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鸽
我是可以相信一只白鸽的,不要问我为什么。
我也相信白鸽爪下的风,没有风,白鸽也不会飞的那样高,那样远。我所不相信的是白鸽爪下的云,它们总是变幻着各种好看的面目,其实正是白鸽爪下的陷阱,那是不能落上去的,一旦落上去了,就会成为云朵的俘虏。
年轻的时候,我总是遇到那只白鸽,每次遇到它,总是给它一席忠告:白鸽啊,你飞翔的时候,千万不要相信地面的诱惑,越是美丽的地界,越是居心叵测,越是闪光的地面,越是藏着可怕的阴谋。可是我的语言不是天使,总是有些粗心的白鸽被地面上机关套中,白鸽就进了笼子,睁着它那红红的眼睛。
地上的青草是有气味的,而阴谋没有气味,专门等待着大意的鸽子。
我不是天神,没有能力在白鸽飞翔的轨道上,扯上一条滑翔的金线,白鸽还需要按照自己的能力飞行。
飞翔是美丽的,但是白鸽,你要警惕啊。
老槐树和雪
我住在北方的时候,还是在成年以后,门口有一棵歪把子的槐树。
到了冬天时候,这棵歪把子槐树就一下子年轻起来,总是摇摆着它那已经显得干枯的腰肢,分明是想跳摇摆舞似地。我不大搭理它,哼,真是一棵疯树。
槐树抓地抓的很结实,总是趔趄的身体并不倒下,在我学会写点散文的时候,我懂了它并不是在显摆,而是在呼唤着什么。可是黄黄的大地上有什么是它能呼唤来的呢?连小麻雀都不愿意攀登它的枝头,它还能呼唤来什么呢?来的更猛烈的风,如果真的来了西伯利亚的白毛风,还真的能把它连根拔起呢。
可是它好像什么也不在乎,照样激烈地摇摆着,跳着谁也看不懂的舞蹈。快过年时候,有个邻居小女孩突然激开了我混沌,她说:“娘——树也要过年,要戴花呢。”我就顿开茅塞,原来老槐树也想戴花,可是它又能戴什么花呢?
年二十九时,天气突然阴沉,后来就飘起了雪花,那天早晨,我起的特早,到了村边,一眼就看见那棵老槐树不再摇摆了,温柔的像个听话的小猪,一任漫天的雪花在它的身上粘贴,贴的认真而仔细,渐渐地,这棵枯黄的老树就成了一棵洁白的玉树了。
雪花也好似特别知道老槐树在等待她,一个劲地在老槐树边盘旋,纷纷从遥远的天空降落在老槐树的树枝上,像是一句句绵软而慰贴的语言。再看老槐树的四周,竟然堆积着小山似的雪丘。
不知道老槐树会不会流泪,反正是我哭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长久地执著和终于等来了的约会。
趁着有爱
月亮升起的时候,我又想起远方的她了,她对于我是虚幻的,又是真实的,在虚幻和真实之间,我的头上顶着漫天的月光。
告别的时候,她在西子湖边向我竖起了五根手指,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五天,五月,还是五年,不会的,好光阴是不是不能超过五年的?到了五年,西子湖边的垂柳恐怕也成了扫把了(微笑句)。
我想到了上海的张爱玲最爱说的一句话:“成名要趁早。”而对于爱呢,爱也要及时的,真的爱,总是像指间的清风,一不小心,就会溜走呢。可是你告诉我说,你已经在我的心房筑了一座宝塔,就像西子湖边的用不倒塌的雷峰塔。
相见的时候,我的湖水和你的湖水相互融合,离别的时候,我的风和你的风依依缠绕,世界的爱都是这样的,像古老的黄历,可是总是有清新的苗儿钻出地面,让你看着一种特殊的新绿,不是先秦的,也不是民国的,而是才才发生的,让你的心为天空并不重复的蓝色而感动呢。 呵呵,好唠叨的风,你就不能说的明白一点吗?可是风并不能说的明白,因为她没有和人交流的磁场。我虽然也在磁场外,也听明白的:爱是一种能力,不是在任何时候能发生的,所以,年轻的和并不年轻的人们呵,你们要珍惜真爱。
趁着有爱。
2006年10月14日晚于机关三棵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