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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解读我身边的师友们 (作者:峻毅) 一、人杰地灵的慈溪我知道,人生在世,按照传统的规律性,无非是要做三件大事,一是立业,二是立功,三是立言。这三件事情似乎是“不朽”的。我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但对于“立业立功”我始终抱有自己的热情和积极,我一直给自己树有这样一种理念——业不在大小,而在于坚实;功不在于名利,而在于效应。故而我一直在为自己目标中的“立业立功”努力,从我最近的、最实的、最应去面对的一切做起,无论是对生活碎事、对工作业绩、对情感释放、对业余爱好,虽分轻重主次,但都抱有同样的热情与认真。对来自生活中的艰辛与浪漫,有我坚定不变的存档——在生活的现实与浪漫中,我向往浪漫,但选择的是现实;在现实与责任中,我想拥有的是现实,但选择的只能是责任。这是我对做女人的理解,其实做一个本本真真,在在实实的女人也应如此。我学的是理科电子电路,做的是金融保险储汇,却偏偏喜好用文字叙说,所以读书写字自然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没有的另一半。一路走来,调动转行、婚嫁育子、甚至患病,都不曾放弃我少女时代的文学梦想。我只是写我想写的,只以写之而乐,有乐而作。如今,已步入中年的我,依然如此,只是更加清晰了自己的写作定位和目标——工作是生命生存的必要,写作是生命质量的彩色,更是生命的沉积。除此,没有什么宏大的理想和成名成家的愿望……网络文学的平台,让我拥有了那么多的良师益友,我不再是那只怕别人嘲笑的井底蛙了,浩瀚的文海深处,处处隐有我感到新鲜好奇的知识长廊,解读师友的佳作就是其中之一,令我尽情地吮吸其精华,洗尽尘埃,更新自我……而我能给予的回报,惟有对师友们的作品认真解读,真诚欣赏。就在我整理准备出版解读赏析师友文章的感悟笔录《心悟触感》(暂名)的书稿时,越近结尾,越觉得此书稿似乎还缺少了什么。我思忖了许久,《心悟触感》既然是以解读师友文章的文字笔录成文出版,那就不能不好好地解读一番距我现实生活最近的当地写作群体里的师友们,理应把他们作为完善书稿的其中之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亮丽一方地。这是我身边师友们的实际行为告诉我的。我们慈溪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级巿,但是历史悠久,文化气息浓郁,老慈溪境内的河姆渡与慈城无疑为新慈溪提供了最古老最诚朴的地方文化的历史基因,再说慈溪也确可称为是风水宝地——地处山清水秀的江南,东南片连水产资源丰厚富饶的东海,西北片是交通发达经济繁荣昌盛的长江三角洲杭州湾,目前著称世界第一的杭州湾跨海大桥已经合拢,大桥长36公里,超过了美国切萨皮克海湾桥和巴林道堤桥等世界名桥,成为目前世界上已建成或在建中的最长的跨海大桥。去上海只需个把小时,就如上海的市郊那样方便。慈溪既有清丽滋事的山水造就一方人杰地灵,又有大海浩瀚的品格铺垫人文情怀,还有杭州湾纯然诚朴的土壤肥力作为学识奠基,如此“春晓烟雨三北骄,夏至杨梅满枝傲;秋时蛙鸣荷塘欢,冬麦骄奢淫逸笑。”(峻毅《戏赋三北四季风——骄傲与欢笑》自然有文人墨客扬名海内外。不说旧时历史古人,目前,我能随口道出的就有大名鼎鼎的中国文人中唯一实现了自己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诺言的散文家余秋雨先生;有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所学术委员、研究生院外文系教授兼博士生导师、九叶诗人、翻译家袁可嘉先生;有享誉中外的上海市博物馆前任馆长、青铜器和古文字研究的泰斗,主编集学术性、艺术性为一体,迄今为止已出版的图书中最完整、最系统的青铜器图录研究大全《中国文物精华大辞典·青铜卷》和16卷巨制《中国美术全集·青铜器分册》,研究、注释了《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成果涉及先秦历史、哲学、文学、宗教、军事、教育、音乐等多个领域,使学术界为之震惊的世界级专家学者马承源先生;有著名画家陆一飞先生等当代慈溪文化名人。今年以前,我对于本地的写作群体并不很了解,当我有幸走近他们,成为这个群体中的一员才有了与他们直面接触交流的机会,尤其是阅读了他们馈赠我的那些著作以后,终于令我靠近了他们的写作现场,更切实地了解了他们的写作意境,从而进一步了解到他们有炭火一样的文字品格——燃亮了作品,温暖了读者,挖掘、发扬、保护了地方文化遗产。