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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们太年轻 ------我和云峦之间不得不说的一段往事(灌醋) 文:白马非马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在我和云峦之间,这俗话又得到一次验证。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们是老同学,而且我们是小学、初中、高中老同学,是来自同一个小山村的,还都生长在那小山村的东街,用那个成语“青梅竹马”来形容我们(不是仅仅我们俩,是云峦和包括我在内的她的一群追随者)是再恰当不过了。我以前说过,可能是风水问题,我们的小山村,东街大约阳气过剩,那些年,叮呤咣啷地生了一大批秃小子;西街呢,则刚好相反,稀里哗啦全是毛丫头。而云峦呢,因为物以稀为贵,万绿丛中一点红,人又长的白净光鲜(现在仍如此,见西陆人物周刊照片),她母亲又特会打扮孩子,于是,理所当然地就成了我们这帮秃小子的白雪公主。 云峦天生有一种高雅的气质,即便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对我们所有人也都保持着非常恰当的距离,或许她那时心灵纯净的就像水晶吧。也许她当年根本就不知道,在她面前,我们都尽可能表现的文质彬彬的样子,背后就不同了,谁都希望能在她的眼里更出众从而得到她的青睐,所以互相攻击、争风吃醋的事情可是真的没少发生。山村毕竟穷,所以,尽管我们都恨不能倾尽所有讨好云峦,可是实际上,她能得到的也很有限,不过是山间树上的野果,树枝和野花编织的帽子,会唱歌的小鸟等等而已。就这也很难得了,因为大家都希望送给她的是最好的或者最稀奇的,用现在的话说,无非想博美人一笑而已。记得有一年夏天,我看到一颗树上有老鸹窝,就非常努力地爬了上去,那树很高,我费力地掏到了那四个老鸹蛋,下来的时候就不容易了,因为光顾了那鸟蛋不要损坏,只好一手拿蛋,一手抱住树干向下滑,结果是背心和肚皮都被磨破了。当我呲牙咧嘴地把战利品奉献给云峦的时候,看到她白白的小虎牙笑得那么开心,就把疼痛和回家后肯定会因为损坏背心而被母亲呵斥的事情全都扔到了脑后。 事实上不仅是我,那时候,我们至少有十多位小伙伴们就是在这样向她争宠的日子里度过的。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世事的变迁,有些追随者最终自卑了,自动隐退了,转而成为其他追随者的帮凶。于是,我们这十几个秃小子最终形成了三个小团伙,我因为那时自我感觉良好,所以依然贼心不死,我以前提到过的大龙(见《往事如烟》)和另一个小伙伴小结巴都是我的死党,或者叫狗头军师,他们都为我追随云峦立下过汗马功劳。六趾和另一个叫海生的分别也形成了一个阵营。有一段时间,我、六趾还有海生明争暗斗的非常厉害,以致家长们都发现了苗头,生怕我们生出事情来就伤了他们的和气,于是几个家长找到我们仨,狠狠地把我们大骂了一顿,毫不客气地告诉我们死心吧,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说我们将来只能是土里刨食的命,而云峦则必然会走出山村,最终嫁给有出息的城里人。 那以后,六趾一气之下退学了,回家帮他爹干活,后来真的终于完全成了一个农民。海生初中的时候抓住了一个机会,顶替他姑姑的孩子上了石油技校,后来去当了辽河油田的一名普通钻井工,开始还偷偷给云峦写过信,后来工作后,知道自己虽然终究吃上了商品粮,并不像以前想象的那样有多么了不起。终于,在油田被师傅撮合,与一个师妹结成了极为普通的夫妻,现在也过着极为普通的日子。我们仍有联系,知道他不久前下岗上岗地很是折腾了一通,以前的锋芒再也找不到了,剩下的就是一脸的憔悴和沧桑。 说了半天,似乎还离开头说的什么冤家太远。好吧,切入正题。 云峦不久前发的文章,其中有些内容确实是真实的,就是有关我后来的所谓艳遇的部分。虽然,她进行了加工和演绎,已经不是现实的真实,而成了艺术的真实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从我最终像六趾和海生一样,也认命了,放弃了对云峦的追随以后,我的感情经历确实是够丰富的了。用英语说,真有一些PLAY AROUND的意味,只是都不幸没有发展到突破最后防线的程度而已。