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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青桐就立于此呆了半晌,四围山风、飞鸟抑或止住了声响,寂静无声。 青桐忒是不信。诺大一进宅院怎会了然无存?那活色生香的莲花池呢?如何就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成是南柯一梦?若不是梦幻,眼前一切分明蹊跷之至。那绝色女子莫不成是鬼魅神仙?那般绝色女子实乃平生罕见。 青桐在这林内胡乱猜疑了良久,也不知如何糊涂着回至客栈。郁郁中,便叫了酒来吃。正寡欢吃将间,邻桌过来一书生模样少年。发话说: “这位兄台,小生欧阳方鸿,这二日来几见兄台独自饮酒,且一饮求醉,恐有难事?如蒙承幸,小生能否襄助一番?” 青桐迟滞抬眼看去,见此少年齿白唇红,浓眉清目,满目清纯,煞是英俊。身着浅绿缎子锦袍,腰缠白色玉带。一看即是官宦人家公子少年,风流倜傥间却显出稚嫩。青桐忙答: “这位欧阳公子请坐。” 欧阳方鸿也没承让,于青桐侧位坐下。青桐唤到: “小二哥,再与我上副碗筷,添二斤酒来!” 二人举杯互敬,叙将起来。 “兄台乃何方人氏,到杭州公干么?”欧阳先行问道。 “我乃安庆桐城人氏,小姓郁,字青桐。素喜游山玩水,来杭州只因喜欢此地风光,一段时日总来走走。”青桐答道。 “欧阳公子是何方人氏?”青桐接问。 “哦,我乃浙江绍兴府人氏,和兄台一般,也好山水之趣,只求不羁。”欧阳公子答道。 “兄台出门游乐,该欢喜才是,如何终日郁闷?”欧阳问道。 青桐端得酒盅饮了一杯,一声叹息,见欧阳方鸿非市井刁滑之样,便将这一行来杭州所遇蹊跷之事简略告之。 欧阳听罢亦是满面惊诧,连连摇头。 八、 问过年庚,青桐长欧阳两岁。 欧阳说话: “青桐兄,尔所说此事,愚弟姑且信其有。所‘姑且’二字,实乃余平生不信有鬼狐神仙之说。看你所言又不似姑妄狂言,只觉怪异而已。但尔切不可因此忧郁成疾,合当是一梦而已罢。” “欧阳老弟,权且放心,愚兄只是觉得奇异。这等奇异之事一生里可遇几回?以往只于书中得见神仙传说,今亲遇此事莫不是有幸?不寻个究竟出来我何甘心!”青桐陈词道。 见青桐如是说,欧阳也不好再辩,只是心中疑虑不可消除。也以为青桐自有其理。就说: “但请问兄台如何寻其究竟?所有一切皆如人间蒸发一般,又哪里去寻?莫不成终日厮守杭州是为等待上天解梦?” “先寻一段再说,我心意已定。”青桐答道。 “那,好吧,如兄台不弃,愚弟愿陪你一些时日,我亦无事。”欧阳方鸿一片热肠。 青桐也觉一人郁闷,见欧阳方鸿清雅兼具豪爽正气,就应允了。二人也可结伴出游、说话。 临晚,欧阳方鸿请青桐泛舟西湖。 浩浩淼淼一个西子湖,晚风和畅,波光在明朗的月色下粼粼有致。湖面夜色中,数只画舫轻盈,画舫上飘来笙歌连连,美伦美奂。 欧阳问道: “青桐兄,也叫个琴娘来船上奏曲如何?” “欧阳老弟做主便是。”青桐答道。 不一会,一个琴娘上了画舫。二位吃着酒,任这琴娘抚曲助兴。 一曲《高山流水》古筝曲,这琴娘是十分的娴熟,但由于尔等终日卖艺,曲子里总感觉是敷衍的晦涩。看人家讨生计不易,二位也没多言。 几支曲子奏罢,欧阳公子抬手给了那琴娘一锭约莫一两的银子,琴娘谢罢离船。 见欧阳出手阔绰,又见其并无市井俗气,青桐问道: “欧阳老弟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哦,家父乃当朝兵部右侍郎。在浙江多处有自家生意。我不喜官场,也不谋取官职。”欧阳方鸿说起来轻描淡写,并非刻意。见其小小少年有如此气度,青桐心生敬意。 九、 泛舟至夜半回客栈歇息。天明,青桐邀欧阳一并去玉皇山寻访,欧阳欣欣然应允。 一路风景不看,二人径直来到青桐当日驻足之地。二人于那宅院当日所在之处站到腹饥亦不见半点人迹。二人只得回转下山。欧阳方鸿提示明日叫一童子挑一食盒上来,二人可就酒叙话,省得寂寞。青桐觉得有理。 第二日起,二人因有酒食陪伴,就不觉枯寂。二人吃酒,说着话儿,时辰过得也快。 如此一连七、八日,这欧阳方鸿也见耐心,二人好似多年至交一般,本不像才相识数日。莫不是二人天生投缘。 第十日,风雨交加。晨起后,青桐看看欧阳。那欧阳神情自然,先就笑说: “风雨何妨?!” 青桐欣喜,二人擎伞,叫童子穿了蓑衣挑了食盒一并上路。 山路湿滑,雨中山色愈加青葱欲滴,倒也养眼。 雨渐渐稀落,路途好走得多。转过一片林子,二人抬头间均差些失声惊呼。 林子中间,分明是一进堂皇的院落,青桐一看,正是当日所见那诺大的宅院。 (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