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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鞋柜,映入我眼帘的是满柜的各式鞋。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紫色的、黑色的;春天穿的、夏季拖的、秋天浅口的、冬季高绑的;布质的、皮质的、藤编的、草织的……朋友们说,我的鞋很漂亮,样式也很多,但是唯一的遗憾是时下最流行、最时髦的、经常炫耀在T 型台的高跟鞋在我鞋柜里几乎找不到。这是事实,因为我无缘于高跟鞋。
高跟鞋,在我脑海里如同旧时女人的三寸金莲,那是约束我个性的、制约我生活的东西,我不喜欢。我一直渴望如鱼儿般无拘无束地生活,渴望那一抹阳光透过树叶给我绿意与呼吸的畅快,喜欢那种光着脚丫在柔软的沙滩上慢慢行走的感觉。如果人类文明允许,如果人们认为在公众场合我光脚走路还算体面,如果我自己不是怕光脚走路会被玻璃或者锈铁钉刺伤脚,我想我会赤脚行走在这四下充满张扬、洋溢个性的大街上的。 我不是生来就不穿高跟鞋的,也不是生来就与高跟鞋无缘的。 记忆中,儿时的我曾经盯着那一双双从眼皮底下滑过并发出清脆声响的高跟鞋羡慕不已。我甚至还偷过妈妈的高跟鞋穿过。在家无人时,我将棉布塞进妈妈的鞋里,得意地穿上,在屋里走来走去。我还在我们家的穿衣镜前学着成人的样子走路,面对镜子傻笑。 大学一年级时,我以为自己成人了。在一个周日的上午,我兴冲冲地跑到商场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买下了一双代表成熟与神圣的红色高跟鞋。记得那天是我独自一个去的。买鞋时,我没有听任何人的意见。我觉得穿什么鞋,什么样式或者什么颜色的鞋都是极为私人的事,是否合脚与是否舒适也是属于个人的隐私,没有必要让别人来操心。但是实际上,当穿着那高跟鞋走出商场不到100米时,我知道我错了。那双我自以为好看又适合我的高跟鞋,成了我脚上的累赘与枷锁。它不但让我疼痛难忍,而且让我有了再也不穿高跟鞋的念头。当我强迫着欢笑走回校园时,我那双可怜的脚已经被那双可恶的高跟鞋打出了血泡。我不敢在同学们面前述苦。我把鞋脱下,悄悄地放进鞋盒,直到大学毕业走出校门再没有穿过。今天,那双鞋仍旧静静地躺在我的床下,我不想扔掉它,因为那是我的一段成长的经历与教训。 在以后的日子里,先是为了谋职,后是为了把自己嫁出去,也曾经穿过高跟鞋学着风姿绰约女人样走路,但是最终还是回到本我。我想,如果那位老板不是器重我的能力录用我,而是看重我穿着高跟鞋的样子录用我,那我宁愿放弃这份工作。如果那人真的喜欢我,难道会在乎我不穿高跟鞋? 在经历一些事后,不时地有朋友善意提醒我要学会穿着高跟鞋走路。我理解他们的善意,也知道他们的用心良苦。为了不至于让爱我亲人和朋友们失望,我也曾穿着十分漂亮的高跟鞋甚至很女性化的晚礼服在那帮所谓的“成功人士”面前强装笑脸、故作高雅,但是最后我仍旧我行我素。 继续穿着舒适的平底鞋走我的路,也继续回到家中光了脚丫踩在木地板上做我喜欢做的事情。品一杯咖啡,拿一本书,或坐在逍遥椅上,或坐在电脑边看行色匆匆的人们,或写些想写的文字,仿佛置身于这城市灰色的钢筋之外。静静地,默默中,我能听到海浪的述说与海鸥的歌唱,我也能感觉灵魂之外那些奇妙的精灵与我轻语低吟。 我很放松,也很惬意,我喜欢这种舒服的感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