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结婚了。老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也满足了对象搞一个就成功的愿望。婚后的老妖每天按时上下班，生活平静如水却也是优哉悠哉。老妖的妻子不仅人长的漂亮又特别爱干净，生活起居打理的是有条不紊。培训结束后的老妖被安排到车间负责工艺管理。老妖实现了当初在父母面前夸下的海口可以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开始的时候老妖觉得很惬意，每天东游游西逛逛，指指点点的就把工作做了。每天接触的都是漂亮或者不太漂亮的女孩。女孩都用仰慕的眼光看老妖，甚至还有人送老妖“秋天的菠菜”。老妖暗自得意，一张脸却总是板着，那严肃的样子比主任还严肃些。可是好景不长老妖就开始不喜欢这份工作了。不喜欢这份工作的老妖对工作就提不起热情来，渐渐的感到烦躁厌倦。老妖就开始为自己找退路。有一次，老妖对妻子说我不干了。妻子问老妖你不干那你干什么呀？老妖说我下车间干修理工。妻子就不再说话。妻子没什么文化，也不喜欢思考，这个老妖是早就知道的。与其说是和妻子说话，更确切的说是老妖在和自己说话。老妖早就明白这一点，所以也就没有什么缺憾或者不快乐。早在两个人恋爱的时候，两个人就是属于那种“讷于言敏于行”的。两个人常常紧密相拥，接吻能把对方的嘴唇吻肿了，就象被秋后的蚊子叮过一样。妻子不善于表达，不善于表达的人大部分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不会表达：妻子也不浪漫，不浪漫的人大部分是不懂得浪漫不会浪漫。所以，老妖已经习以为常了。由于对工作对生活都缺乏足够的热情，老妖就把精力更多的用在喜欢的文学创作上。老妖每天笔耕不啜，投稿的目标也是一步一台阶的往下走。最后终于在市报和晚报的副刊上生根发芽。拿着还散发着油墨香的报纸，老妖走起路来都感到轻飘飘的。这散发着油墨香的铅字毕竟是老妖的处女作呀。老妖就想着怎么为自己庆祝一下。老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妻子，老妖说我发了我发了。当时妻子是什么反应说了些什么老妖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有一点老妖现在还一直耿耿于怀：妻子从没有看过老妖发表过的文章，更不用说那成堆成堆的草稿了。但是老妖仍然不断的写不断的投稿，一篇篇文稿不断的变成铅字，这令老妖很振奋，很有成就感。也就在这段时间，老妖向车间主任提出申请，老妖不想在坐办公室，老妖要求下车间做修理工。车间主任当时对老妖语重心长说过的一句话老妖现在还记忆犹新：你可是想好了，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老妖说我不后悔，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主任说那就好，你就当去实习吧，等你后悔的时候就告诉我。就这样，老妖到车间的大修队当了一名修理工。

两年后，当老妖孤单单的躺在一家小旅馆的床上，直瞪瞪盯着屋顶发愣的时候，老妖想到车间主任曾经说过的话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在车间大修队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老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劳动。不仅脏还累，蹲下去就是半天，汗水顺着鼻子尖往下趟。同事们时常互相取笑，只要谁的汗比别人多那头天晚上你小子肯定没干好事。事实也好象真是这样，只要头天晚上和老婆亲热一下第二天干活真的就是挥汗如雨。

老妖在车间大修队干了不到一年，原来的供销科分解成供应科和销售科，由于编制不够企业面向全厂招聘销售人员。老妖象抓到了一棵救命的稻草，积极的报名应聘。结果却令老妖失望。一共三十多人参加竟聘结果只有两个人被录取，一个是一名副厂长的公子，另一个是书记的外甥。虽然老妖最后还是费尽周折的进了销售科，老妖还是觉得现实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自己也没有原来想象的那么有能量。老妖才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太多太多的事情是由不得自己的。

这时旅馆的门被轻轻的敲响了，老妖问谁呀？外面回答说服务员。老妖问干吗？外面人说换开水。老妖起身开门，进来的是一个20多岁的女子，个子不高，圆脸涂着厚厚的一层脂粉，嘴唇描的红彤彤没有一点形状。老妖一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服务员。女子很快的梭巡一下四周说大哥一个人住呀？老妖说这会就我一个。那女子说我和值班的很熟，你要不要自己住这间房，不用在额外加钱的。老妖当然希望这样，但是老妖不敢冒然答应。老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来。老妖就说不用了，我一会还要赶车呢。女子就很很夸张很惊讶的问还要赶车？是那趟车呀？老妖感到浑身不自在，不想和女子浪费口舌又不知道怎么把女子请出去。就在这时门口有人喊服务员，女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大哥一会要是没事我过来找你呀。老妖听出来喊服务员的是隔壁房间的一个南方人，一个干巴巴的精瘦的小老头。

