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

文/杳然

10．

后来菊花儿偶然发现老蔫儿简直快要把超市里的东西倒贴钱卖给苻苓时，就更气不打一处来，看苻苓也就越发地入不得眼了。

此时，菊花儿和徐坤、苻苓蜻蜓点水似地打了个招呼，迈进了自家超市的大门之后，就看见了老蔫儿正蹬着个凳子支起脚后跟，整理那货架子上面最高处的小百货。老蔫儿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敲响了地面，有点纳闷儿，回头瞅了一眼菊花儿，又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

菊花儿开始在屋子里面转悠，她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这里，还真是从没正儿八经地仔细看看自已家的这个小超市，看那些花花绿绿的食品和各种各样的小百货几乎充盈了屋子里的所有空间，可这些货是什么时候开始上得这么齐全的呢？那墙角处的两个货架子是啥时候搭起来的？蔫儿咋没向我请示呢？哦，对了，想起来了，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喝多了回来，他对我说过这事了，我稀里糊涂地应允过他了。

回来了？见一脸霜花的老婆在超市里四处转悠，上下左右打量着，象个头一回来到这个超市里感到眼花缭乱的顾客似的，老蔫儿问道。

嗯。菊花儿应了声。

菊花儿包里的手机声突然悦耳地响起，她没马上接，手机声继续执着地响了下去。

响了几次断了几回，又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她象是要抓住什么险些快要丢了的东西似地，连忙从包里翻出手机，看了一眼，就急匆匆地向里屋赶过去了。

11．

这一段时期的股票行情出奇地好，几个版块轮番热炒，上证、深证指数飞了一样地疯涨。股票大厅里的大屏幕上那一排排的红色数字，热火朝天地翻滚着，在家坐不住了的热血沸腾的股民们一窝蜂似的拥向股票大厅。那嘈杂的股票大厅里就跟开了锅似的冒着热气，蒸着煮着罐头盒似的狭小空间里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的股民们。

这波连续几个月直线狂涨的行情，不仅仅让股民们情绪激昂，也让玩不起股票靠卖证券报维持生计的人们兴奋异常。这段日子证券报纸出手特别快，卖报纸的人居然也比平时多了起来。

在“好再来”超市门口巧遇坤哥之后的第三天，苻苓象往常一样在“鹏飞证券交易所”楼梯的转口处卖证券报纸。这天买报纸的股民特别多，不用象从前一样要饭似的四处兜售。但是前面那对最近刚过来卖报纸的夫妻很霸道，总是有意地在抢自己的生意，不，他们只要是能忙得过来，几乎是在抢所有人的生意。本来已经眼看着买报纸的股民越过他们两个，奔着自己过来了，那男人或女人竟然还回身去拽住人家强卖自己手里的报纸。

有一个平时和苻苓关系不错的姐妹，有点气不过，说了那对夫妻几句难听的话，那女人就疯子似地扑上来了，两个人抓头挠脸地撕打着。那男人生怕自己膀大腰圆的老婆吃亏，也操起拳头上战场了。

那个姐妹本来对付那一屁股能坐死人的女人就有点儿力不从心，现在更加寡不敌众了，可那么多人围观看着热闹，竟没有一个上来拉架的。她竭力嘶喊哭叫咒骂的样子，让苻苓心里疼着，再也看不去了。苻苓一把撇下手里的一摞子报纸，恨恨地咬着嘴唇冲了过去。她使足了力气往外拽男人砸向那个可怜姐妹的粗胳膊。那男人回过身来，横眉立目地瞅着苻苓，回手一记硬拳抡到苻苓的胸上，就把苻苓打飞了，磕在了楼梯的棱角处。这时的人群里居然有人喊了声“好”。苻苓憋着泪，身子和心一样痛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又向那个男人扑了过去。那男人听见有人喝彩，拧了钟表的发条起劲了儿似地打得更欢了，拳头雨点子似地落在了苻苓瘦瘦小小的身子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