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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的女人
高山流云 少陵原下的绝唱 几步,我就来到了唐朝,跨越了一千多年。是一个悠长而心悸的闪电,发芽于头颅,从背部贯穿席卷全身。 少陵原武家坡因你而为人注目。 疼!真的很疼,不是针刺般的感觉。为了一个远去的女人心疼,破天荒头一回,而且这女人和我毫无瓜葛。 给妻子讲的时候,我是含着泪水的。怕她瞧见,便悄悄回转过头,掩饰一番。这故事,已经不是第一次陈述,我真的希望妻子和我一样感动。 我知道,我自私。王宝钏,给了我们希望。爱的希望,至少,她给了穷人孩子享受爱情的机会。我想,这恐怕不是我一个人的心理吧。 与此同时,感人潸然落泪的,恐怕就是长久的等待了吧。十八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八年可以重来?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还是要分开......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迪克牛仔长发飘然,忧郁而动情的唱着。唱着爱的种种滋味。如果王宝钏活着,她会不会在寒窑里流着泪呢喃,一遍又一遍吟唱。 十八年后,宝钏疲惫不堪的忙碌着。窑畔春又绿,终于荠菜绿了,密密麻麻都是。这是上天给宝钏的馈赠。 落霞晚照从窑洞轻轻掠过,夜色又一次降临。吃过荠菜水饭,宝钏心如潮涌。摸摸眼角隐隐的皱纹,日渐干枯失水的皮肤,倾听着衰微的心跳,她明白自己已经不在年轻,一切的关于青春的设想,都是痴人说梦。女人如花,美丽不过昙花一现,短暂的花期已过,水分丢失,枯萎凋零无法阻挡。 平贵从军十几年了,音讯全无,生死未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活着啊?一个三十多岁了的女人,是怎样像蚕一样用坚韧和对爱的希望执着讲红颜和春心层层包裹捆缚,去打熬那些孤灯苦守的慢慢长夜? 多少次了,拥着寒衾不能入眠,辗转反侧,寤寐思服。被子里,还有爱人的体温在,还有心爱的人气息悠长飘荡,让她痴迷。兽皮做的褥子,皮毛脱了,斑秃片片,舍不得扔啊! 爱如潮水。曾经的欢爱,掀起万丈狂澜。那悄然的一瞥,定定的凝视,孔武有力的拥抱让她窒息而又神往。醉人的一吻,还有那情到深处水到渠成的一系列动作,都是梦中必然在线的素材。罗裙轻解,暗云飞渡,春燕啄泥,抚摸,颤抖,喷涌。 如果是和尚的话,恐怕只有青灯木鱼,才可以暂时驱赶心中的狂魔肆虐。不。她的心没有死,如果心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哀,莫大于心死。 月光。静静的月光。趁着月光纺线吧。把爱密密麻麻的纺在线里,织在布里吧。邻居刘婶来看她了,和她说笑,缓解她的寂寞和悲伤。她的儿子也和平贵从军了。两个可怜的女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相互安慰。 战乱,苛捐杂税,瘟疫,田园荒芜。比起安史之乱,也好不到那里。 国破山河在, 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 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 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 浑欲不胜簪 一切猛于虎啊。能活下来到如今,真是万幸啊。整个武家坡,只剩下这两个可怜的女人了。 想起往事,宝钏感慨万千。 作为当朝宰相之女,貌美如花,才华横溢。她抛弃了多少朱门公子的追求啊。一心想自己寻觅意中人。她不图虚名,不慕权势,只为一个人真心的爱她。如果不是那年春天城南踏青赏春,路遇纨绔公子纠缠调戏,如果不是平贵仗义相助,报打不平,救自己回平贵家居住一晚也许今生便是无缘相见。结果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卢梭说,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在枷锁之中。