正因为他们自始至终踏踏实实地为文的品格,以及长期认真耕耘在文字堆里的资质资历,直接提升了他们的文本档次,使他们的作品精致而又厚实,更是多角度多方位地展示并丰润了他们的人品与学养。对于他们的个人创作业绩和对地方文学发展的贡献,以及他们自觉保护并发扬地方非文化资产的精神与行为,不得不令我刮目相看,由衷地敬佩。我身边的那些作家师友们,除了人称慈溪文坛才子之一的书痴童银舫,年富力强的著名诗人俞强,能侃会写的绿衣秀才戚子平,爽直坦诚善写女性现状小说、朋友爱称其为女侠的胡遐,后起之秀的才女叶子,才气实足的女诗人余研,热心带帮文友、极力推荐文友作品在全国各文学刊物发表的陆建立等等;有一批怀才来慈溪奋斗创业的,目前已稳稳地占有了自己显能之地并已有一定成就的新慈溪人张寒夫妇、赵思舜妇夫等;还有一批一生热爱文学创作、人格文风都受我敬重的古稀老人,其中一位当年的复旦才子魏泉琪老先生,从我还没有出生就开始了他的文学创作,58年的反右风潮迫使其离开了大上海,历经种种磨难也没有磨灭他对于文学的执着和热爱,五十多年来的坚持与付出,五十年啊!……他们激活了我解读身边师友的文思情缘,令我有一种不能不写的冲动,只是目前苦于我对他们大都只是以文读人,从文中得到的了解实在是太肤浅了,我真诚地期待今后能对他们有更深的解读,有更多的交流了解,期待有一天我能把他们一一展现在我的笔下…… 二、解读慈溪文坛才子——书痴童银舫和他的散文说起童银舫先生,慈溪的文士墨客没有人不知道他,那才是正常的;就算在宁波市文人圈中,不知道银舫先生的也只是极个别的。童银舫先生早在九十年代有个人著作,1993年出版个人诗集《童心诗选》;1997年出版了由当代文坛大名家余秋雨先生亲笔题名的《挥不去的乡愁》人物散文集;在跨世纪时期,他的《临田斋笔记》为新世纪点燃了礼花,为慈溪的地方文化研究又送上了一份厚礼。《临田斋笔记》不是一般的文学作品读物,而是继《挥不去的乡愁》后的第二部人物散文集,重在史料纪实,是以慈溪文史作为主线,全书一线贯穿,紧密地穿起了“溪上遗闻”、“湖畔旧踪”、“杭湾星座”、“山水史迹”、“书边偶记”等,纪录了慈溪早期的文人。继后在去年由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的《上林集》。银舫先生现为《浙东》季刊的特邀编辑,慈溪市民协主席,宁波市民协副主席等多种职务。他的本职是慈溪市地方志办公室副主任,《慈溪市志》副主编。我认识童银舫先生并非在文坛,那是在九十年代初,那个常在我们邮政营业处办理汇款购书、取款(稿费等)业务的童银舫先生,因“舫”字常有误笔而导致不能正常交付汇款。为方便客户我们内部有一个“协调政策”,款额在五十元以下的,由本所负责人签字确认后给予兑付。作为所长的我,签字次数多了就自然引起我的注意了。当然,那时我认识童银舫先生,只能说单向的,只仅限于方便客户这一项工作而认识他,他不一定认识我。……弹指之间,十几年即过,我真正从文字上认识童银舫先生,是在我进入慈溪写作圈后,从读他的散文《游庐山三叠泉小记》开始的。因为我喜好周游山水,对于山水文字,尤其是对于同乡的山水文字格外注意。自从读了他的这个作品,我就开始留心他的文化活动,陆续读了他的散文、随笔、诗歌、评论等文学作品。《游庐山三叠泉小记》可以说是他写人物志与地方文化以外的一个代表作了。他写风景散文不多,但大多是用的铺陈的手法,有的则十分简练,如《西递印象》中,他的写作手法是白描:“高高的、层层递进的马头墙,光洁的、弯弯曲曲的青石路,古朴精美的雕梁画栋,讲究雅致的厅堂摆设,神情安泰的目光,轻声细语的腔调,构成了西递古村对我的最初最直接的印象。”三笔两笔就把西递勾画出来了。他虽然写了很多人物散文,但对人本身的描写很少,即便有也是相对简练。如《童养所》,写的是他的一位先祖,用的是侧笔,不是直接写,而是先写肖像画的成就“画法可视作中国画类型的‘超级写实主义’,每幅人物形象都栩栩如生,人物肌肤、髭须望之皆有弹性,质感尤佳。”然后笔墨涉及到祖先童养所“令我们感到特别高兴的是,我们的这位祖先,五官端正,相貌堂堂,乌黑的上髭,飘逸的胡须,儒雅之中露出威严之神。”读毕,令人莞尔。一处风景看起来是公共的,但是有的风景却和一个人的性格有关,与一个人的成长休戚与共,与其经历休戚相关。上林湖就是这样的。对于一般的人来说,上林湖也就是一般的水库形成的人造湖泊,但是对于童银舫先生来说却完全不是这样的。三十岁那年,他来到上林湖畔,在这里工作了整整十二年,与上林湖的山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正因为如此,他在建立个人博克的时候,干脆直接用“上林游子”命名,他的散文集书名也是起了个《上林集》。上林湖有瀑布,有流水,还出产秘色瓷,而“秘色瓷之神秘和令人眩目的美丽,为历代帝王将相、文人墨客、甚至佛门仙道所追寻和痴迷。”从而立之年,到年过不惑,他在上林湖畔度过了生命中最旺盛最有活力的时期,成为他探求生命之真、追寻慈溪文化之源的一个特殊的启蒙时期。人生总有失落有收获,起伏多变的,他的生活也同样,但他把所有的失落、收获、痛苦、喜悦都一一付诸于文字,并为慈溪的地方文化累积了丰厚珍贵的一页。