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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沉思着《九九歌》，幻想着春柳吐绿的新姿，情不自禁地默念起了柳树，默念起了故乡的平塘——柳湾，那一幕幕儿时的场景，又袅袅地飞舞在眼前。。。。。。
一 故乡北面，有一个很大的平塘，呈椭圆形，面积约一平方公里，据说是五十年代大跃进时开挖的。平塘大堤环围着两排柳树，因此平塘又叫柳湾。那密密麻麻的柳，记忆里好像都已参长成树。两排柳树之间有一条“甬路”，车辆可以来回通往，大堤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建了水闸，用于农田自流灌溉。 平塘内有一年四季永不干涸的水面，茂长着一片片的芦苇和水草，水里暗生着鱼鳖虾蟹和其他数不尽的动物。水下有沉淤、发酵多年的黑泥，是很好的农田肥料。每年春季，相对干旱，平塘不少地方“黑泥”凸现，农人们便纷纷入塘，于是，锨镐“二齿”一齐上，车水马龙一派忙。黑泥被源源不断地运往地里，庄稼则以丰硕的“果实”，报答平塘和农人的付出。 平塘的外面，是广袤的原野、葱绿的庄稼，依托着塘水的滋润，呈现盎然的生机。四个自流灌溉的水闸，定时把塘里的水输入农田。那汩汩的声响，是优美的旋律，让干涸的心不再枯竭；那跳掷的水花，一路欢歌，流向那万物勃发的农田。我曾经作过一个比喻，在故乡，农人是父母，柳湾是白开，庄稼是孩子。当孩子干渴、需要呵护的时候，父母总是及时地端来这碗清泉，满足孩子饥渴的欲望。 二 东风来了，草色遥看近却无。柳泛出了新绿。沉睡一冬的枯枝，被唤醒，渐渐地吐出了嫩芽。此时的我们，也如经冬的柳，灿露出春日的新颜，欲将隆冬压抑的热情释放，胸中的块垒冲刷，蓄积的郁结化解。 下午放学或星期日，我们的心绪随春风飘扬。挎上篓子，带上镰刀，向父母打一声招呼：“我去剜兔食了”，便成群结伙地奔向柳湾。然后将篓子一扔，噌噌噌地爬上了柳树，蹲在树杈上，颤颤悠悠地、乐乐呵呵地傻笑。邻树上若有同伙，还可以温馨对话，或取笑逗乐，或论理家常，或谈说师生。。。。。。欢声笑语回荡在柳湾里，回荡在树梢上，回荡在我们孩童的心坎上。 最难以忘怀的是制作柳笛。折一段柳枝，以刚出芽为佳。掐头去尾，只留中间比较规整的一段。左手抓住柳条不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其一端，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往另一端拨拧，使柳皮与雪白的内骨相分离。从头到尾全部拨完，再顺其粗端，把内骨慢慢抽出，这样就光剩柳皮了。 根据各人对柳笛所需的不同，可以把空心的柳皮分成长短不一的几节，用小刀把每一节的端口切齐整。然后，任取一截，顺其一端，将离端口一公分左右柳皮最外层的褐色部分刮掉，使柳皮露出白白的内层。这些工作结束后，柳笛便制成了。枝条的选取受季节的制约，早了皮骨不分，拨拧不动；晚了，新骨与新皮连长一起，仍不能拨拧。再就是，抽内骨时一定从粗端往外拉，反之，内骨就会把柳皮撑裂。 初春的柳湾，不仅布满了孩子们的身影，洋溢着银铃般的笑声，更多是弥漫了活泼多情的笛声。笛的长短粗细不一，奏出的音质、音色、音高也不同，有的“呜呜”，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有的“哑哑”，呕哑嘲哳，幽默搞笑。但更多的是清脆悦耳，煽染着一种青春的激情，一种生命活力，一种天籁的淳朴。 三 待柳叶全部长出，颜色鹅黄之时，柳湾变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女。那可爱的颜色，嫩嫩的视感，让人增生一种采撷的欲望。此时的我们，奏腻了悠悠的柳笛，随着季节推移，活动重点转向了“采叶”。 采叶，是一项颇得父母欢欣的活动。嫩嫩的柳叶采回家，放到锅里一煮，将叶里原有的水分沥出，柳叶中本有的微微的苦味，去掉了。然后将之剁碎，搅上猪肉、油盐和佐料，做成黑黑的地瓜面包子，味道好极了。 为什么不做麦面包子呢？