父亲怎会同意呢?门当户对,那是金科玉律啊。还好她灵机一动,提出抛绣球定终身。父亲虽然机关算尽,但平贵力挫众人,夺得爱的信物。 真爱总是多磨难。父亲食言。他需要的可以帮他实现野心的人,显然猎户出身的平贵人微言轻。 无奈,三击掌,脱却金银罗衫,依然走进寒窑,爱的殿堂。走出的那一刻,虽然泪如雨下,她决计不回头。 爱温馨,爱炽热,爱沉醉。男人没有事业,这爱情便来得艰难。就是争取来了,也脆弱如玻璃,经不起敲打,如浮尘,被风雨吞噬。 男樵女织,小日子虽苦,因为有真爱相随,却也有滋有味。 人生无常,命运无常。平贵器宇不凡,文才武略冠盖群豪。为了证明自己,也为了给宝钏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必须有所作为。大唐衰微,动乱频仍。平贵从军,夫妻抱头痛哭,挥泪离别。谁能想到,这一走就是十几年,开始还有音讯,最后竟生死两茫茫。 她拒绝了母亲的资助,毅然靠自己活着。白天和邻居大婶下地,学习耕作,分不清禾苗和杂草,却兴奋的背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诗句。娇嫩的手摸出了厚厚的茧子。烧柴自己砍,做饭熏得眼泪横流。闲暇了,给别人洗衣。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坚韧能干,除了琴棋书画,还能在田间地头寻找到乐趣。她明白,自己进入了另一种生活,小家小户忙碌而充实的生活,不再春花秋月的感叹。 这里没有锦衣玉食的豪华,却有妻贤子爱的真情,而没有等级森严的冷漠无情,多的是互帮互助的人情人味。 爱彻底改变了一个人。有人会在爱中激发惊人的潜能,活力四射,富于妙趣。姐姐银钏来看她,说变得更美了,便不再劝说。甚至羡慕她和平贵的婚姻。 女人是相同的,她们想追求的其实不多,从婚姻里获得安全和归属感,更重要的是男人真挚永久而唯一的爱。她知道,嫁给魏虎的姐姐并不幸福。这小子眠花卧柳,劣迹不断。 她消耗着青春,孤独的活着,为了自己的付出,为了心爱的人活着。骚扰,凌辱,她都能忍。如果不是父亲丞相的原因,恐怕她早已被掳掠吞噬。 战乱年代,谁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平贵的命运也如同汪洋中的孤舟。写到这里,我想起了文天祥诗《过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天祥干戈寥落四年,而平贵呢十八年风雨飘摇。 平贵随军出征,打败敌军,却因魏虎算计,被沙陀俘虏,身中剧毒,被沙陀公主救下。而他也于危崖舍命救下公主。公主一心想嫁平贵,薛平贵心里一直挂牵着长安寒窑中苦等自己的妻子王宝钏,他不愿意背叛她诚挚的爱心;可是自己在沙陀部队里一直默默无闻,若不抓住春花公主这个台阶,以后怕是很难再有高升的机会,何况若是惹恼公主,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呆下去。权衡再三,薛平贵成了沙陀酋长的“驸马爷”,他在沙陀军中的地位自然也就急骤地升高了。当然,他不会忘记结发之妻,曾多次趁唐廷专使前来大同慰劳之际,悄悄托使者为王宝钏带去书信金帛,接济伊人的生活,当然他没告诉她自己在这里已另配佳偶。而寒窑中的王宝钏始终矢志不移,纺纱度日,一心一意筹待着良人衣锦荣归。沙陀酋长朱邪赤心的嗣子李克用屯兵蔚州,对朝庭颇为不满,因而野心勃勃地四出扩充势力、地盘,唐廷忍无可忍,出兵讨伐沙陀军,朱邪赤心与李克用父子率众逃入阴山一带的达靼人地区,薛平贵自然也追随他们到了阴山。阴山与长安两地遥遥,不通音讯,薛平贵心想不知何时才能与宝钏团聚。黄巢在山东冤句聚众起义,大军浩浩荡荡,由江西、浙江、福建至广州,再经桂州至潭州,占领了两湖广大的地盘。唐僖宗乾符年间,因治国无道,天下扰攘不安,到了广明年间,黄巢趁机率军攻陷了东都洛阳,紧接着又突入潼关,直逼京师。长安情势紧迫,大唐军队力不足用,朝廷只好派特使到阴山赦免李克用之罪,并赐以官爵,请他率军人京援战。于是,李克用于中和二年率沙陀兵一万七千人南来,会合诸路勤王援军,攻克了已被黄巢占领的长安,保住了大唐江山。