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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性、爱情和婚姻 文/张二娃 大黑是我养的一头公狗,一头纯种德国狼犬,有着剽悍健硕的身躯,威猛如一头豹子。 还是半大小子的时候,大黑就令周围山村的母狗们疯狂了,每当我带着它出门的时候,总会有几只母狗在附近窜来窜去,试图吸引大黑的注意。我的大黑就像一位狗国中的王子,又怎么会把这些土里土气、邋里邋遢的母狗们放在眼里?你瞧它那副视若无睹不理不睬的样子就知道,它是知道自己的高贵身份的。有时我和它开玩笑,拍着它的脑袋说:“小子,你可别饥不择食哦!”它则“汪汪”地叫两声,仿佛在向我保证:“放心!我是不会辱没你的门庭的!” 在这个春天,母狗们的叫春声似乎特别清晰,大黑也开始烦躁不安起来。我方才意识到:我的大黑长大了!这时我才想到一个问题:这方圆百里根本就没听说有第二头狼犬,更别说一头母的德国纯种黑背了!我可怜的狗国王子,我该怎么办? 自从那天大黑差点被一条花白的母狗勾引后我就再也不敢带它出门了。那天吃完晚饭我带着大黑到田野里散步,几条当地最漂亮的母狗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我们一出门它们就跟上来了,撵也撵不走,总是在眼前游荡。其中那条花白的最好看。尽管如此,我的大黑也不会看上它的,和大黑比起来,它宛若王子面前的灰姑娘,我相信大黑的眼光一定很高,就像我一样,一般的庸脂俗粉怎么会放在眼里?所以我的同窗们虽然大都拥妻抱子,我却还是孤身独影,隐居乡下读书修身。“大丈夫何患无妻,是吧大黑?”说着顺手去拍它的头,却拍了个空,转身一看,它正和那条花白母狗你嗅我我嗅你调着情呢!“大黑!回来!”我一下火了,大黑吓了一跳,慌忙抛下母狗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大黑令我失望透顶,它让我想起我的大学同窗。在我们那个女生奇缺的工科院校里,常常可以看见帅哥围着丑女屁股后面转,而那些丑女们,大都是既无才也谈不上什么有德。“饥不择食啊!”为了我的男同胞们的悲哀,我大醉一场,醉后反复叫嚷着这句话。情欲的力量能战胜理性,何况是没有理性的狗?于是我再也不敢带大黑出门,每日大门紧闭,任凭大黑在院子里烦躁地转来转去,任凭母狗们在院子周围日夜乱吠。 春天是个奇妙的季节,据说在这个季节里蚂蚁也在谈恋爱,蚯蚓也会生情。我不知道蚂蚁是否在谈恋爱,但我知道我的确动了情,春情,在那个母狗们刨出一个洞钻进我的院子里的夜晚。 那个晚上正是月圆之夜,据说月圆的夜晚人是最容易动情的,想必动物也是吧。那晚我被大黑在院子里不停走来走去的声音和母狗们的叫声弄得心神不定,满脑子都是女人的身影。在我正沉醉于遐想里的时候,被一阵奇异的声音惊醒,我推开屋门,发现院子里多了几条狗,而大黑,正爬在其中一条的背上。 望着狗儿们争先恐后慌忙往狗洞里钻的摸样,我长叹道:“不要怕,以后我再也不干涉你们了!”可惜狗儿们听不懂我的话,不然也不会在我说完后依旧逃出院子,空留大黑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爬在地上,像做错事的孩子。我走过去摸着它的头,说:“小子,我不会怪你的,我理解了。”一向善解我意的大黑这次似乎未能明白我的意思,仍旧没精打采。也许它累了吧,我猥亵地笑笑,拍了拍它进屋继续我的春梦去了。 第二天我又带大黑出去散步了。奇怪的是,从那晚以后我再也没有听见母狗们在我院子外面叫了,也没看见它们在大黑面前晃悠的身影了,甚至我带大黑出门的时候即便是碰上了它们也对它视若无睹,而我的威武雄壮的大黑,现在居然在它们面前委委琐琐,竟似乎有点怕见到它们! 大黑成天没精打采,很快消瘦下去,我想它一定是病了,于是坐了一天的车,把它带到城里的宠物医院。 经过一系列详细的检查,医生给它开了一张药方。 “大力丸?!”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是的。它患有轻度阳痿和严重早泻。”医生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我楞了楞,想了想,既而仰天大笑:“我明白了!原来它们……” “这没什么可笑的。人能得这病,狗也可以。”医生仍旧一本正经地说。 “我不是笑这,我是——算啦,医生,我代大黑谢谢您。” 从宠物医院归来后我很快就结婚了,新娘虽是个庸脂俗粉,可是自从结婚后,每一个春天的夜晚我再也没有像那个夜晚那样渴望爱情了。 (顺便说一声,第二年我住的山村周围一下子出生了好多杂种狗,在它们身上依稀可以看到大黑小时侯的影子。) ※※※※※※ 我思故我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