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离婚不离家的女人而哭泣

   三八妇女节前去市妇联比较多，一是因为平时不断为她们写点稿子，去看看她们近来有没有什么写作方面的事情，二就是为了自己了，到那里为自己的随笔和评论找点素材。

   因为去的多了，宣传处的刘处长就基本摸清了我的采访思路，她和我聊天一般不去聊已经在报纸媒介被大家都知道的东西，总是能很及时地给我寻找一些“独家素材”。她知道我的写作风格，知道我喜欢在那些不被人注意的地方进行挖掘，这一次，她就直截了当地说：老王，今天只能陪你半个小时，一会还要下县检查工作。

   唉，没有办法，只有听任她的安排了。她喝一口水后，慢慢地问我：“你现在听说过离婚不离家的事情吗？”啊？离婚不离家？我的脑海里立即出现了1949年刚刚解放时候，一些部队干部进城以后纷纷与老家的妻子离婚的事情，那个时候一些老式的妇女宁可独身也不愿意再婚，不想离开已经建立的家庭，所以就出现了很多离婚不离家的家庭……可是，那是什么年代啊？看着我一脸的疑惑不解，刘处长就给我讲述了一个现代版的离婚不离家的一个知识妇女的遭遇。

   她是一名教师，在大名县一所中学做教师。他的丈夫是另一个学校的校长，她俩是初中、高中、大学一路上过来的，可以说青梅竹马的夫妻。她爱自己的丈夫，在她的眼里，丈夫就是自己的天，没有丈夫，对于她来说就等于天塌了。在上初中和高中时候，丈夫就比她自己的功课好，可以说，如果没有丈夫的辅导，就没有她的高考成功。所以，她对于丈夫除了爱慕，还有一种近乎报恩的心理。他俩从河北师范大学毕业回到了大名县任教以后，终于幸福地结婚，结合到一起。刚开始俩人在同一所中学教书，后来，由于丈夫特能干，就被提拔为政教处长，她为了支持丈夫的工作，就调动工作到了另一所学校。

大约就是从这个时候，丈夫和自己的不正常就慢慢地开始了。丈夫是个工作狂，他工作起来什么都忘记了，所以对吃饭的事情是从来不太在乎的，可是渐渐地对于她做的饭菜开始找毛病了，而且有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她就觉得丈夫不太对劲了；但是她还没有往那个方面想，心里想，这可能是因为丈夫工作太累了吧。丈夫的身体很好的，在大学上学时候是校篮球队的，毕业工作以后，还坚持每天早晨跑长跑，在两个人性生活上是极为和谐的，根本不存在有的家庭的那种难言之隐，为此俩个人都感到很幸福。可是渐渐有了变化，大约从1999开始，她就发现他不太和自己亲昵了，睡觉时候总是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偶尔亲热一次，也是草草而就，显得很勉强——对于这样的现象，她还是尽量往好的地方去想，想，可能是因为他太忙碌了，工作上太操心太劳累了。

真正问题明朗化是一次给丈夫洗衣服时候，发现了他口袋里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亲爱的明：“天冷了，要注意加厚衣服。”她才知道丈夫有另外恋人了，由此联想到平时丈夫种种的不正常，还有他所在学校的教师在她面前的语言暧昧的神态，突然一切都明白了。她知道丈夫本来是一个细心严密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轻易地露出马脚的。可是为什么在他口袋里留下了纸条呢，这肯定是他到了与自己摊牌的程度了。这天晚上，他果然吞吞吐吐地向她说明白了实情，他是与刚分配到学校半年的一个女大学生爱上了，他说他和女大学生之间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他与她的之间没有爱情仅仅是亲情。他一边说着，突然，一向稳重的他竟然给她跪下了，说：“求你了，帮帮我，就给我离婚吧！”她当时感到晕云地转，不知道该怎样来结束这个事情。在绝望至极的时候，她曾经想到死，但是又不能死，儿子还小，刚刚上小学，孩子不能没有妈妈啊。家人和朋友知道这个事情，纷纷鼓励她去学校去闹，把那个小妖精的名声弄臭，也把花心丈夫的名声搞臭；几个弟弟甚至想对丈夫实施暴力，都被她阻止了，她很坚决地说：你们要是这样做的话，我就立即死！

她一直坚信自己和丈夫是有感情基础的，相信丈夫会有觉悟的，即使在离婚以后，她还想他会和自己破镜重圆的，学校不是有几个老师不是已经破镜重圆了吗。她和他办理了协议离婚手续，离婚后的丈夫并不顺利，他由于婚外恋而与妻子离婚还是受到学校领导的批评，鉴于他在学校出色的工作业绩，网开一面没有给他处分，继续在原来的岗位上工作。他是一个很胆小的人，虽然已经离婚，也不敢和那个年青女教师马上结婚，三个人就捆在一起耗着。由于丈夫和她是因为分配到同一所学校而分到的房子，丈夫就与她商量说：“你和我都不搬出去，就做一对离婚不离家的离婚夫妻吧”。

对丈夫这个近乎无赖的要求，她岁他还抱有幻想，虽然这种状态已经保持了五年——在五年时间，他们绝对没有性生活，但是在吃饭和穿衣还是互相照顾。每个月，他总有半个月回来睡觉，俩个人一个睡沙发，一个睡床；另外半个月他和那个女教师住在他们租的房子里。她就这样一天天地盼着，一天天地等着，都期盼和等待了五年。

今年过了春节以后，她下决心想结束这种离婚不离家的生活，她对于这个曾经在她的心里分量很重的男人已经是近乎绝望了，不再相信她会和自己复婚的。尽管有时候他对她说：“和你复婚也是一种选择。”但她已经不太相信了。可是她还是看着他们过去写过的书信，回忆着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从离婚的那天起她就告诉自己说自己已经是个离婚女人了，没有丈夫但多了个朋友，儿子是他们俩的，儿子快乐的成长就是自己最大的心愿……

   听着刘处长的叙述，我脑子里油然想到了著名学者钱钟书先生对于“婚姻是围城”的名言，有的人冲了出来，有的冲了进去，而这位女士啊，大约是处于不进也不出的状态，两人都离婚五年了，竟然还离婚不离家——真是够天方夜谭的。如果不是听妇联干部在认真地叙说，我还真的不相信呢。刘处长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说：看看，就是她。只见她戴着一副眼镜，显得很文静，一副小知识份子的模样。这就让我更不懂了，如果说农村的妇女没有文化，不知该该处理自己的婚姻和恋爱，还是可以理解的的，可是她是老师啊……

婚姻啊婚姻，不在婚姻中幸福，就在婚姻中灭亡！今天正是三八妇女节，呼吁我们的姐妹们，不论你们的婚姻是怎样一种尴尬，也不管你们心怀善良怎样对于男人报有幻想和牵挂，也不管你们周围的环境怎样的恶劣，对于出现的确实死亡的婚姻，还是让它寿终正寝吧。

——当你们走出了泥潭，你们才会真正体会到不被污泥浊水所污染，那种滋味该是怎样的清爽！

作于2005年3月8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