薛平贵随军来到长安,固沙陀军战功辉煌,李克用成了唐室功臣,薛平贵也水涨船高,被朝廷委以重职。功成名就的薛平贵只身步行来到武家坡的寒窑中,终于与分别达八年之久的妻子王宝钏见面了。那情那景,已是用文字难以描述,总之,夫妻相见,直从正午呜咽流泪到黄昏。王宝钏终于走出了寒窑,被接入薛平贵府中。这时薛平贵已有了王宝钏与朱邪春花两位妻子,两个人不分大小,平起平座,相处得甚为和睦、经过了十八年的苦盼,王宝钏苦尽甘来。 不过这是宝钏所希望的结局吗?作为男人,我不想过多的自责平贵,也无法自责。在生的面前,有多少人能举起灭绝希望的利刃呢?但是我由衷的敬佩宝钏,她的勇往直前和对爱的坚贞。据另外的说法,平贵最后做了西凉王,甚至还有的说做了皇帝,宝钏做了皇后,但仅仅三天便离开人间。听到这些说法,真是让人心痛难以抑制。我不知道那时宝钏的心里作何感想?怨恨失望后悔?也许都有。宝钏用行为告诉我,爱很美丽,也很残酷,代价很大,但她不回头。 走出寒窑,心里很沉重,摸摸问自己,如果我是宝钏我会怎么做?如果我是平贵,能做得比他好多少? 白鹿原上的蛾子飞 陈忠实说,写道小娥被鹿三用梭镖戳死,自己哽咽不能语,几天缓不过神来。 小娥事先是没有料到自己会突然被刺杀的,更不会想到刺杀她的竟是自己心爱的黑娃的父亲。正是他在她背后刺杀她的那一刹那,她‘猛然回过头来,双手撑住炕边,惊异而又凄婉地叫一声啊……大呀,……这是小娥在人间最后的呼喊,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的绝叫。 小娥死了,她心里不甘啊。 革命失败后,黑娃逃亡在外,留在村里的小娥成了一个完全孤苦无告,生活无着的人,这不又是一个可怜无辜的王宝钏吗? 她所受的迫害,所遭遇的凌辱,不是生活在中国黑暗、腐败、守旧的封建宗法统治的农村,不是亲历其境的人,是很难想象的。田小娥遭受完一个女人在旧中国所能遭受的一切痛苦,一切凌辱和损害以后,是被她心爱的黑娃的父亲亲手杀死的。” 著名评论家陈涌是这样评说田小娥被杀的细节的:它使人颤抖,它震撼每一个有道德感的读者的心灵,也使鹿三原来封建的道德意识开始破裂,使他以后走向精神崩溃。” 《白鹿原》,我看过多遍,也去原上看过走过。每次看到小娥的结局,总是揪心,心情复杂。 著名作家王乾坤说过,“男权社会,总喜欢把心如枯井的女性当作玩物对待” 田小娥是不幸的,因为她的美丽,因为的争取幸福自由。她在封建主义道德的漩涡里挣扎反抗。 她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在自身性需要的驱动下引诱涉世未深的黑娃,但由此却被休回家,就连最亲的亲人田老秀才也不允许她再登家门。黑娃虽然给予她一段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但她始终没能进入祠堂,也没有得到村里人一般的尊重,还被鹿子霖当成玩物和把白孝文拉下孝义神坛的工具,她被从未承认她为儿媳的公公鹿三一梭镖刺进她心房时连一声“大”也叫得如此委屈,而鹿三却认为自己“做成了人生中的第二件大事,去杀一个婊子除一个祸害”。而田小娥死后,“白鹿两姓的族人除了诅骂就是唾骂,整个村子的男人女人老人娃娃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这个女人的好话。” 当陈忠实把田小娥变成厉鬼的形象出现在男权主义面前时,为首的白嘉轩却造了一座六棱塔把田小娥的骨灰压在塔底,让田小娥死后的表现出的抗争变得很无力。 不管怎么说,小娥是敢爱的,勇于追求幸福。自始到终,她都是爱黑娃。为了黑娃中了圈套。黑娃失败要,她抱着黑娃痛哭,将他的脊背扣的血烂。黑娃回来看,她激动又惊惶,说自己粗心,开灯被人发现,把黑娃往门外推,怕她被捉住没命。 她被杀了。心有不甘啊。她难啊。为人正直的白嘉轩压制她、为人伪善的鹿子霖威诱她。她不仅要忍受正人君子的唾骂,又要承受小人的蹂躏。作为一个弱女子,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以尤物这个仅有的性武器在白鹿原上反抗着、报复着。她是传统文化的弃儿,又反过来破坏着传统文化。 她要控诉,血泪控诉,折腾杀人凶手鹿三,辱骂封建礼教的代言人白嘉轩。 “我到白鹿村招谁惹谁了?我没有偷过旁人一朵棉花,没偷扯旁人一把麦苗柴禾,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也没有揉戮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我不好,我不干净,说到底我是个婊子。可是黑娃不嫌弃我,跟我过日子。村子里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烂窑子里面住。族长不准俺进祠堂,俺也就不敢去了,咋么着还不容俺啊?大呀。俺进你屋你不让,俺出你屋没拿一把米也没分一把篙子棒棒儿,你咋么着还要拿梭标子捅俺一刀?大呀,你好狠心……。” 这是小娥屈死的灵魂绝望的呼喊,通过神秘附体,她义无反顾的将公公鹿三、族长白嘉轩甚至整个社会腿上了人性的审判庭。她毫无顾忌的公开反对质疑封建父权。 从这一点来说,她要比我们高尚十万倍。 可怜的黑娃,终于忘了她,甚至以她为羞,尤其是风光再娶的时候。最后又拜倒封建礼教中却最终跪回白鹿村的宗祠里“请祖宗宽容“。他难道忘却了,是谁让和小娥独居寒窑,是谁他们不能挺直腰杆做人? 再看黑娃,长工出身,也不愿读书,娶了小娥,遭到父亲的强烈反对,被断绝父子关系,后又沦落为土匪,然而被鹿兆鹏说服收编后,摇身一变由土匪变为营长,并娶了一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惠的妻子,从此黑娃的人生出现了重大的转机,拜朱先生为师,成为朱圣人的最后一个学生和弟子,此时的黑娃痛改前非,完全变了一个人,风风光光地在朱先生的的陪同下到原上祭祖,就在我们以为黑娃此后的人生肯定一帆风顺、前程光明的时候,然而命运无常黑娃却死在白孝文的手下,人生的无常不禁让我们感叹。 其实我能奢望黑娃什么呢? 小娥死了,尸骨被煅烧三天三夜,被镇压在六棱砖塔下面。一群五彩蛾子翩然飞舞,这不就是小娥不屈的灵魂么?骨灰可以缚住,那灵魂呢?灵魂是自由,她无处不在。 这就是一个女人的命运!一个社会制造的悲剧!一个民族的悲哀! 是的,面对这样一个身世凄苦,比苦菜花还苦的小娥,面对她那追求幸福自己的悲惨遭遇,我们有谁不对她洒下一掬同情的泪水呢?我们怎么忍心去责备她的那些关于性的问题呢? 她错了吗?错的是传统道德那一套,错的是那个吃人的社会,还有人性中的那些恶啊! 黄土塬上巧巧的爱情 巧巧死了,去的心有不甘。临终,她拉着母亲的手,泪水从眼睛汩汩的流淌,总不停息。 “妈,求你照管好我的那两个女儿吧!”母亲面露难色,却又于心不忍,只好勉强点头答应。 母亲明白,自己很难做人。年老多病,全靠儿子养活。儿子一对儿女,虽说日子也算过得去,但是再养两个女孩儿,就是儿子不少什么,儿媳那一关也难得通过。弄不好,就又是一场战争。 巧巧去长安城打工。二十出头的她认识了一同工作的陕北小伙子。小伙能言,把荒凉苦焦的黄土塬说得充满了诗意,长河落日,大漠孤烟,桃花灼灼。 爱是一种毒药,含有让人兴奋的麻醉致幻物质。父母还有家人全家反对,也没能扭转她回心转意。可她终于下定决心,作个走西口的壮举。 临走,母亲说,你会后悔的。她走了,寻找爱情。 上一道道坡坡,, 下一道梁, 想起了那个小妹妹哎, 好心慌。 你不去掏菜菜, 崖畔上站, 把我们的年轻人心扰乱。 你在山上,我在沟, 看不见小亲亲,好心伤。 信天游唱歌苍凉,也深情。不过描写地的确真实:上一道道坡坡,下一道梁,你在山上,我在沟。除了厚重的黄色,绿色纯属点缀和陪衬。这歌唱得少,听得荡气回肠。多了没有感觉。为什么?吃水不便,道路崎岖,洋芋做菜,也做主食。 巧巧失望了,这就是追求的幸福吗?还好,女婿对她一往情深,使她不忍舍弃。能娶到她这样的女子,夫复何求?苦点,累点,怕什么?看来,爱情不是单一的元素组合的。如果只是单一的,必然不能长久。 几年过去,巧巧不在俏俏了,两个女儿,婆家不甚喜欢,劳累,外加郁闷,终于病倒。母亲接到西安看病,已然无济于事。 终于出现前文一段故事。母亲问她后悔不。她没有回到,只是流泪。看来真的很后悔。婚姻是女人的再生,她的选择误了半生。 如今,一对儿女在母亲身边。她不想让她再回陕北,重蹈覆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