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的北京人

以前看到这样一个故事：两名处女身着裙装，头遮凉帽，穿戴一模一样。忽有疾风拂来，裙钗欲起，凉帽欲落，两人举止各异：西方处女只扶凉帽，东方处女则是既扶凉帽又护衣裙。

结论是：西方处女最讲实惠，东方处女既讲实惠又要面子。

北京人大多好吃懒做，且又自命不凡，从骨子里歧视外地人的时候，其实外地人对他们也都很有成见，甚至连北京人也经常瞧不起北京人。公司招聘员工，有的非北京籍不取，有的非外地人不用，各有各的看法。一个北京籍的朋友托我给他妹妹找份工作，要求只有三点：离家近一点，收入高一点，工作轻松点。我禁不住笑了：这样的好工作我还想去干呢。鉴此，我对北京市民产生一种恶作剧的心理：公司最低等的岗位都是京籍人士，例如保洁，夜里值班人员等等。我还心不在焉地向有关部门呼吁享受优惠政策，因为我解决了北京人的部分就业问题。

北京人能侃大山简直天下闻名，差不多个个都把自己说成皇亲国戚，个个都是通天人物。对此我并不想全盘否定，因为中央委员里面毕竟有北京人，担任中央委员的领导同志在北京也肯定有亲属。但是中央委员的亲属都包括谁，只有天知道了。曾经有人急需一批紧俏货物，见到有利可图，于是我把信息发布出去，顿时门庭若市。有位京籍人士面不改色地声称他们公司隶属于国家什么什么部门，信誓旦旦地表示可以供货。岂料兜了一圈，他们通过中介渠道却向我们要货，直到碰面这才真相大白。卖方原来就是买方，买方原来就是卖方，开个天大玩笑。

同北京人打交道，吃喝嫖少不了，一般都是由你买单，这是因为说不定哪天你将有求于人。吭蒙骗也常见，例如房产欺诈，货物欺诈，劳务欺诈等等，受害者大多是外地人。当然，也有外地人欺诈外地人的时候。曾闻有人不知深浅地在网上宣称“外地人滚出北京去”，引起一场纷争，我颇耿耿于怀。在客观上，北京城是首都，是中国人民共同的首都，不是某个人的私有财产。在微观上，就说房产，北京的楼房是谁建的？就说街道，北京的马路是谁修的？“衣食住行”人生四大主题，外地人已经为得天独厚的北京人解决50%，何况，外地人还是北京的城市保姆，没有外地人的奉献，哪有北京城的今天？外地人在北京多数都是民族精英，相形之下，或者才智过人，或者吃苦耐劳，他们的文化素质与精神素质往往让北京的土著羞于启口，北京人对外地人的敌视，恐怕缘于嫉妒。难道不是吗？外地人没有非凡的能力和超人的毅力，在公共的北京很难生存下去。比如住房，经济适用房只限售于北京市民，外地人只能买高价的商品房（差不多的地段售价都在8000元/m²以上）。若买不起房子只能租房，每套房子的租金约在2000元/月左右。还比如就学，高等院校对北京市民的录取分数远远低于外地。如今，有关部门虽不允许北京的中小学乱收外地学生的什么费了，实际照收无误，前提是学生的家长与校方必须签份协议，表明是你自愿“赞助”多少多少，当然，具体数额不能低于校方既定的标准。外地人在北京还有一个不公之处，就是购车。相关部门只给北京市民发放汽车牌照，如果你驾的车属于外地牌照，必须交纳相应费用办“通行证”。

北京人与外地人同为中国公民，待遇却不一样。外地人与北京人即使在同一个北京的起跑线上，额外所承受的负担可想而知。退一步讲，北京人可以瞧不起外地人，但北京人没有理由瞧不起北京的外地人。

