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上网已有3年多,但上网聊天,还不到半年历史。从前上网,主要是看新闻、找资料、收发邮件、偶尔也到一些社区瞧瞧热闹。
在单位,飞还算是一个办公自动化的推动与倡导者,组建了局域网、自行编制了多媒体。以前对聊天有些偏见,认为那是浪费时间,后来因为搞办公自动化,感觉MSN、ICQ、YAHOO通、QQ、UC等一些功能可以借鉴,于是就有意无意间的到聊天室体验在线对话的效果。
有天,飞怀着好奇之心,穿了件自制的 “天边斜月”马甲,潜入一个家乡的聊室观望,感到一切都十分佰生,但见里面五颜六色的人物,发着各自的文字语言,字幕不断往上翻滚,左侧整整齐齐地排着一列长短不一,美丑混杂的网名,从头上两个小辨子大致可以看出其性别,于是就按住滚动条,上上下下打量着,寻觅着。
“烟雨”,一个很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吸引了飞。飞主动上去打了个招呼,烟雨很客气地回应了,第一次聊天的飞又奇又喜,与烟雨一言一语的聊开了。烟雨好象很有文化素养,头脑反应也很快,飞的打字跟不上她的速度,烟雨总是耐心的等飞,当晚双方都很开心,直至深夜才分手。
次日晚,飞又来到那地方,下意识地搜索昨晚的目标,正在为不见故人而纳闷时,一个 “丑女”上来了。
“是不是嫌我长得丑,就不理我呀。”
“啊,哪会呢,何况你也不见得丑呀。”
飞口头虽这样应答,但心里着实不愿与自取丑名的人为伍,但出于礼貌,还是装出高兴的样子。对聊一会后,感觉这丑女似乎也不那么令人讨厌了,仿佛是与一位熟悉的同事或朋友在生活中自然而然的交谈一样。
从丑女的话中,得知她毕业于东北某大学机械专业,年龄约三十左右,曾在深圳打工,后来回到了家乡某企业,再后来不知怎的就下了岗。飞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淡淡的同情,说了一些安慰和鼓励的话。并劝她在人材交易市场找找工作,或者自已开一个公司小店。丑女似乎有些感激,说他日如有小成,一定当面致谢。
以后,飞与丑女在那地方又见了几次,飞问她当初为啥不继续在深圳发展,丑女说是因为一断感情的事。飞看她在个人问题上的不顺和事业上的逆境,更增加了对丑女的同情。
又一日晚,飞以过客身份又悄悄到了那里,抬眼一望,只见四五个凶神恶煞的恶少正围着丑女漫骂,言词不堪入目,一种对弱者的侠义从飞的心中油然而生,正欲上去拨刀相助,但见丑女竟然毫无惧色,从屏幕飞快地弹出了一串串回击的字符,仿佛飞花落叶,五彩缤纷,柔中寓刚,见血封喉,那几个家伙竟没占半点便宜,飞对丑女的勇敢和机智好生佩服,不禁看痴了。
一天,终于看到多日不见的烟雨,飞不由得心中一阵兴奋,随意发出了一个试探信号。
“烟雨洗楼台,天边挂斜月。”
“你好呀大哥!”
“啊哈,还记得!”
“谢谢你的鼓励!”
“谢我?”
“是呀,我是丑女啊!”
“啊哟,原来是你呀”
从那以后,飞与烟雨成了好朋友,两人无话不谈。飞告诉了烟雨一个网址,次日收到烟雨的伊妹: “你好飞!谢谢你给我看这么精美的摄影作品,我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摄影家呢,你把我们的家乡拍得那么美!希望多联系!”
又一个月明风清的夜晚,飞又看见了烟雨,与她开了一晚上玩笑,她说飞的衣服不纶不类,要飞去换一件。飞出去换了一件后回来,烟雨说,这样好多了。后来,烟雨又告诉了一些她在深圳的经历。
第二天,飞向烟雨又谈到昨晚一个话题,烟雨否认了,说昨晚不是她,飞感觉有些欹巧。
“怎么证明昨晚不是你。”
“如下次你又发现那个烟雨,就通知我呀。”
“你如不在现场,怎么向你报信啊。”
“给我打电话嘛。”
烟雨果然大方地向飞留了一个号码。天亮上班后,飞犹豫了一下,经不住那神密感的诱惑,终于还是拨动了那个号码,电话玲响了几声,传来一个女子轻柔的普通话声音:
“请问,谁呀?”
“你是烟雨吗?我是飞。”
“嗯,大哥,你好呀!”