但是,说真的,根据我的经验,我觉得,那底线对于一个人甚至两个人来说其实并没有情感上的伤害更严重。 不出所有人所料,心无旁鹜的云峦很顺利地考取了一所省重点大学,而我呢,因为每天总是胡思乱想,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复习,于是,结果也就可想而知。差距更大了,在当年,可以说是云与泥一样的天壤之别。我一下子变得无比自卑,几乎到了了无生趣的地步。这时大龙早已经随军到了西北,后来我知道,他上了军校,我身边最好的朋友只剩下了小结巴。 有一天,小结巴吃了晚饭把我约到了山脚下的小河边,看到我无精打采的样子,小结巴突然打了我一个大耳光。我当时简直愣住了,直直地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厉声对我喊到:“就。。就。。就你是男人,你就。。就。。就好好复习,争取明年就。。就。。就也上大学,那样的话,就。。就。。就我负责送你。就。。就。。就你不是男人,你就。。就。。就TMD跳啊就。。就。。就这河里去!”话语虽然结巴,对当初的我却绝对有振聋发聩的功效,但是当时我确实很难,补习要费用的,对于我的家境无异雪上加霜。于是,我潜心一年在农活之余攻读所有自己认为不扎实的部分,转年终于以高出本科80多分的成绩考取了大学。而小结巴也不食言,送我到车站,托运买票等手续全不用我操心,而且,每年寒暑假都是他去接送,直到我大学毕业。当前老家与我保持联系朋友只有他一个,尽管距离遥远、行业不同,他是我今生的朋友。 到了大学,当我终于鼓起勇气,给云峦写信并暗示自己多年的感觉的时候,却终于成为了一个迟到者。当然,这也许仅仅是云峦非常委婉的说法,事实也许是,一向粗俗且貌不惊人的我,即便早表达自己的感情,也只能使云峦难堪。但不论如何,当时对我的打击还是太大了,并不亚于高考落榜。因为那时还仅仅是自卑,而此时则是彻底的绝望。就像一首歌里唱的一样,“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 这云峦,在拥有我们一群追随者的时候,是那么天真无邪,可以说,所有人情窦都开了,她还是一个纯洁得让人心疼的小姑娘。可是,进入大学校门后,因为那时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很快就被公认为系花,接下来出任学生会干事(毕业前一年更混到了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很快就与另一位来自南国的宣传干事从出双入对到形影不离了。当时我还是有的可以庆幸的,那就是我仅仅是暗示对她的喜爱,而不是公然求爱,而云峦呢,更是聪明,并不像是对我去信的回复,开头全是谈论他们学校的各种逸闻趣事,在信的末尾,才仿佛不经意地,向我夸耀了一下和她一同在学生会搞宣传工作的那南国才子。我当然也不傻,只好知难而退了。虽然不甘心,但我心里明白,今生,我只能是云峦的哥哥了。 然而,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非常艰难的,尤其是要放弃一个从童年就憧憬的梦想,其艰难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后来读的书多了,我知道,那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而最为可笑的是,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人家云峦全不知晓,所以,煎熬是我一个人的。 在云峦文字中有一点明显的演绎,事实上,整个大学期间,我可以说是心如死水、浑浑噩噩度过的,并未与任何人发生过任何情感纠葛。曾经与一个同学打赌,准备过四十再考虑结婚。上次同学聚会还提及此事,虽然我没有能够坚持到四十岁,但还是赢了,因为那同学其实毕业后不到两年就讨了老婆。还有一件事情也值得提到,我还因受到冰心《关于女人》的影响,与另一位同学各编了一份所谓“择偶标准”,竟然不自量力地凑足了五十四条,整整一付扑克牌。其实,编那个东西的另一个原因,也包括当时的心灰意冷,而能够符合那些条件的人,当时在我看来可能只有云峦一人而已。 工作以后,接触许多同龄女孩子,热心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但是,我却再也找不到爱的感觉,所以,在热心人不断牵线中,见了一个又一个,为了不伤及无辜,每次都要煞费苦心找到一个可以中止的理由,可以说,那个时候,我似乎患上了恋爱恐惧症。