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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宫本君,来,为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光辉业绩,为我们的大日本的满洲新版图,来,干杯!" 肥头肥脑的赖原一郎举起酒杯,向身材短小、一脸横肉、满目凶光的宫本太郎敬道。 "赖原君,这次能够顺利地进驻营口、田庄台,你的功劳大大地。你,不愧为土肥原贤二君的得意弟子!"宫本太郎向赖原举起大拇指,满脸得意地喝下了酒杯里的酒。 "哪里,哪里!我只是为大日本皇军提供了一些情报而已。宫本君你们的冲锋陷阵、所向披靡,才是大日本帝国的精英。"赖原谦虚地说道。 "我大日本皇军,短短几天,就占领了沈阳、攻进了长春、打下了哈尔滨,将整个满洲纳入了我们大日本的版图,真是可喜可贺啊!" "是啊,宫本君,以这样的速度,用不了两个月,整个支那都会划归在我大日本帝国的版图之上。" "不仅仅是一个支那,还有整个东亚、整个世界,都要在我大日本帝国的统治之下。哈哈哈----赖原君,来为我们的大日本帝国,干杯!" "哈哈哈-----,好,为我们大日本帝国,干!"榻榻米上,两个日本人的笑声像鬼一样在屋里回荡。 "赖原君,你在这营、盘地区已经很久了,你对这块地方有什么看法?"宫本喝了一口酒问道。 "这辽河平原大大地好啊。土地肥沃,是稻米之乡。营口临海,是我大日本国的重要港口是重要的军事基地。物产丰富,南有熊岳铜矿,东南有大石桥镁矿,东北有鞍山铁矿,北有抚顺煤矿和本溪铁矿,西北的阜新有丰富的煤炭资源,西边的锦州是进入关内的咽喉,这里还有重要的盐资源和苇资源。这将是我们大日本帝国进攻关内乃至占领东亚、征服世界的重要战略基地。所以,我们一定要稳固这片基地,对这里的支那人既要采取大棒政策,又要采取怀柔政策。"赖原一郎早先是一个日本浪人,后来加入日本的谍报机关,早在1927年就来到中国,在田庄台镇上开了个商号。名义上是商号,其实是以此做掩护从事间谍活动,他对东北的风土人情相当了解,是日本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的得意弟子。 "赖原君,支那人都是一些胆小鬼,我看对他们大棒是最管用的。你看咱们这次占领营口和田庄台不是相当顺利吗?" "是啊。可是咱们要想把满洲变成大日本帝国的版图,还需要支那人甘心情愿地臣服。我们还需他们为我们种地、采矿、甚至打仗。所以我们应该培植一批势力,使他们完全效忠于大日本皇军,让他们支那人治支那人,支那人打支那人。" "高!实在是高!"宫本又伸出了大拇指。 "我们进驻营盘地区虽然没有遭到什么阻力,但是,这么匪患很多。土匪出身的张作霖就是从这里起家的。这些土匪大都骁勇善战,我们大日本皇军切不可忽视了他们。" "哈哈-----堂堂东北军8000人在我几百名大日本皇军的进攻下都束手就擒,几个小小的毛贼怎在话下?"宫本不屑一顾地说。 "宫本君,还别不在意,如果这些土匪联合起来跟我们大日本皇军作对,还真是一件麻烦事。据我了解,这营盘地区有大大小小二十几个绺子,其中最大的是报号‘海天'的绺子和报号‘青山'的绺子,这两个绺子都有几百人马,据说匪首张海天和项青山身手都十分了的!" "赖原君,我们今天不谈这个,有没有艺妓来给我们助助兴?" "枝子,来,跳个舞,为宫本君助兴!"赖原拍了一下手,一个二十来岁的日本女人,穿着和服,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脂粉,像一个吊死鬼一样,迈着细碎小步移了进来。 留声机里放着哼哼唧唧的音乐,那个叫枝子的女人拿着团扇随着音乐,像鬼一样在晃。赖原和宫本拍着手,像两头肥胖的猪,跟着瞎哼哼。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枪声,接着一个卫兵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 "报告宫本大佐,有一队人马冲进镇子来了!" "八嘎!慌张什么!说,有多少人?"宫本道。 "大约有四五百人,他们一路杀来,正在进攻我军驻地,小岛少佐要我速来报告!" "大、大掌柜的,不好了,店里起火了!"赖原商号的一个小伙计慌里慌张、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赖原站起来急切地问。 "胡子、胡子来了,点着了咱们的店铺,把镇上所有的日本商号都点着了!"小伙计惊神未定。 "八嘎!"赖原与宫本一起往镇当街跑去。 田庄台镇的上空,黑烟弥漫,大火冲天。 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骑在一匹火红色的大马身上,两手各握一把大肚匣子,"叭、叭"左右开弓,两个鬼子应声倒地。他背后一杆白底冷肃大旗猎猎飞舞,"老北风"三个大子格外耀眼。 "是张海天!"宫本和赖原看到几百多条汉子,瞪着发红的眼睛,个个像饿虎一样扑来,不仅打了一个冷颤:"支那人也有如此威猛之士啊!" "宁做战死鬼,不当亡国奴!弟兄们,冲啊!"老北风张海天的一声怒吼,500多条汉子像一阵猛烈的暴风向鬼子阵地盖来。霎时间,枪炮声,呐喊声,惊天动地。 "宫本君,赶快带领士兵们撤退,不然,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好!赖原君,我们先撤到河对岸去,等营口方面的援军一到,彻底消灭张海天部。"宫本一郎望着远处猎猎飞舞的海天大旗,咬牙切齿地说。 宫田带着剩下了几十个日本兵乘着汽轮逃到对岸的营口去搬救兵了。