在那个地方,飞与烟雨的交谈本来一直是很轻松自然的,现在竟然不知说什么好了,问候了几句就匆匆放下了话筒。从号码上看,这是一个与飞同一个城市的本地通。
当晚,飞又遇上了烟雨,这个烟雨到底是谁个呢?心中很是困惑。但聊了一会后,飞开始发现两个烟雨的确不是一人,这是第二个。第二个是同省人,目前在海南三亚工作,年底将参加考研,英语水平很不错,还热情答应当飞的英语老师,并向飞留下了伊妹儿。飞向这个烟雨试发了一短信,次日收到了回复。
“看到你发来的邮件我很高兴,因为我在三亚还能交到家乡的朋友,应该说是有缘吧。我的真名叫***,在**省外语学院毕业的。现在一家5星级酒店***厅做主管。有空发邮件给我,我的小灵通是*******”
“很佩服你年纪青青就有如此勇气到天涯海角闯天下,并有所成就和发展,真不容易啊。我相信你的前途一定很光明。我想知道你这样一个小女孩是靠什么力量支撑你的?我会记得你的鼓励,一定会把学外语坚持下去,直到攻克为止。”
就这样,飞与第二个烟雨因网名的错认而相识了。每到节日时候,都要相互发一封问候卡。无论是信中还是在那个地方遇见,这个烟雨开头总是要甜甜的叫一声 “大哥,我好想你呀!”尽管不知这是真情还是假意,飞还是喜欢听听这样的甜言娇语。
飞与第一个烟雨交往一个月后,发现烟雨在聊室有时通宵达旦,就劝说她早点休息。烟雨口头虽然答应,但几次飞的突然抽查都被当场抓住。飞心想,成天沉迷在聊室,必然影响第二天的生活,长期下去怎么支撑?生活来源靠什么?总得找个合适的工作啊。于是向烟雨提出正式警告。
“你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否则我会惩罚你的!”飞半开玩笑,又有些词不达意。
“好呀,我想知道你怎么惩罚我,西西。”烟雨似乎很乐意受惩。
飞一时竟语塞,当晚别后,向她发了一封伊妹儿:
“人的一生可能燃烧也可能腐朽,你不能腐朽,你应该燃烧起来!”
“大哥! 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与鼓励,我很让你失望,惭愧之至!”
“当一个人用工作去迎接光明,光明很快就会来照耀着他。”
“大哥! 真的要谢谢你!可我觉得自己找不到生活的坐标了,只有麻醉自己,我昏昏噩噩,不知自己过得什么日子,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改变?我唯有逃避! 我面临着很多危机,可我不敢也不愿去想! 我不是个勇敢的人!”
为什么同样一个网名的朋友,一个在奋斗,而另一个却在消沉?飞开始通过伊妹儿对自已第一个网友艰难地做起激励工作来了:
“每个正常的人都在寻找适合自己的座标,有的找到了,有的没找到,不管找没找到有的还在继续找,那是为了过得更好;但有的不管找没找到都不想找了,那是安于现状和自愿认命。前者可谓“君子以自强不息“,后者只要自己满意到也无可非议。问题是如果后者自己不满意的话,就应该自己振救自己,自己调整自己。因为外因只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才是变化的根据和决定的原动力。作为朋友,会从善意的角度劝说或帮助那些后者,但其效果是非常有限的。因为外因只有通过内因才起作用。如果你是前者,只要不断地追求自已的理想和目标,即使没有良好的外在条件,但总有一天会如愿以偿的。但如果你是后者,即使有良好的外在条件,朋友使再大的力,也会事与愿违或毫无结果。 朋友,你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有一定的社会经历,又有亲人和朋友的关注,应该说具备较好的外在条件和基础。现在关健是看你自己了。如果你怡然自得,我同样表示理解。如果你不甘沉沦,那你就站起来,走出去,去寻找适合自已的座标。”
也许,飞的这封信有些话过份了,这次烟雨没有回信了。飞又换了一个她佰生的邮箱,继续制作了十几张激发和鼓励她的卡片送她,但都没见效果。至今,这些卡片的原版仍然收藏在飞的网络相册中。
每当飞有意无意间暗中去那个地方怀旧时,依然能看见烟雨在宫中洒脱优美地与朋友们激扬文字,有人说,她是这里的女皇。但现实生活中的烟雨到底又怎样了呢?烟雨似乎不愿意在网上面对飞,每次在QQ上闪亮一现又立即隐身消失;飞虽然十分珍惜第一个网友,但也感觉即使在网上遇见后,又能说些什么呢?除了节日时分,能互相收到一分问候和祝愿,还有什么呢?正是:
一帘烟雨落花飞,点滴尽是痴人泪,回首网海如一梦,缥缈佳人可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