以你的思想推判我，更不要把你的思想强加给我。我们都有受伤，伤了就会痛。有人运气好，伤痛较比少；有人运气糟糕，伤痛会很多。有人会不很痛，忘得快一些；有人会很痛且难以治愈，过程长一些。有人可以抽上十几根、几十根根烟，把脸抽绿，烟没痛；有人可以把痛写在纸上点燃或挖个坑，葬了痛；有人可以把自己禁闭三天三夜，关起痛；有人可以饕餮美食吃掉且消化痛；有人可以喝上一瓶二锅头或者什么洋酒，醉了痛；还可以疯狂购物大包小包归来花掉痛……我不是“有人”，我以我的方式，以文字写掉痛。

网络上我们相识也不相识。感谢论坛，可以有较比纯的私人心情流露。文字不能代表人的全部，宣泄情绪不等于生活中不够坚强。高兴看赏之，不对胃口弃之，感慨了异议了对事不对人论之。

写到这里，想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读到的一段话，基本上是这样的：

朋友啊，把你的幸福说给我听，一份幸福就变成了两份，让我快乐你的快乐；朋友啊，把你的痛苦说给我听，一个痛苦就会是一半了，因为有我的分担。……

每当在心里默默吟诵的时候，都会被其中流露的积极、宽容、博爱所感动。这是我一直珍视的一段语言，陪伴我面对生命中的过往，故我尊重伤痕，更尊重伤痕的袒露。

注：因为本人水平有限，有关一些学术内容不够严谨的请谅解并指正。谢谢！

2005-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