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沙尘暴的春天

                        文/纳兰

    都是沙尘暴惹得祸。
    这个春天，人像是没有缰绳的野马，在大自然美丽的风光中满地撒欢，怎么也拴不在家中。像把魂丢在了外面，得空就往外跑，使自己的诸多静心读书与写作的计划都泡了汤。
    想读的书没空读，想写的字没空写，想想的心事没空想，只要天气好，家里便没了我的踪影。
    同学，同事，家人，男朋友女朋友，全都集合在这个春天聚会。而聚会的场所，就是自然山水之间。
    同事朋友抱怨说，这个春天怎么老也找不见你人呢，给你打电话，老没人接。
    我心里偷着直乐，呵呵，当然找不到我了，我在忙着和春天约会！
    也曾深刻地反醒过一番，确定不是自己的错，都是沙尘暴惹得祸。
    因为自己居住的这个西部城市，每年的春天都有沙尘暴呈强，一年最好的季节，花红柳绿的时候，无法游玩，只能躲在室内，观看暴君一样的沙尘暴尽兴的表演，把一个个大好的春天糟蹋得暗无天日、树脏花残。就是人在室内，鼻孔也像是被炝人的土腥腥的灰尘塞住了，喉咙又脏又干又涩，呼吸成了一种痛苦。所以我怎能不赶在沙尘暴到来之前，把青山绿水踏遍（哈，夸张了，西部的春天步履蹒跚，来得格外的晚，直到四月初了，树才吐绿，草才转青，而繁花似锦的春天，还在前面招遥，所以更确切地说，让阳光照个透，让春风抱个够，在好天气里尽情地感受大自然）。
    没有沙尘暴的春天，人怎能无视一年中最好的时光，关在屋子里做书虫，而不去尽情享受这美好的春天呢！遂释然。虽然这个春天心有点野，可是有充分的理由呵！
    昨天，天气又格外的好。太阳明晃晃亮得耀眼，把个坐在窗前桌上打算爬格子的我诱得灵魂出窍，神思不安，怎么也定不下心来。后来，终于按捺不住踏青的渴望，约了朋友去爬山。
     我为自己辩解说，不是我贪玩，实在是天气太好，不去爬山感受自然，呆在室内爬格子纯属浪费。没准明天沙尘暴来了，想去赴山水自然的约也不可能。其实，这样的话，在这个春天，成为我重复了无数遍的脱辞。谁说的，一句话重复了无数遍就成了真理。所以我每次都能被同样的说辞说服，放弃读书写字的打算，去大自然中穿行。
    爬山从来就是快乐的旅程。只一眨眼功夫就和朋友轻松地爬到了山顶。在风行处，依着一棵大树落坐。在高高的山顶上附视山下，整个高楼林立繁华似锦的城市，尽收眼底。黄河如金色的玉带，绕过喧嚣的西部都市，流向天尽头。
    太阳无遮无拦明亮亮地照着，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装。风儿欢快地在树梢上吹着口哨，让悦耳的音符，一串串地撒落在群山林间。
    因为不是周末，上山途中没碰到几个人，山顶上更是人迹杳然。整座山峦，像是只有我和朋友两人，天宽地阔地思绪飞翔起来。
    坐在树荫下，清风携带着风笛阵阵吹来，山下的城市在光雾的作用下，像是海市蜃楼，干枯了一个冬天的树在吐出绿芽，而颜色暗绿肮脏的松树们，竟然不知不觉换了新装，嫩绿鲜亮得照人眼眸。正是一年好时光。
    感觉中世界变得十全十美，我满足得连连叹气，呵呵，现在多好。
    又叹息道，只不知这样的日子还有几天，没准一觉醒来，沙尘暴就来了，飞尘肆虐，昏天暗日的屏闭掉整个春天。
    坐在一边的朋友说，嗨嗨，今年没有沙尘暴了，你不知道吗？
    我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今年没有沙尘暴，怎么会？
    朋友说，你没看报呵，刮沙尘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前一阵不是常报道周边城市沙尘暴造成的灾情吗？今年沙尘暴没刮到我们这个城市来。