任何文化都有继承的,在童银舫先生的文化学养的进程中,他得到过许多文化人的帮助,滴水之恩将以涌泉相报便是童银舫先生的文品人格之一,这些给予他帮助的人总令他念念不忘。他写了《怀念童兆良先生》,以文来追忆童兆良先生,对于童兆良先生的人品和学风进行了叙述——“童兆良先生对越窑青瓷的考古研究情有独钟,成绩斐然。他在上林湖文保所工作了十多年,参加了多次的重点考古发掘,对越窑的形成、发展、分布及其衰落作了系统的研究,对青瓷的品种、烧制的特征、历史的分期烂熟于胸。”他在《林汉达:凤浦湖畔一书生》中记叙了文化名人林汉达先生具有传奇色彩的一生。早年的辉煌和晚年的凄凉形成了强烈明显地对比——“政治风云变幻莫测,林汉达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打成‘现行反革命’,永远地远离了故乡,远离了人世。”读毕令人深思。 洪丕谟先生对于银舫先生在成长中影响很大。1996年,童银舫被评为宁波巿首届十佳藏书家庭,洪先生闻此喜讯特地来信致贺,并做了一件惊人的实事——将他自己的一部分藏书和书稿赠送给童银舫收藏。于是,童银舫的“临田斋”里“就增加了三千多册有关佛教、书画、历史、文学的书刊,以及洪先生的三十多部书稿和校样,使我的藏书总量一下子突破了万册。”《追念洪丕谟先生》写到了洪丕谟先生成就十分令我敬佩——“洪丕谟先生著作等身,一生编写出版一百二十多部书,二千余万字。他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出版第一部作品以来,二十几年中,平均每年出版五、六本新书,八九十万字,工作量之大,常人难以想象。”这样一位故乡的文化名人去世了,留在童银舫心里的自然有“精通儒学、文学、书学、医学,百部著作,无愧奇才;深涵仁心、爱心、孝心、诚心,一代宗师”这样有口皆碑的烙印。 在《晓洋老师》一文中,银舫先生回忆了晓洋老师在帮助他走向文学创作道路上进行了深切地怀念,对于老师的园丁精神带着敬佩和怀念,真诚地叙述:“晓洋老师一心扑在辅导作者和编辑刊物上,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创作,将自己的智慧和才华都献给了慈溪的文艺创作和慈溪的业余作者。对此,他可是完全不计报酬、不计名利,这在当今的社会已经难以想象。比如,他组织作品加工,将他对作品的整体构思、人物塑造、主题提炼、文字技巧之类统统毫无保留地贡献出来,而不在作品上署上自己的名字。”晓洋老师对于童银舫的影响即是“…….心里总是暖暖的,又仿佛觉得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使我不敢太懒散,也不敢有一丝的轻狂与张扬。”在童银舫先生的博克(新浪)里,他把“追思与怀念”专门列为一个导读门类,充分地抒发他对于文化人士的崇敬和念念不忘,可见他是一个有义重情的性情中人。童银舫先生多才多艺,对于各种艺术门类均有涉猎,尤其对于书法有独到的研究。他认为“书者,心画也,是作者修养和才力的一种体现。”已故的范无伤先生与童银舫先生可称是忘年知交,虽然是一老一少,虽然范老先生性情有点孤傲冷僻不善交际待客,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互敬的情怀和相互的影响。范老先生的旧学功底甚深,亦擅篆刻。他的书法“具有浓厚的书卷气,从二王入手,笔法严谨,气息高雅;他不喜连笔,故字字独立,顾盼生辉,端庄而有风致,俊美又不失稳健。”童银舫建议范老索性再写一些字,既可弄点笔润,又可称是雅事。范老说此事可考虑。但是“范老的卖字生意并不红火,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一是他反对炒作,讲究以书会友,不肯贬作俗眼中的商品;二是他并非来者不拒,而是对所求内容把关较严,他认为不该写或不屑写的,就决不动笔。”银舫先生简洁而又切实的叙述,就把一个特立独行的文化老人的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他深情地感叹:“ 范无伤先生的去世,意味着那种具有传统文人的博学、诗词、文辞、书法浑然一体的人物在慈溪已成绝唱,让人大有广陵散绝之叹!”童银舫和乡亲作家余秋雨互有交往,他对于余秋雨的书法的评价为“秀美中带有阳刚之气,温良中显露峻厉之意。如果以行话来说,他的书法线条含蓄而有风致,结体内敛而不张扬。”观察同乡大作家余秋雨在天一阁写大字有感,而写下《余秋雨书法》,对于余秋雨书法见解分外赞同,余秋雨说“喧闹迅捷的现代社会时时需要获得审美慰抚,书法艺术对此功效独具。我自己每每在头昏脑胀之际,几乎本能地把手伸向那些碑帖。只要轻轻翻开,洒脱委和的气韵立即扑面而来。”虽然引用的是余秋雨的话,但是也表明他对于书法的态度。以天一阁为代表的藏书文化在宁波有着很好的传统,在清代慈溪,仅姓冯的人家就建有8座藏书楼,其中有些藏书家不仅藏书还刻书。