虽然自身条件并不好,但这世界上有喜欢酸的,就也同时有喜欢辣的,我也因此很让几位女士失望过,尽管她们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有的我甚至也很欣赏,但就是找不到那种感觉,也就只好遗憾了。至今让我遗憾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当年的热心人被我得罪了不少,其中一位师兄至今都无法原谅我当初的“高傲”。 直到年满30周岁已经成为“老大男”之后,才在父亲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老道理压迫下,被迫结婚。而且那期间虽然也多次回到故乡的小山村,却总是刻意回避云峦,她的很多情况还都是小结巴和六趾等童年伙伴慢慢介绍给我的。我知道云峦大学毕业后,分配回到了离家比较近的城市并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那南国才子为了爱情放弃了到南方大城市发展的多次机会,和她一起到了那座城市,组织了充满爱情的小家庭,一年后,他们爱的结晶问世,两个人在事业上也都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完全是一个标准的幸福小家庭。那些年,我总是仿佛很随意地向小伙伴们了解她的情况,然后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她。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世事的变迁,我已人过中年。忙碌之余,偶尔也到网络上消遣,并被席夫人钓鱼到了中年随缘楼。偶然一天,在西陆人物周刊上看到了云峦,岁月仿佛并没有给她刻下明显的痕迹,依稀还是当年扎着两只羊角辫在山路上蹦蹦嗒嗒追赶蝴蝶的小姑娘,很多当年的往事也就又回到了我的脑际,奇怪的是,我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激动了,一切虽然仍是那么清晰,但看起来,就仿佛是别人的故事,所以,心情是很平静的,只是有些感慨,地球真的很小,无论现实世界还是虚拟空间。 再后来,云峦居然也到随缘楼来了,而且本来就非常有写作天赋的她(当年她的作文始终是我们的范本,经常要在全班朗读的),变得更加了不得,下笔千言而不枯燥,语言色彩分明,故事情结逼真而吸引眼球。开始,我的文字并不能引起她的关注,再加上我使用的是一个毫无特点的字母ID,她也就无从识别我的庐山真面目。经过一段深思熟虑以后,我发现经过20多年,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也不容易激动了,完全可以心底无私地与云峦坦然相认,当然,在她那面,更毫无问题,我始终只是她当年十多个小追随者分之一,仅此而已,所以更不用有对她产生负面影响的担心。于是,在给她的一个回帖中(是教师节内容的系列帖子),我写道我也有一位老师,和她的老师完全相同,连姓氏都完全没有区别。冰雪聪明的云峦当然很快就识别出了我是谁,并且多次用调侃的口气和幽默的笔触,回忆了我们共同的童年。我于是更加坚信,她既然心底无私天地宽,我呢,也已经老到了可以坦然面对一切的程度,于是就有了写下这一切的想法,实际上,也是对过去岁月的一个了断。 时光白驹过隙,转瞬就是百年。云峦,我的老同学,曾经的冤家,实际还真该我说一声感谢。如果当年不是一直把她作为假想目标,再加上小结巴的一巴掌和我的执拗,也许我的人生轨迹始终会停留在那一个小山村。尽管作一个无知无识的山民未必有我现在这么多的郁闷与苦恼,可是很多丰富的经历也当然没有机会领略。对于当年的我来说,大学就是云峦。了断了过去,剩下的当然是向前看,前面是什么?也许我看得有些远了,我看到的是,或许我们还会是同学,当然,那只能是到敬老院去做同学了。到了那时候,我肯定不会再上树给她掏鸟蛋,但逗她开心一笑的能力肯定还是有的,比如说,我也许会告诉她,我可以咬到自己的耳朵,然后,摘下自己的假牙夹在耳朵上给她看。一直爱笑的云峦,到时候,当然还会笑得很灿烂! ※※※※※※ http://211003.bbs.xilu.com/ 欢迎光临随缘楼论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