老妖关上门，从里面插上，又把脸盆架放在门口，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没有了睡意，老妖就一支接一支的吸烟。老妖总是不明白一个问题，老妖时常的问自己：为什么一出来脑袋里装的都是原来的女友，所思所想都是和女友那一幕幕往事，历历在目。老妖就不断的思索谋划着回去后怎么样才能和女友见上一面，哪怕就是坐在一起说说话也好。可是真的到了回家的时候，老妖又不忍心去打扰女友了。老妖知道女友已经有了男朋友，听说就要结婚了。所以，老妖除了回到家的第一天晚上不出去之外，老妖就天天的和朋友打麻将到半夜。

老妖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老妖又想起了刚才哪个女子，她不会再来敲门吧？老妖觉得心底里好象希望她能来敲门。老妖知道自己其实有这方面的需要。但是老妖知道，在自己身上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起码现在不会。这不仅仅是道德操守或者对爱情忠不忠诚的问题，关键的问题是老妖不知道做这样的事情安全不安全，那个女子干净不干净，还有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必须要花钱的。老妖尽管在心底里也有对异性的渴望，也在不断的被内心的欲念折磨着，但是老妖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迈出这一步。老妖一直想，嫖娼应该是男人最低的一条道德底线了吧？！

隔壁的房间突然有了声音，先是一阵唏唏梭梭，接着有人说话，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但是嘀嘀咕咕嘟嘟囔囔的听不清说什么。老妖看看表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老妖想不早了应该睡觉了。但是晚了，老妖现在实在是无法入睡了。隔壁房间不断传来的那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咿咿呀呀的呻吟声和床头激烈的碰撞在墙上的“咚咚”声以及木板床“咯吱咯吱”近乎于快要散裂的声音让老妖变的兴奋起来。老妖蹑手蹑脚的下床，老妖把喝水的搪瓷缸子一面贴在墙上一面贴在耳朵上，声音一下子变的清晰起来。老妖听见男人克制的压抑的闷哼声和女人渐渐开放渐渐嘹亮的呻吟声。老妖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是刚才进来的那个女子和那个干巴精瘦的南方小老头。

老妖躺回到床上，禁不住热血沸腾心跳加速，浑身躁热难耐，一双手没着没落的。老妖很烦躁。老妖想拨110报警逮了这对狗男女。但是老妖终于没有这样做。虽然老妖对这两个人恨之入骨，但老妖觉得这样做有点缺德。老妖就想起他和妻子做爱可没这么激烈过，妻子从来不会呻吟也不会这样忘情的大喊大叫，而是默默的承受。但是老妖从妻子紧绷的大腿和咬紧双唇，不顾一切的抓挠他肩膀的动作上也能感觉到妻子的高潮。有时候老妖会问妻子你好吗？妻子从没正面回答过老妖，妻子只是不断的点头说“恩”。老妖就这样想着想着，突然一连几声歇斯底里的大喊打断了老妖的思路。是那个干巴精瘦的南方小老头。这一声断喝绝对的气吞山河声若洪钟，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没有人能相信这么个干巴小老头会有如此之能量。老妖想没准是那个干巴老头掏不出钱来被人杀了吧？接着听见“砰”的一声关门声，想必是那个女子干完活开溜了。

老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起来只觉得很累很累。老妖就走到隔壁，隔壁那个干巴老头正四仰八叉的躺在皱巴巴的床单上。老妖说你行呀，看不出还挺有道行的。干巴老头咧着嘴嘻嘻的笑，昨晚打扰你睡觉了吧？中午我请你老弟吃饭吧。老妖说免了免了，昨晚我还以为你牺牲了呢。干巴老头说兄弟没听说过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老妖说屁！老妖心里说风流你妈的大头鬼！老妖在心底里有点鄙视他。老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比这个干巴老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妖不想多耽搁，老妖晚上必须赶到呼和浩特。这是他第几次到呼和浩特老妖自己都记不住了。但是老妖必须得去，那里有一块难啃的骨头在等着他。老妖计算了一下时间，到呼市最快也得晚上，老妖就用长途电话打L的大哥大，说我晚上到你那，你在吗？L说我在我在，等你一起吃饭啊。老妖对L 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多不好，就是很特别。老妖喜欢L诚实豪爽仗意的性格。尤其是L的身世对老妖一直是个迷。但是老妖实在不明白精明干练的L 怎么就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到了呼市自然是L亲自来接站，自然是直奔当时最上档次的昭君大酒店。老妖酒量不好也不太喜欢喝酒，L 就自顾自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颇有内蒙人的豪气。酒至半酣，L端起一碗酒在老妖面前晃了晃说，兄弟这次又让你白跑了，哥哥自裁以表歉意。说完一仰脖“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老妖直楞楞看着L 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怎么说。老妖知道，如果这样下去又怎么能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呢。L看老妖不吃不喝只是看着他，就伸手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员结帐。L说兄弟今天本想带你出去玩的，这样吧，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哥哥过来看你。说完L扭身走了，老妖看到L的脚步有些漂浮。老妖就觉得心里闷闷的。