那时白面很少，除了除夕中午吃顿纯色的白面包子外，平素大都是黑面的。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黑面见不到了。但我很怀旧，好日子过腻了，总想穿越时间隧道，回到那困苦岁月。因无法实现，便常常于梦中惦念起黑面包了，尤其神往包里那种清清浅浅的柳叶味道。 采回的柳叶，除了作包馅外，还是很好的兔食。记得那时，家家户户都养兔，以此为副业，赚钱补贴家用。“剜兔食”是适宜孩子的一项工作，家长斩钉截铁地安排给了我们，我们也义不容辞地承担了这项任务。采回的柳叶是绝美的“佳肴”，小兔子乖乖特喜欢吃，家长自然也欣喜。 爬到树上，把细长的柳枝折断，带回家。叶子摘下，枝条去皮，便剩下了白白的内骨。它是编制柳筐、笊篱的绝好材料，每年父母总是用我折来的柳条，制作大量的家庭器具和工艺品，有时家里用不了，就赠人或到集上卖掉赚钱。 四 春末之后，柳叶失去了嫩黄的颜色，变得青绿而质硬。此时的柳湾已烟柳满堤，风姿绰约，像丰满的少妇。鸣笛、采叶已不再适宜，我们便适时地玩起了其他有趣的活动。 在柳丛中打雀是活动之一。同伙每人手里拿一副弹弓，弹弓的Y杈，都是就地取材，选用标准的柳木做成。皮筋是国送给大家的，国的父亲修自行车，家里有废弃不用的自行车里胎，一副里胎可以割十几副弹弓皮劲。 柳树丛里的鸟很多，麻雀、伯鸡、水鸟等等。记得有一种鸟我们叫它“柳叶眉”，个头小，特能鸣叫，颜色和柳叶差不多，不易被发现。听到叫声，大家趋之树下，仰面观望，但久久寻觅不着。这种鸟不怕人，我们用弹弓打一次，它便从一枝跳到了另一枝，迟迟不愿离开树木。但由于个头小，打到他也颇不易，与之周旋，意趣盎然。 再就是夜捉青蛙。晚上几个同伙拿着筐子和“手电”，沿着柳堤与水面交接的地方，寻寻觅觅前行，就会不断地发现青蛙。青蛙一见到手电的光，便蜷缩不动了。这时，一个人上去把它拣起，用力往地上一摔，青蛙就永远“与世长辞”了。一个时辰后，筐内装满了几百只青蛙，我们便凯旋而归了。 回家后，只吃青蛙的两只大腿，其他不要。关于怎么吃这里我不想讲了，因为谈及此事我就愧疚、懊悔，总觉得对不起青蛙。用残忍的手段对付益虫青蛙，来满足自己的食欲，再大的乐趣也是痛苦。在此，我深深地向蛙族的后代们表示歉意！请你们宽恕我童年的“罪过”。 捉蛙，一两个孩子是不敢去的，因为夜晚柳湾凄清阴森，周遭一片死寂。柳湾里曾淹死过一个叫智的孩子，大人为制止我们到柳湾捉蛙，曾恐吓我们说，智的魂灵就在湾边游荡，逢人就往水里拖，你们去就会没命的。 但是，人多的时候，我们不怕。夏末秋初的傍晚、清晨，到处都有寻觅蝉猴（蝉的幼虫，形似猴）的人流。柳湾的蝉猴有的是，高峰期，每株树下都能找到很多。有一次雨后，在一株大柳下面，我拣到了20多个，高兴得差点晕倒。中午用木杆粘蝉的，满堤皆是，一帮帮，一簇簇，好不热闹。 至于盛夏洗澡、游泳更是快事，早午晚柳湾都有戏水的人。男女分区，虽然赤身裸体，但互不想见，颇为文明，其乐趣更是妙不可言，在此不作详述。 。 五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屈指一算，今天已在七九了，故乡的柳树也该发芽了，柳笛的声音也该弥漫柳湾了吧。 柳笛啊，你可知道，你声声鸣响，都飘落在我的心坎；你弥漫的音符，载满了我对故乡永远的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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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你的文字给我的感觉好美 一是海风的文章流畅优美，二是所有的游戏如同发生昨天。因为小时候，我的哥哥、弟弟都玩这种游戏。我往往是跟在哥哥后边，经常被他甩掉！ 感谢海风把俺的思绪带到了童年时代！让俺的重新味到童年生活过的小村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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