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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朋友是个粗人,他多年前就宣称:女人有两种,鸡与非鸡,快去快回笑道:那是嫖客分类法。 在古老的南京夫子庙在浮雕《秦淮流韵》,以“秦淮八艳”为题材,引起不大不小的轰动,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秦淮八艳出身青楼,虽然她们有才气、有骨气、有抱负、有操守,不幸从青楼成名。于是对夫子庙的浮雕,颇有些人的目光越过了她们的生平事迹,聚焦在了职业——卖笑上,遂产生“婊子立牌坊”之叹。 呵呵,看到这里,我还是忍不住引用一段引滥了的话,当然是鲁迅说《红楼梦》的: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那么,秦淮河边的雕塑,只看到“婊子立牌坊”,又是什么眼光呢?不好意思,快去快回认为,还是嫖客的眼光。古代——别扯那么远——就明朝吧,女子都被禁锢在家庭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眼光见识极其有限,要说代表,大概就是《大红灯笼高高挂》,抢夺的只是老爷的恩宠。需要抛头露面的良家女子,往往生活在社会底层,尘土一样的低贱,难在青史留名。反而是风尘女子,接触三教九流,社会阅历广,再加受过较为良好的教育,显得更夺目些。 读者不要认为我在为妓女说好话,因为无论如何,妓都不是个什么光彩体面的职业,提起妓女,即便是古代的,即便容颜身姿早归尘土,单是当年的艳名,依然让人浮想联翩。衮衮诸公眼睛看着雕塑,思绪怕还是禁不住被荷尔蒙牵引,意淫一番后,正色指出:她们是婊子,但是她们有人格,有气节,民族危亡之际挺身而出,奔走赴难,才得以立上牌坊。话说到此,正人形象愈见泛出道德的光辉。可惜的是,偏偏念念不能忘的是牌坊,本是节烈贞妇的旌表,有了“当婊子还想立牌坊”这句话后,到是和妓女形影不离了。 我要说的是,在滚滚风尘之中,从来不乏真性情人。前不久,兰州有一名发廊女被杀,留下的遗物是一千多个纸折的心,和116篇写给丈夫的日记。她死于一双仇恨妓女的手,仅此而已。以嫖客的眼光,她只是一个妓女,生活在底层,操贱业,遇到危险大约也是活该。快去快回也无意歌颂她心地善良,纯洁,或心灵贞节之类,因为在我看来,用贞节夸奖一个人,与侮辱相去不远,犹如歌颂“秦淮八艳”的事迹兀自不忘她们出身青楼仿佛。 世人啊,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停止用嫖客的眼光看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