回到酒店房间门开着，是薇薇。见老妖进来薇薇很自然的接过老妖的行李放在一边说是L要她来的，说L怕你闷的慌，让我陪你说说话。老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老妖和薇薇已经不陌生了。从老妖第一次来呼市她就陪在L身边。

薇薇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女孩，喜眉笑眼，单薄纤细，文静的象一只猫迷。从老妖来的第一天起，只要是L不在薇薇就会陪在老妖身边。那会外烟刚进中国，什么“555”、万宝路、希尔顿都是老妖闻所未闻的更别说抽了，薇薇就轮流给老妖买，一买就是一整条。老妖就觉得纳闷，开始还以为这就是什么糖衣炮弹了，后来才明白这一切都是老妖无意中换来的。

其实薇薇的确是一颗糖衣炮弹，只是没有炸响。没有炸响的糖衣炮弹最后完全变成了糖衣而没有炮弹了。这些是老妖后来听薇薇说的，薇薇还说L说了不论到什么时候他都会把你当成兄弟，有他在只要你到了呼市这就是你的家。他不会让你在这受丁点委屈。老妖听着只是笑，其实只有老妖知道自己的后背心早已冷汗直冒了。

老妖第一次来呼和浩特的时候也是住在昭君，那天大概有十几个人给老妖“接风”。老妖的酒量不行，加上又是第一次来催讨货款，所以就格外的小心。那一天L不动声色，只是象征性的和老妖碰了一下杯子说欢迎说我们会尽量想办法不让你久等之类的话就起身离席了。剩下的各个都是豪情万丈热情洋溢，更是把盛装的蒙古小姐也请上来了，小姐们手里捧着银碗袼褙上搭着哈达引颈高歌，由于老妖坚持不喝酒竟然引来邻桌的一片漫骂声。老妖没办法，老妖只有不停的喝，老妖心一横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就来者不拒。来者不拒的老妖是怎么回到酒店房间的老妖至今也回想不起来了。谁能料想，老妖就是在这身醉心也醉的的情况下竟能逃过一劫，这连老妖也百思不得其解。

老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老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薇薇。薇薇看老妖醒了就大叫醒了醒了。L 就从套间走出来说快起来吧大家都等你吃饭呢。

老妖不想去，老妖的头裂了一样的疼，老妖的胃也难受的不行。老妖就说我不去了你们去吃吧。L就看着老妖笑，那样子怪怪的。L说薇薇你陪着他吧，一会给你们带东西回来。对了，L又说：没事你们看看录象吧。薇薇就把一盘录象带放进录象机里，电视先是一片雪花接下来就有了形象，不十分的清晰但是还勉强能看。只这一看，老妖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酒也醒了。

电视画面里，那个仰面躺在床上的的男人分明就是老妖，而那个只剩下一块布条的女郎就是薇薇，薇薇蛇一样的纠缠着老妖，一直是薇薇蛇一样的纠缠着老妖……老妖觉得很奇怪，老妖不知道薇薇怎么会有这样一盘录象带。薇薇扬起头，朝着屋顶一角努努嘴，还没忘朝老妖扮个鬼脸。老妖却是什么也没看见，老妖真的是什么也没看见。

你真的这样不喜欢我吗？薇薇问。

不是……没有……我喝多了……我不知道。老妖回答的语无伦次。

你放心吧，你的事情一定能办好。不过，你得多来几趟才行。薇薇说。

再后来，老妖才知道在这个屋子里有不少人翻了船。老妖为自己感到庆幸，老妖觉得自己真的很伟大很男人。

第二天，L很早就来了。L 给老妖拿来了一万元的现金。老妖已经很满足了还有一点感动。尽管这点钱还需要L再拿上十几次。因为老妖发现L手里少了点什么，是那个大哥大。没有了大哥大的L看着有一点别扭。老妖就想如果L能够把毒瘾戒断，老妖就磕头认下这个大哥。老妖知道心底里是喜欢这个大哥的。

那时的老妖就不断的告戒自己，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沾上毒品这个恶魔。老妖知道连香烟都不能戒掉的自己是绝对没有能力戒掉毒品的。

老妖想是回家呢还是继续往前走？包头的事情应该怎么办才能办的最好……

 　　　　　　　　　　　2005.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