作为一个现代知识分子,藏书自然成了他的一大爱好,对童银舫先生而言,书是他的第二生命。经过多年的收藏,他现有15000多册的藏书,在新居里做了7个整壁的书橱,书房就叫做“梦田书屋”。《画家陆一飞》纪录了童银舫先生与慈溪籍著名画家陆一飞先生的交往和友情。2001年春,应市政府之邀,陆一飞先生重新创作了一套《慈溪风光》组画,拟在家乡举办画展,同时出版《慈溪风光》画册。他指名要童银舫在十天内为他准备展出的35幅作品各写一篇短文。童银舫先生抱病写出了35节文字,被陆先生一字不改地用在画展上,印在画册、纪念封里。2005年1月,陆先生回老家时,还为童银舫的新居题写了“梦田书屋”。作为一名文化名人,为书籍做序是自然的事情,他为《慈溪爱国民间故事选》写了前言,对于明代中叶,慈溪人民抗击倭寇进行了赞颂,对于鸦片战争期间,慈溪人民第一次面对来自西方侵略者进行的反抗,进行讴歌。抗日战争爆发后,慈溪人民创立了三北抗日根据地,后发展为浙东敌后抗日根据地,进行了艰苦卓绝的四年武装斗争。北方多英雄豪杰,江南也是英雄辈出。他以《老树新花分外香》为胡洪军先生新著《雁过无痕》作书评。文中哀叹胡先生才华初露时即遭遇政治迫害而辍笔,“二十多个最有活力、最有创造力、最有想象力的年头,就这样被无情的荒废了,蹉跎了,流失了。”更是记录了希望,他满怀激情地说:“一棵大树,只要根不死,就能发出新枝;人,只要心不死,他能激活所有的程序,展现其自身独有的魅力。”童银舫先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就组织成立了全县第一个青年文学社团——七叶诗社,发表过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他在1986年到慈溪县志办工作,编写《慈溪县志》(浙江人民版),是人物志的主笔。该志荣获全国新方志评比一等奖。论文《略谈书目入志问题》,获浙江省方志成果三等奖。已出版《方志札记》、《慈溪古今书画家》、《溪上流韵》、《慈溪名人故事》、《慈溪百人》、《孙鬼头历史与传说》、《慈溪爱国民间故事选》等十余部著作,共200余万字。现在奉市政府之命编纂《慈溪市志》,盛世修志,正可大显身手呵。有关银舫先生的文学创作、学术研究和为人处事,可圈可点之处还很多,我的文友赵思舜先生对我说:“你恐怕还得再加深了解,方可再写得深入一些。”是啊,目前我对于我身边的作家们的了解,大都只是以文读人,从文中得以了解点滴,实在是很肤浅的,我真诚地期待今后能对他们有更多更深的解读与了解。 三、解读著名诗人俞强和他的诗篇我不是诗人,但我早就知道我们慈溪文坛有一位著名的诗人,那就是——俞强。俞强成为著名的诗人,成了我们慈溪籍的文化名人,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1966年出生的俞强,曾是一名纺织厂的工人,然而,自小喜爱读书的他,无论是工厂,无论是文人,读书是他生活中不可少的组成部分。从工厂调到报社,从工人到著名诗人,可以想象没有真才实学的能耐怎么可能这样进入并稳稳地占有一席之地?他20几年来,迄今已发表在《人民文学》、《诗刊》、《青年文学》、《北京文学》、《十月》、《中华散文》等刊物发表诗歌六百多首,在《诗刊》等文学刊物举办的全国诗歌大赛上获奖三十余次。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为《慈溪日报》副刊部副主任,1986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散见于已出版诗集《大地之舷》、《食指与拇指》、《钟形岁月》、散文诗集《画马》,散文集《滴水沧海》,旧体诗集《杭州湾组歌》等。诗集《回味》被选入“《诗歌报》:中国新诗名家代表作文库”,长诗《一个人的南方》获《十月》2006年度诗歌奖。俞强作为慈溪的文人,挚爱自己的故里乡亲,写着他的一隅热土和他周边的一切,写着他的感受,他以诗人的敏感发现了古老的慈溪和新锐的慈溪之间的区别,需要有一种“要高度概括和提炼一个地域的人文精神”,他概括出来的新锐的慈溪精神是:“新慈溪精神蕴含着极其丰富的内涵,要一句话概括就是自觉超越。这就是表现在勇于进取,敢于开拓创新,善于把弱势转化成优势、永不满足于现状的自觉超越精神。”俞强的诗文如同他的做人一样直率。他的文字是率真的,无论是古风今韵或是散文,都体现出了这个特点。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他的诗歌,俞强的诗歌具有很强的张力,他的诗歌处在现代诗和传统诗之间,有很多的读者。 读他的《大地之舷》,我体会到了大地的呼吸,大地是我们的共同的母亲。他眼睛里的大地是宽厚的,是丰富的。“梦见大地之舷/满载五谷、风俗与农谚/在流逝的时间里沉浮。”粗粗而略,很容易误读,以为他在是梦境,而他实质却是在写真实的大地。