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旧贴,让我想起了许多……

2001/10/04 19:19

人类男女之情世世代代演绎着说不完的故事。每一个故事中的当事者、参与者都要无可避免地尝尽个中滋味。到头来，省悟的省悟，不能省悟的，难免受其乱。余典尔属于没有悟性的一类人，却又理性的可以。这样就把本该忘却的往事，因为有了网络而被她赋予了新的内涵。又无端地惹出一番情愁来。

   下面是余典尔对我说起的故事：

肖歉和巧云是我的同学也是近邻，我们三人有着太复杂的关系，二十多年过去了，都不能使我有丝毫的忘却。他们在哪？生活的还好吗？夜深人静时，突然的思念会搅乱我整个的睡眠。

从懂事起，三个人就形影不离。但刚刚升入小学四年级，肖歉就说我们是“小女孩”，不屑与我们为伍了，我和云偏表现出“大女子”的清高来，也不理他。

有意思的是，小靓仔肖歉却扮演了《智取威虎山》里最丑的土匪！云扮小嫦宝，我演白茹，我俩为此得意和开心，在“小嫦宝控诉土匪罪状”时，看到他的怪样忍不住地笑，结果被导演老师罚哭：让我们对着镜子做出伤心的表情，而且要流出眼泪来。肖歉幸灾乐祸，在一旁嘻皮笑脸地指导并监督。现在想起来还忍俊不禁。

随着年龄的长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才貌双全的肖歉成为全班甚至全年级女同学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形如黛玉的巧云则成为男同学的梦中情人。高中毕业时传言他俩是暗中恋人。

如果后来肖歉不说出那句话，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令人羡慕的一对。我都会由衷地祝福他们，（其实肖歉就住在我家对门，父辈是解放战争中出生入死的一对战友，父母也曾暗示过我们什么）。但上帝也或者月下老人在安排爱恋婚姻时，总是有些随意，无故地让凡人经历些大大小小的磨难，这或许是它爱玩的游戏之一也说不准。

我属于晚熟，对男女之情具有天生的免疫力，人家早早有了对象，我工作两年了仍孜然一人。所以77年全国高考恢复时我成为全班唯一的大学生。去学院报到前，巧云羞涩地对我说她有了心上人。我不问也知道是谁。

但第二年署假，我刚刚回到家，巧云便向我哭述，说肖歉真爱的并不是她！巧云说：“我以为他爱我的，但不是，我真的想知道他心里到底爱谁？典尔，肖歉从小到大都怕你也信任你，你去问，他一定会告诉你的！典尔，帮我！帮帮我！！没有他我会死的！只有你才能帮我。”

看着好朋友痛不欲生的样子。我答应帮她，向她保证，过二天就去肖歉的工作单位（他父母离休后回到老家石家庄。而他工作后分配到了S城，要坐两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上午，肖歉像从天上掉下来似的突然出现在我们家中。看到他的一瞬，我呆在那里，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上，挂着一幅傻瓜都能看出的表情，让我明明白白地知道他爱谁。而至今我不明白的是，当时我的胃为什么会突然绞痛，大脑一片空白。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懂，自己说了些什么、他怎样离开都不知道。直到他和巧云结婚两年了，爸爸的警卫员才说是他送走了肖歉。该死的警卫员还说：“那天肖谦哭着说，他这一辈子真爱的是典尔！”

这句话我一直记着！ 从此不再和他们联系。

二十年来彼此都没有来往！

在买回电脑的第一天，我就幻想着能在网上碰到他或者她。明知道这如大海捞针，我没抱希望也没有放弃。上网一年后的一天，我用了小时候只有我们三人知道的绰号当网名：“软面条”，上了一个并不大的聊天室。就在我无聊的准备下线时，一个叫“老军人”的对我说：“请问软面条同志家在哪里？”我的心竟突突地跳了起来，回答他：“转战南北，四海为家。”他很快打出一行字来：“生死相依，军旅生涯。”我的手有些颤抖：“扮匪丑匪匪不真匪，演丫俊丫丫是真丫。”很久屏幕上没有反应。我以为这是自己的又一次敏感。但屏幕上，慢慢地打出了一句话又一句话：“谁弄巧云儿舞缠绵？跌落泪珠儿当消遣。消遣肖歉已无言，只怜余典尔难相见！”

“是你？？肖歉！！”

“呵呵，典儿”

“你过得好吗？”

“你过得好我就过得好”

“巧云呢？？她在吗？？想她！！！”

“好惨，你不想我?”