    我当然看到过周边城市有关沙尘暴的报道，可没想到沙尘暴今年春天竟然全然放弃了对自己居住的西部都市的袭击，这可是在自己移居这座城市十几年来，记忆中从未有过的事。
    我的心立马葱茏成了身后的松树，鲜绿俗滴。感觉被今年没有沙尘暴的好消息所击中，激情涌动，真想放声歌唱。真正的春天就要到了，而沙尘暴却忘记以恶劣的行为做预报，我开心的恨不能放开喉咙，向全世界宣告，兰州也有没有沙尘暴的春天！
   今年春天没有沙尘暴，而我却从开春起就天天耽心沙尘暴的光顾。每天都提醒自己，趁着沙尘暴还没来到，多多地在室外活动。所以，这个春天，一向喜欢清静读书写字的自己像是变了个人，有空就往外跑，在自然山水中行走。
    家对面的山，已爬了无数遍，虽然天气还有点冷，山上的草未青树未绿，黄河两岸，也缀满了我的足迹，如果我走过的地方，脚印能看得到的话，一定重重叠叠地多得令人惊叹。
    因为太频繁地出入在天地山水之间，我相信阳光记得我，春风记得我，山记得我，水记得我，树记得我，草记得我，小鸟记得我，要是黄河里有鱼的话，也一定记得我。
    连滨河路上卖风筝、卖冷饮的小贩，我想也一定记得我，因为见我他们就露出微笑。虽然，我很少买他们的东西，可我的身影太过频繁的出现，一定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没有沙尘暴的春天，柔风梳理着你的头发，牵着你的衣角，在日渐转青的草地上，在长出嫩叶的树木间，散步。明亮的太阳，撕破了冬天那件又厚又脏的云幕衣裳，露出了开心的笑脸，像是要弥补冬天的疏忽，阳光分外的明媚，不只照得山河壮丽，也让你结了冰的心事，化为春水，滋润你的心田。
    没有尘尘暴的春天，天空是别样的干净晴朗，风清气朗，嗓子眼里不再塞满飞尘，呼吸成了一种享受。
    没有沙尘暴的春天，空气中有雨的湿润，树木的气息，花的芬芳。特有的春天的气息，淘洗净你腹中蕴藉了一个冬天的浊气。
    在没有沙尘暴的春天，人只想在天地间行走，与自然相守，享受美好的千鑫难买的春光，不想回到禁闭了一个冬天的蜗居，只想把自己当做小羊，整天都放牧在天地之间。
    没有沙尘暴的春天，人像是在和大自然谈恋爱，时时刻刻都想依偎在大自然的臂湾，与山水相亲。人是多么的快乐，心在歌唱，连行走也成了一种押着韵的舞步。
    没有沙尘暴的春天，多么的让人眷恋，人像是天真无邪的孩子，在自然母亲的怀抱中一直一直地奔跑。
    没有沙尘暴的春天，柔风轻轻地吹，吹绿黄河两岸。河水静静地流，流向春意更浓的地方。阳光亮亮的照，照得大地妩媚多娇。人轻盈盈地走，走在没有沙尘暴的春天。
    没有沙尘暴的春天，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太多美好的感受憋在心里想要诉说，太多快乐的心事在风吟鸟唱中抒情。而这一切必定要倾注于笔端方才称心方才如意，感觉才会真正的圆满。
    真正的春天还在路上，正从远方向我走来，伸展双臂，打算拥我入怀，而山水自然间早已印满我的足迹。对沙尘暴的耽心，让这个春天变得与众不同，分外迷人。
不由把“踏遍青山人未老”这句名诗，自做主张地改做了“踏遍青山春未老！”
    难得遇到一个没有沙尘暴的春天，人怎么能关在室内，不去领略西部罕见的美丽春天呢！！！
    如此说来，这个春天有点野，人害家中关不住，真的不能怪自己，都是沙尘暴惹的祸。
    感觉中今年的春天格外的长。不是今年的春天真比往年的长，而是多出来了往年被沙尘暴屏闭了的日子，所以显得格外的长。
    这个没有沙尘暴的春天，感觉被季节这只生花妙笔，描绘成了一副生香活色的山水画，而我是画中行走的风景！

[情感四十][纳兰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