大地因为丰富更让人充满了梦想,梦中的事物,和大地上一切生命有关:“梦见弯曲的河道沉积千年的瓷片/被波光磨砺得更加质朴与沉着/发酵的阳光 披裹远方的村落/和每一个孤独的坡面/黧黑的泥土/黧黑的睡眠和古谣/弥漫在大地的肌肤内/祖先的经历被风中的麦芒静静叙述。”大地是属于祖先的,更是属于诗人的,诗人比别人更加感知大地的丰富。瓷器,村庄,泥土和民谣,麦子已经其他的植物。在《大地之舷》里我读到他的诗歌离大地很近,是贴近自然的诗歌。大地上还有他的亲人,他写《过养母墓地 》投入了很深的情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一个走过墓地的人与一个穿越大海的人/有一双审视人生的第三只眼睛。”他在大地上,视角很独特,有他自己的思考哲辨,有他对大地投入的情怀。人生总是有梦的,梦境和现实形成对比,让人思考许多东西,他的诗歌有很多是从写梦境来铺展心声的。如《在梦与醒之间》,写了梦的变形:“亲人的脸变成别人的脸/家乡变成了异乡/仍然是同一些人同一个地方/但我急于想回去。”可以看出他诗句后面的情绪,是归家的情绪,是温暖的情绪。人是需要有家的,常理下人都是有自己的家,家是人的港湾,是人类和谐的需要,这些都在他的诗歌里汩汩流出。在《一盏灯与两个场景》中,虽然不是直接写梦境的,但是他写了梦的感觉,梦境成为他的一种表达方式:“一盏灯,在我手伸出的方向/在张开的十个指缝前/像一只充到最大限度的氢汽球那样滑掉/但并不飞走/它绕着我的动作/仍然与我保持着一段折磨人的距离。”在我的解读里,这盏灯就是他的人生的目标,而人生在世注定要奋斗才会有望,不奋发永远不会达到自己的目标。人的本性是归属于动物,活着动着,有动的生命才算是鲜活的,什么时候一切静止了,人的个体生命也就将结束了。俞强在《我梦见了一只高大的机械骆驼》中,对于机械化来自于人性的异化进行的讽刺:“这只金属怪物打着比拖拉机的声音/还要摄人心魄的响鼻/一路颠簸,摇晃,好像在起伏的沙漠/或者在巷陌的偏僻的石板路上行驶/”读之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诗歌对于现实揭示的多么深刻啊。俞强对于季节很敏感,在他的诗歌里,有不少篇章是写季节的,如《秋之醉》写了人在秋天的沉醉,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而人在这个季节的醉却不是幸福的醉,而是失落的醉:“酒之力把你推到秋天的芒上/这么多漫漶的瓷片和被砍去表情的草根。”人醉了,世界就成了另一个摸样,就睁开了第三只眼睛。“仿佛在混沌之间/让解脱的大地与你的身体。”我曾为了写一篇关于女人醉酒的情景而故意醉酒,有过亲自体会醉酒的经历,完全可以感到他写的是多么地真切。而他在他的《夏之味》中,贯满了他对于人性的失望,人类对于欲望是无力控制的,从宗教的引导,到道德的提升,到制度的约束以及惩罚,人类从来没有对于欲望很好的控制过,因此,他的诗歌里才会有“鲜美的果实,包括欲望/挣脱出去,仍然被弱视吞没/就像被重心捆住/掌握一组密码,夜的钥匙就玲瑯作响”这样表达。他从小寄养于农家,直到九岁才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读书,养母给他的爱是如同亲生的爱,是一个陌生人对别人孩子的超越血缘的爱,这种爱是他诗歌最初的源头。他在《一个人的南方》里对于我们江南的风景进行了有个性的解读——“绕过青石砌就的壁上抽出蕨叶的狭长的巷陌/越过比冬天的夜色更深沉的参差相接的瓦脊/南方是从窗对面的一截断墙一丛树杈间的天空/开始的,弥漫其中的光/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春天的雨 冬天的雪/时间是原始的,也是无知无觉的/一滴一滴,落入椭圆形的水缸/渗出的部分变成边缘的苔痕/一日一日,透过树缝与门前的矮墙/掠过河面上的涟漪 渗透所有事物的质地/注入大地温暖的胸怀。”俞强虽然写了许多优秀的诗歌,但我仍然认为这是最能代表他的诗歌艺术成就的其中之一,把人和大地的关系,把南方和北方的文化差异,把季节里的文化内涵都适时适地适情地融会贯通,凝结在一起了。在我对读俞强的诗歌解读感悟来看,他诗歌的精华部分,仍然是他对于当下的文化思考,是对于世界的文化考问。人不仅仅是限于生理的人,也不仅仅限于在物质的人,更是需要有精神和文化做衬托的人,所以,我认为作为一个诗人,俞强他敏感地关注着人和自然关系,关注着人从野蛮走向文明的过程,都用文字的组合溶解在他的诗歌里,成了他无影的创作之根。现代世界是精神缺席的世界,尼采等哲人曾经宣称“上帝已死”,卡夫卡敏感地感受到人的异化,而结构主义者干脆肯定“人的主体性已经消失”……俞强在《暗处的风景 》这样写到:“残损的柱子,冰冷,投下阴暗一角。风在篡改猫留在沙砾上的爪痕。像人类以真理的名义书写的楔形文字。”瞧!这是多么到位的揭示啊!最为可悲的“唯一遭遇的目击者或者知音——哑巴兼聋子。荒原上最后一辆可以搭乘的夜行货车开走了。