田庄台镇田家大院。李大贵拿起顶门杠子把大门顶住,提起一把火枪爬上了门楼。 "大贵,是胡子来了吗?"田家老爷子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老爷子,好像是啊!大旗上报着‘老北风'的号呢。"大贵道。 "这年头,天灾人祸啊!昨天来了日本人,一顿的烧杀抢掠,今天又来一群胡子,日子没法过了!"老爷子"咳咳"地咳嗽起来。 "爹,您快进屋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别被流弹伤着了!"田家大掌柜的田德昌赶紧把老太爷扶进了屋里。 "老杜,快上门楼,给大贵帮把手,一会儿如果有土匪砸门就给我狠劲地打。"田德昌吩咐刚来不久的杜大炮说。 "掌柜的,怪了哈,这一炮人把日本的店铺都烧了,可其他的店面并没动啊!"李大贵站在门楼上对院里的田掌柜说。 "真的哩,镇东头的阎家烧锅被围住了,那里的枪声最密集。"杜大炮望着镇子东头漫天的火光说。 "阎家烧锅是日本人的司令部,小鬼子都住在那里呢!"大掌柜的跟了一句。 "难道这些胡子开始打日本了?这可是一件好事。听说前几天小日本把沈阳城都给占了。"田德昌自言自语地说。 "可不是嘛!听说昨天不仅占了咱们田庄台、营口,还占了海成、鞍山呢!"大小姐田启媛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站在了田德昌的身边。 "启媛,还不赶快进屋,一会儿胡子进来就麻烦了!"田德昌道。 "爹,没事。不是说这些胡子只烧日本人店铺,只打日本人吗?我估摸着是抗日的队伍。这才是有血性的中国人。"大小姐田启媛是营口医学专科的学生,日军进城,烧杀抢掠,她的好几个同学都没有躲过那场厄运,死在日本人的枪下。因为那几天母亲的身体不好,心口疼得厉害,父亲派人把她接了回来一是照顾母亲,二是解除母亲思念女儿之苦,她也才躲过了那场劫难。 启媛走到大门边,从门缝里往外看。从西街上,一队人马奔驰而来,一杆白底金边大旗在风中猎猎飘扬,大旗下,数十个汉子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阳光照在他古铜色的脸上,使他们显得刚毅而悲壮。启媛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仿佛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撞击了一下。 "看,我大哥张海天!张大哥--"杜大炮突然兴奋起来,纵身一跃,跳下门楼,当街拦住了老北风的马:"张大哥,你还认识我吗?" "你是大炮?"张海天跳下了马。 "是啊,我是杜大炮,当年在警甲所里你救下的杜大炮!" "兄弟,快说,哪里能找到渡河的船,我要过河追打小鬼子去!"张海天握住杜大炮的手说。 "大哥,跟我们来,我知道有船的地方。"杜大炮拉着张海天的手向辽河边奔去。 九月的辽河,一片苍茫。这里本是辽河的入海口,往年,这个季节正是渔民们忙碌的时候。 宽阔的辽河面上,不见一叶小舟。滔滔的河水像母亲混浊的泪。偶尔一两只苍鹭在空中飞翔,凄厉的叫声像芦苇发出的幽咽。渔民们已经没有出海的了,小船被藏在了莽莽苍苍的芦苇荡里。杜大炮从河叉里拉出船,张海天他们跳上船,就向对岸划去。 冲过辽河,老北风张海天带着队伍直接进攻水源,这里是日本人修建的发电所和供水厂,直接供应着营口市的水和电。 "打!"几百条汉子集中火力,一阵猛烈的攻击,但受到敌人的拼命抵抗。十几个鬼子龟缩在坚实的碉堡里,四挺机枪"突突"地从碉堡里喷出火舌。 "天龙,过去给鬼子点颜色看看!"傅天龙接过两颗手榴弹就要往碉堡前冲。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大汉从傅天龙手里抢过手榴弹转眼间就闪了过去,他猫着腰三蹿两跳,沿着沟边的芦苇丛眨眼间就到了碉堡底下,拉开导火索,顺着射孔就扔了进去。 "轰!轰!"顷刻间,敌人的四挺机枪全哑了。 "杜大炮-------大炮,你真是好样的!"老北风张海天拍着杜大炮的肩膀高兴地连声赞道。 "大哥,我杜大炮从今往后跟你打鬼子了,你收还是不收?" "收!收!大哥巴不得多一个你这样的好帮手呢!"张海天紧紧握住杜大炮的手说。 "轰、轰......"又是几声巨响,鬼子的变电所和水厂飞上了天空。 "大哥,抓到一个鬼子军官!"一个小伙子押上一个日本人说。 "拖下去,铡了,把脑袋挂到他们的旗杆上,给小日本看看,这就是他们的下场!"老北风阴森森的话让那个日本军官面如土色,他叽里瓦拉地喊着,那惨厉的叫声久久地在水源的上空回荡...... 老北风初战告捷,震动了江湖,也惊动了日本关东军司令本庄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