“你让她过得幸福吗？”

“你只关心她的幸福？我呢？你不关心？”

“你幸福吗？”我这句话问得有点勉强。

“她很幸福，她永远相信和不会忘记你告诉她的话：我爱的人是她！”

“时至今日，我的话不对吗？”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你的话对或错”

“二十年了，不必明白对错”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吗？”

“你要是还和过去一样的信任我，就不该这样问”

“为什么拒绝我？你骗不了我，看到我时你苍白的脸，发抖的双手，你瞬间迷离的眼神。还有你-----”

他突然的不说了，我们就坐在网的对面，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梦中无数次出现过他漂亮的眼睛紧盯着我的异样的眼神。也无数次回想起巧云为他而作的未来之梦。

让红尘中的我，初次有了异样的心动，那是肖歉；而初次让我知道能为情而死的偏偏又是巧云！

“余典尔，说话？”

“肖歉，有必要问吗？”

“我有些不甘心，如果你不上大学，我们就会成，对吗”

原来他这样想！他竟然并不知道我真正拒绝他的原因。也罢了吧！

“肖歉，不要乱想了，一切都是缘分，下吧，很晚了” 。

我们第一次网上相遇很快就结束了。想不到二十年间的思念、网上固执的寻找就这么简单，并没有表现出久别重逢应有的激动。

从此我们第二次第三次仍至更多次的在网上见面。这成了一种精神的交流和享受，成了生活中的一份牵挂和期盼。我们尽情地在网上补偿着多年来的思念。

我们小心翼翼，尽力掌握交往的分寸，在心底都明白这样下去的后果，无可避免的结局既让人期盼又让人恐惧。这是我渴望已久的真爱吗？当年为什么会拒绝他？经历了二十年的岁月变迁，那些理由已变得模糊不清。

我们就这样交往了一年多后，终于有一天肖歉忍不住说：“见面吧！”我忽然一激灵，他当年的话闪电般地在脑子里回响：“答应我吧！” 也就在这一瞬间老天爷送回了理智！理智，不早不晚地回到了我的灵性中！并且残忍地让我意识到我要再次失去他了！新的拒绝理由无疑比当年更为充分。“帮我！帮帮我！没有他我会死的！”二十年前我拒绝肖歉的理由如此清晰了！

就像当年一样，如果不说出那句话，我们的友谊将无可非议的保持到永远。而他给了我心跳的感觉，在我们的友谊中掺入了心虚的成份，让我不得不尽可能地远离他们。现在他又一次重复当年的情景了，我又一次不得不放弃。

他让我做尽红尘之梦！却也在断送我的红尘之梦！

我清楚地知道，他对巧云很好。这是姐姐二十年来不断给我传送的消息之一。

向肖歉揭示这一点，还是向巧云坦白真相？无疑都没有必要。

忽然，我脑海中出现了“巧云知道真相”这一来自上天的提示，是的，隐含在“帮我！帮帮我！只有你才能帮我”的求助声里，当我再次想起这句话，想起当年的情景时，豁然明白了一切。呵呵，二十年啊！

我终于将他从QQ中删除。并将自己永远地隐身......。

余典尔讲完她的故事，一脸的疲惫和无奈。听完余典尔的故事，我沉默，或者只有感慨了。

隐身能隐心吗？已到中年的她怕是不能停地做着只有自己知道的红尘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