空气中潜伏不安的成分,超度——待等浮出水面的花朵/并非莲芯而是蛇舌。”这是一副多么可怕的荒原景象啊。对于俞强的诗歌《路过》,有读者认为的写实,我倒认为是存有误读,我认为他不是写实,而是重在意写,其实是在写人类存在的尴尬的。“临街的一间房子/和一片被栅栏围着的草地/已经不见/被拆毁或者让位于其他的事物。”表面上看起来他是写的房子,而我读到的他其实是在写文化生存现状,现代人类为了所谓的文明,在对传统文化进行斩草除根,这可不是一般的危险现状,实在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人类正在失去绿地,绿色越来越少,越来越淡;这些消失的绿色正是人们曾经熟悉的生命生存条件的信息,因此只能面对这样的现实:“对你来说房子与草地已变成了另一种存在/你想象着/从这间房子的一扇窗口里/隔着一片恍惚的草地/看到在街上独自走着的自己。”他甚至对于诗歌本体也存失望。因此他意愿“把一种岩石搬进诗歌”,他这样吟诵:“我要摈弃被歌颂过数以百计的月亮和花朵/把岩石搬进诗歌/它们久被抒情的苔藓埋没/更多的是在泥土和水的内部/正是那些笨重的事物/构成了大地的骨架。”在俞强对诗歌的追求中,这才是诗歌的精神,当然,这更是人类对于生存的强音。人类世界里的人们是不能生活在泡沫中,生活应该有生活的内涵,应该有生活的实质骨肉,俞强的诗歌正是呼唤着自己的骨肉,展示其实质的内涵。他在《高山寺随想之三》中,对于人类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仍然存有失望的描述:“你对看得见的一切充满欲望/却又向往事物临虚的一面与解脱/所处的时代给你一个无神论者的现实/而你却对偶像与经书半信半疑。”读这样的诗句,铺展了神性、人性、兽性(动物性),揭示了其实都是人类自身意识里的三个相互支撑,又是相互搏斗的混合层面,使读者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对于诗歌艺术,俞强有他自己的见解和立场,他认为“一个诗人,他的最好的理论应该就是他的创作和文本。”他认为:“诗歌应是人的个体生命意识在意义与美的层面上或者在更大的背景上的一种不懈的求索,除了穿透庸常的智慧外,它还需要一种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勇气与意志。”他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要求自己去做的。对于现代诗,他的态度就是自然相对,不去刻意地强化,相信诗歌的核心是诗人的生命意识。在解读俞强诗歌(以及俞强散文)的过程中,渐渐地进入了他的写作意境后,不难发现俞强是一个强调体验的写作者,无论是作为诗人,或是作为散文家,这种体验所强调的是——生命的不可重复性与生命的不可替代性。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是一样脆弱的,脆弱的可称谓是瞬间即失的那一种现状现象,正因为是如此脆弱,所以必须要紧紧地抓住,这就是俞强的“艺术与人生的双重性体验”,体现了俞强的“当代诗歌必须在更高的层面上领悟并把握生命的意义”诗歌核心源。俞强的诗歌创作很注重生命的历史,强调“因为在潜意识深处,这时间的三维——生命经历在结构上是共振与互动的,现在是过去的将来,而过去曾经是将来的现在,它们是相互萦绕与渗透。”俞强的诗语自然而又率真,没有技巧故意制造矫情,就像山涧流水,涓涓溪溪滔滔汩汩地流出。俞强通过二十多年来自觉地自我完善,对于诗歌创作的思维意识,终于经历透视复杂的种种现象,有了自己的认识与触角,促使他在创作中不断地学习和感悟,并已趋向成熟,形成了自己的诗歌风格。他的诗歌艺术的层面显示,实际上也是他对世界的认识方式的显示。他欣赏牛顿与霍金那样关于物质世界,或宇宙黑洞与人的灵魂无关的发现;学习尼采、卡夫卡、罗曼巴达那样在时间与存在的真相里去发现人所抵达的悲惨处境;他崇拜凡高、肖邦、莫迪里阿尼式的激情与敏感;还有巴赫、马蒂斯、米罗的伟大发现——令人安宁的旋律和愉悦的色彩,以及充满遐想与纯真的线条;他更加迷醉贝多芬、莫扎特、塞尚、高更那样的发现——美给人一种勇气与力量……我通过解读俞强的诗歌,自然有一种走近了俞强写作现场状的感觉,对俞强的了解也自然丰厚起来;也正因如此,对于他对诗歌的理解与追求,对他的诗歌层面定位与诗歌的精神有了更深的理解。总之,我在读他的诗歌后,令我深切地感到有一种顽强地在夹缝里求生的坚忍不拔的精神,从中能强化意识到人虽然活的很艰难,但是只要顽强不息,完全可以活的幸福多一些,而幸福的根源当然与环境有关,更多的是来自你自己的追求目标和人生的定位目标,心灵与缪斯为伴。在我对于诗歌的理解中,始终认为诗歌是象征性的文化艺术,诗歌给读者留有浩瀚的想象空间。