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看望已75岁的婆婆和77岁的公公。同时把公公的两个兄弟三叔老两口和四叔老两口一并的接了去。要过节了，一是提前送点月饼给他们，二是同周末和老人们聚聚。因为今年的中秋是周二，我们不会放假，只能晚上去一下，老人们总嫌我们呆的时间太短。

    去之前，我们先看了老公的舅舅、舅母，也七十多岁了。还有我的老姐姐，六十多岁。说到这就不难看出，我身边聚集了多少个老人啊。

    除了舅舅，其他的是在我们来后陆续而来的。公公婆婆则从我结婚到现没有离开过我们。尽管，他们还有一个大儿子也回到了广东，两位老人也只是去看看没有长住过。也许，这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与我们在一起。

    习惯了在一起，我也就没去体查他们的内心其实是越来越怕孤独的，尤其儿女们都不在身边时。他们每次见到我们所表现出来的快乐，我也以为是习惯。可昨天，几个老人见面后大声说话，大声地笑。中午觉都不肯睡。下午走时，还一个劲问：中秋休息吧？中秋回来吧？就连我做卫生把公公铺在电视机下、柜子面上的旧报纸撕下来扔掉，他们也笑，似乎看着我搞卫生有无尽的乐趣。我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其实，我们离得一点都不远，开半个小时车，就可以从三叔家到四叔家，再到公公婆婆家。可平时，我们工作都太忙，一起聚的机会并不多。这让我恍然醒悟，不时地让他们聚聚，可以驱逐寂寞和孤独，可以很容易地为他们带来很大的快乐和满足。

    有一件小事让我感慨，收拾厨房时，我发现了太多的破烂，有硬纸皮、一次性快餐盒、塑料袋、塑料盒、旧报纸等等。唉，人老了，什么东西都要留着用，还没有人敢帮他们扔掉。我边搞卫生边扔，公公看着，忍不住说：你都给我扔了呀？这个可以放骨头；这个可以垫锅底；那个可以装垃圾......，可他是一种无奈却又服从的口气，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叔叔婶婶们听了都大笑不止。我心里就有些感慨，想公公真是老了。年轻时，他多厉害呀，什么都要按照他的意志去做，没有人敢违背。我曾经跟他争论过，可把他气得够呛，我也气得好长时间不理他。都说媳妇婆婆是天敌，可我跟公公总是和不来。他管得事太多了！这也是他的习惯。他在家里是老大，九姊妹都听他的，他们的父亲去世早，公公就像父亲一样把小弟小妹抚养大并给他们成了家。婆婆一辈子都乐乐嗬嗬地服从于公公，帮着把小叔小姑抚养大，不但给他们成了家，还和婆婆的婆婆一起带大了他们的下一代。 所以，公公的话很有权威性，就是个老太爷，他的意志就是全家人的意志，他的指示就是家族的最高指示。我一个小媳妇竟然敢冲撞这个大老爷，可真是翻了天了！老太爷不气才怪。尽管婆家人都说是我受了委曲，后来他也承认是他不对，可我还是为此赌了好时间的气，不肯向他低头。现在想想，倒是我的不是了。

    现在，我们到这个海滨小城十五年了，我也发现了一种趋势：公公婆婆跟着我们，叔叔姑姑跟着公公婆婆。这样一来，我们走到哪里，那里就逐渐地聚集成一个大家族。而婆婆有姊妹七人，离我们也不远。我也习惯了。原来逢年过节，我要做二、三十口人的饭菜，现在不做了，来了人就到饭店去，真省了不少力气。 

    本来我们一直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的，后来为了方便工作和孩子读书，我们在离单位和学校都不远的地方买了房，公公婆婆就单独住了。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两个老人瘦了很多，动不动就往我家跑。跑来跑去，几年下来，他们更瘦了，可身体却挺硬朗。看来，跟我住在一起时，他们吃得好、活动少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呢。这两年，他们来得少了，到底年龄大了，腿脚就懒了许多。加上我们买了车，去看他们的机会相对多了。

    说起来，我有这样的公公婆婆是福气，他们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知书达理，宽容大度。七十多岁了，身体健康，生活能够自理，没有给我们增添一点麻烦就是我们的福气。我常建议丈夫为老人请个保姆。可公公婆婆总说不用，说能自己做的事就尽量的自己做，权当活动筋骨和锻炼了。至今，他们还常常一起逛商店呢。只是，我和小婶婶要经常地去帮着打扫卫生。小婶婶不敢扔老爷子的"宝贝"，也只有我敢。就像当年，只有我敢顶撞老爷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