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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上海》
当车开上沪青平高速公路,看着身旁的上海渐渐远离视线,我的鼻子突然间就有点酸了,眼前雾蒙蒙一片的不知道是车窗玻璃还是我的眼眶。
我想起南妮文章中的一句话:“上海有点空有点寂”,也就是此刻,我明白了“空”“寂”的含义。在过去的近3000个日日夜夜,对于上海,我曾投入比任何一场恋爱都更多的热情和激情。但最后,和所有的爱情一样,终究未能耗过岁月,我的梦想如同我的青春,被上海快速旋转的砂轮磨平了。
我开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窗外是一闪而过的城市的风景,地面是被我一段段跨越的警示标志。我轻轻拍拍方向盘,对我的爱车嘀咕了一句:“亲爱的,跟我去过新的生活吧!”,接着我加大油门,将车速提到了120迈,爱车载着我,像旋风一样飞了起来。
告别上海,也就告别了我曾战斗和淘金的地方。7年前,我冲过层层筛选,实力加运气进入了今天的单位,多年来一直保持着清高自负、不求名利的个性,虽说小有争议,但却也过得逍遥自在。数年年绿,花茬茬红,四季总在循环,我在得与失、对与错、幸福与失落中悄悄用掉了我7年的青春岁月。
告别上海,也就告别了我曾深深眷恋的那个家。人去楼空早不是一天两天前的事,上帝开的那个玩笑,也在“祥林嫂”似的反复怀念中消淡了口味。唯一留下来牵扯你神经的,恐怕就是那幢见证历史的房子了。俗话说的“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被我理解成思想与金钱。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卖了房子换了人民币,远走高飞做一个历史的逃难人。
告别上海,也就告别了曾给予我鼓励和关怀的朋友。梅在我出行前的头一天来到我的楼下,把我约进了那间古色古香的茶楼,我们闭门畅聊了六个小时,直聊到眼泪鼻涕满脸满腮才拥抱告别。梅在最后一刻说:“明天我不来送你了,自己开车当心。你还要活着来见我!”。林则是第二天在我的楼下等我,为我准备早点,为我搬运行李上车,并为我的车做了个简单的身体检查。最后他坐在副驾驶座上,直到确认我同意车速不超过80,才放心地在沪青平公路口下了车。我摇上车窗,加了油门将车从他身边开走,透过后视镜,我看见林站在寒风中消瘦的身影,鼻子一酸,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涌了出来。
告别上海,也就告别了我少女时的一些梦。爱情,得到过;金钱,有收获;事业,很稳妥;可唯独岁月被蹉跎……一张白纸由南飞到东,在被涂抹成一幅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水彩画后,打道回府。
告别上海,我又成了精神流浪者。流浪来流浪去,还是带着文字流浪到了这儿。3月1日8点驾车离开上海,3月2日16点抵达厦门,扣除昨晚途中留宿的10个小时,我只花费了22个小时,就完成了终点到起点的奔跑。而为了这个距离,我曾花了七年时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跑掉了半条命,由少女跑成了少妇……
呜呼!开花一季,落花一朝。今夜有酒定醉,无酒也醉。
珊瑚/2005-03-02 于瓢泼大雨中抵达厦门 ※※※※※※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陨落深海,又见珊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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