读俞强的诗歌,我得益的不仅仅是的文字创作上的学习,更多的是在人生空间里生存哲理、心灵归迹、文化渗透、精神支撑等互相碰撞所产生种种事件与物象,让我有所思想,有所探索,从中更有一种激励我去努力的精神……对于俞强的散文,因为篇幅有限,不能一一细谈,收笔之时,惟有祝福俞强,期待着他的创新佳作。 四、亲情在阳光下回归——解读叶旭蓉的散文《鸣鹤记忆》人总有亲情爱情友情,这是人性最为普通,又恰恰是最为珍贵的情感分子,如果没有这些因子,难以想象人类社会将会是怎么的一个样子。而当下社会上,由于金钱的肆虐,亲情在许多家庭受到影响,甚至是扭曲。我心目中的亲情是拒绝金钱和地位腐蚀的,是来自中华文化母体中的那份温暖。而现实生活中看到种种因为分家产遗产手足互残的事件,电视里因为金钱而残杀兄长骗保的法制案例,多么令人心寒,令人困惑啊!此时阅读叶子的《鸣鹤记忆》,更有别样的心情。叶旭蓉,慈溪日报副刊部的女记者,叶子是她笔名,大家平日也习惯亲切地叫她叶子。难以想象总挂着甜甜微笑的叶子,竟然会有这样曲折又辛酸的童年;更令人难以相信比实际年龄要显得少得多,给人一种小巧柔情可心的她竟然会有如此老练的笔耕。她在《鸣鹤记忆》这一散文中,一开头就是显示了彼有哲理的思考。她以自问的形式渐渐地铺展叙述,由浅而深:“我到底是从西三出来的呢,还是从鸣鹤出来的?我这样犹豫是有原因的。”其实,她是在问人从哪里来,人的灵魂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是任何人都会遇到的问题。像任何人都会对童年生活一往情深,叶子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童年生活。“每一个孩子对于童年生活大抵都是难忘的,我也是如此,尽管那不是一个很富裕很美丽的小地方,但是那里盛载着我童年时候的快乐和忧伤。”叶子对于童年时代的心理描写非常到位,她逼真地写到受到大人们漠视的感觉:“他们没有关切一下哪怕吓唬一下坐在窗口很危险的话也没有,更没有问我饭吃过了吗,我妈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跟他们一起吃饭等等这些比较能让人心里感到被关注的话语。”还有和爸爸一起看弟弟时候的感觉:“我看着漆黑的楼道口,抬着脚很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爬上去,并且为一个人独自睡在黑漆漆的楼上的弟弟害怕。我想弄出一点声音,来吵醒弟弟,这样就可以让奶妈把弟弟从黑漆漆的楼上给抱下来。”她的散文叙述在细节里不时地发出光芒:“妈妈、外婆、阿姨、照相店里的婆婆都在,让我慢慢吃,可我真是饿得连鱼刺都不想放过”,这个细节把她当时饥饿的状态描写得淋漓尽致。散文情景讲究在场。叶子善于把在场的事件和不在场的议论结合起来控制在恰好到扣住人心——“我相信从外场到里场的这一段长长的古石板路上,坠落了我无数绝望和忧伤的泪水。”“她的心里立刻涌上了像汤一样甜蜜的憧憬--这可是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的美味呀!以后生活该是像这桂圆汤一样甜蜜吧!” 写惆怅的时候,她因为年龄的关系,不好解释,但是把时光放在许多年后——“我那时就强烈地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失落感,一种我长大之后才知道的惆怅感。我感觉把弟弟一个人孤零零地弃在这儿了,我很难过。”这样就好解释了。人的成长离不开社会,更离不开家庭,家庭和家族自然是直接影响一个人的身心成长。叶子的成长也经历了这一规律,“家族的恩怨”使她早早地懂得了人和人之间冷漠与邪恶的那一面。她生活在家规是很严的大家族:“诸事先以孝为先,任何事情家长说了算。不能偷,不能盗,不能破坏家里任何一样东西。违者女的剪光头发,男的装进麻袋沉到河里去浸水,更严重点的,外加一只篮子出门讨饭去”,这是现在的孩子望而不信的事。家宅有建筑的艺术,也是一个家族经济实力的显示。叶子笔下的祖先是一个望族,那个场面相当豪华——“光是建房时装运木材的船只就长达十多里。高耸的围墙、马头墙,门前的旗杆、照壁、石凳、石狮等等诸如此类具有某种身份和考究成份的标志而与其它的民居显而易见的区别开来。”叶子没有直接接触过祖先,也没有亲身经历“武装斗争”和“阶级斗争”年代,但还是间接地受到了影响。她的祖爷爷是一个药材商人,发了财,给后代盖了六处豪宅;她的爷爷给外人的印象是和善的公平人,但她的外婆却不以未然——“爷爷对外是非常慈善的,却被我外婆骂为‘笑面老虎’。”那个特殊的年代背景和“阶级斗争”直接造成了这个家庭人际关系的冷漠,让叶子记忆犹新的是儿子饥饿时遭遇被亲情漠视——“……捧着蓝瓷花碗在屋门口,大口、大口地吃饭了。那中间有我所谓的奶奶、姑姑和小叔。”她的至亲长辈对于她这样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女孩竟然视而不见让她独自挨饿的情景,读来让人心酸。在她的姐姐因为病需要治疗的时候,“同一个四合院的、只离一步之遥的爷爷那个大家庭,拒绝借钱,也拒绝这一对可怜的年轻父母变卖祖传下来的家具,甚至冷漠地说,这个不行了,还可以再生一个呀!”这样畸形无情的家族,在她的心灵上烙下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家族的冷漠无情,遮不住人间的阳光,那就是来自外界的暖阳,比如撑船的阿叔——“这个叔叔后来被我们称作‘阿土叔’,给予了我们不是亲叔却胜于亲叔的爱和温暖,他还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对我们都很好。”还有为弟弟看病的医生:“一瓶一两元的盐水挽救了一个小孩子的生命。好心的医生没再收急诊费和其他的费用。”叶子从小在外婆家和爷爷家的矛盾冲突中度过的。因为两家的矛盾,外婆不收留小旭蓉,妈妈找了一个瘸子看着她,但是由于照顾不周——“我的两条大腿根上,是惨不忍睹的两块又是流血又是流脓头的已经溃烂了比鸡蛋还要大的伤口,那里面还紧紧嵌入因潮湿的尿液而腐烂的松筋带……而这两条遗留下来的疤,到现在还有一寸半来长永久地留在了我的身上。”这个伤疤不只是叶子肉体上疤痕,更是她心灵上的疤痕。为了一家人的生计,父母分头挣钱。母亲带着姐姐在外婆家找活,她随着在农场干活的父亲,隔一段时间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是难分难离——“那个场景足以让所有在场的人泪湿满襟,妈妈总以挂着泪珠最后偷偷溜走,而呼天唤地的我被爸爸架上自行车座,匆匆离去。”这些镜头深深地烙在她的脑海里。有些人在有过恶劣阴暗后会醒觉,叶子的奶奶也是如此,当老人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终于有了久违的亲情,想到要见见长子长孙——“据说,奶奶看到我们的小弟她的长孙时,眼泪就霎地流了下来,然后带着笑容静静地离开了。”在叶子十五岁那年,大家族的矛盾终于化解了——“爸爸说,这是爷爷给我们的压岁钱。那是我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爷爷的压岁钱。”文字最亮堂的地方也是人性的闪光,叶子以自己为例子,表达了愿望——“也许,在我众多零碎的记忆里,我看到最多的就是和煦的阳光。从有记忆的第一天开始,明媚的阳光就伴随着我了。我到现在都能看到孩提时代的那一抹阳光,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让人充满希望。”叶子的散文重在调动细节的力量,一个物象(即使是某一个器具)都能叙述一段感情,掌握得恰如其分。如果叶子在开始写到妈妈“用刀剁坏了家具”表达亲情的危机程度,那么在文字结尾处的“他(爷爷)看到我自行车座上的座子坏了,就买了一个座垫子,让我的一个小堂弟给送了过来”就表示与爷爷之间的冷漠已经融洽了,“从十八岁开始,我已经自作主张的称呼他为爷爷,而不是很老式又很威严的‘公公’了。”就那么一个改变称呼的细节,一下子升华了与爷爷之间的感情。相对而言,我更喜欢《鸣鹤记忆》的最后一节,那里充满了人性的温暖,其中一个细节可谓是经典——“我们加快几步赶上他,他看到我很惊喜。一把伞就一下子挪在了我们的头顶上,我们在前面走,他在后面亦步亦趋,伞的影印始终在我们的头顶上,而他高大的身影却一直落在太阳底下,并且满头大汗。”这个细节不仅仅标志着人性和亲情的彻底的回归,而且还表示着亲情已经升华了。亲情更不比其他感情的就是多在抚爱,爷爷为了孙女避免太阳暴晒把伞让给了孩子们。这样的亲情虽然来的有些晚,但也能够安慰早年受伤的叶子。更重要的是叶子对于亲人们早年那些不正常的冷漠行为已经给予了原谅。“爱,就是原谅。”叶子终于感悟出这一人生哲理。同样的景物,因为心情不同,自有不同的韵味。“没有一点当初的恐惧感,只有寻到根的那一份激动。那‘7’字形的叶家房宅,木制的门窗、木制的墙体、镶嵌着花纹向两边翘的屋檐,在夕阳的余辉之中,依旧静谧安详。纵深的木头纹理,像老人慈祥的皱纹,孤寂却又坦然。”叶子在文章结尾,诠释了人性的回归的路程,而且大量的现场场景和心理描写也令人信服。这自然是这篇文章的最温馨的亮点。亲情回归了,叶子满眼是美好的,即使是曾经伤害过她的老房子,也是十分亲切的——“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曾经的家园,望着微笑地看着我的先生,我突然想流出三十年前那两行委曲的眼泪……”“眼泪”在这里是一个很微妙很重要的细节,既然有委屈的释放,也有幸福的感动。是啊,人生就是如此,总要经过一些曲折才能到达顺畅,总要经历一些困顿才会到达幸福。我就用祝福作为此文的结尾吧——叶子,衷心地祝福你和你的全家幸福永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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