你是一个经常做梦也喜欢做梦的人。奇怪的是，你在北京闯荡十多年了，也算扎下了根，你不仅熟悉偌大的北京城，也熟悉了北京城的风土人情。你却很少梦见北京。比较清晰的梦，只有一场能与北京有点关联，因为梦的现场在北京的郊区。你梦到你走到京郊的一家规模不小的工厂，忽然想起那家厂子欠你一个朋友几十万元。从工厂里走出来的一个胖乎乎的先生自称姓高，你迎上去问道：你是高厂长吗？我受委托前来办理有关债务事宜。高厂长说厂里没钱，你说你的朋友想把厂子全买下来，高厂长的眼睛果然一亮。你说你们先去吃点东西，高厂长想推辞，你说今天由你请客，高厂长就把你带进一家餐厅。几个小姐给你们跳起了脱衣舞，有个小姐企图坐到你的腿上，你没表示反对。高厂长兴奋得已经脱掉衣服，你们分别选了小姐各进一间卧室。你让陪侍你的小姐去告诉老板娘，给你换个最漂亮的小姐，小姐应声出门。你偷偷地笑着从窗户跳出去，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北京了。

以上你做的梦虽然是梦，但在某些北京人的身上，都是有过之无不及。北京人喜欢玩，出于某种目的，赤裸裸地送礼对方可能不肯接受，若是请客，什么地方他都敢去，而且还能提出许多花样，往往令你拍案惊奇。但在某些场所，极难见到北京籍的小姐。她们羞于公开从事特种行业，而是在夜幕的掩饰下，扮成行人站在马路边上或者什么桥头，采取游击战术以优惠的价格出卖身体，客人只要象征性地付一点费几乎就能成交。她们的收入虽然亚于固定场所，却保护了北京人的面子。恐怕她们都想通了，反正做的都是无本生意，收入不及同等职业，但能保全名声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人们一般都会这样以为：北京的应招女郎全都是外地人。这是由于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对站街的游击队员不屑一顾，她们的消费群体都是图便宜的闲杂人等，捡了北京人的便宜，然后再偷着乐。

幽默的北京人并不全是小人。你在街上问路，对方也许胡乱一指，也许一遍一遍地告诉你先怎么走，后怎么走，然后再怎么走，其热心的程度恨不能亲自把你送到指定地点。

外地人对北京人褒贬不一，甚至贬多于褒。你对北京人的印象却是褒贬各半，北京人接人待物，其热情的程度并不比你们著名的东北人逊色多少。每当你到京籍朋友家中做客，招待你的酒菜总差不多摆满一桌。你有一次在朋友家借宿，家里的老两口特意起个大早为你包顿水饺，他们知道你喜欢吃家里包的大馅水饺，而你平里很少吃到。若说北京人的客套显得有点虚伪，你们东北人不也经常说些根本不负责任的大话吗？况且，你在北京曾得到的帮助甚至高于你在你的家乡方面所得到的帮助。

当然，北京人不自重的时候也非常多，比如堪称北京一绝的北京骂法，就会让人忍俊不禁。“丫的”自然是“丫头养的”简称，北京人常用这一词汇相互揭短。“傻B”和“X你大爷”则出自于北京的民间，据传，有个男性白痴长大成人，其父为了能让自己的傻儿子知书识礼，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记住了见到长胡须的人要主动叫大爷。这天，白痴终于娶得一个媳妇，花烛之夜，其父担心儿子不懂房事，就在场外监督。只见白痴帮着新娘脱完衣裤，对着新娘私处光叫“大爷”却不知道如何动作，其父急得只好大声提示：快X你大爷。次日，同伴戏弄白痴：新娘私处若是甜的是真B，不甜则是假B。当晚，白痴果然依法品尝，大叫“假B”。因其口齿不清，把“假”说成了“傻”，于是“傻B”这一说法流传开来，常被北京市民引用。“京骂”的起源无论是否属实，挂在北京人的嘴角实在是有损于北京人的形象，也有损于北京城的形象。如果传到老外的耳朵里，万一被人家理解成北京人都是丫头养的，傻得对女性的生殖器都不辨真伪，话也说不清楚，连做爱都得靠父母教，那就更丢人了。

本文篇首所例及的那个故事，其中的东方处女似乎不含幽默的北京人。北京人若得不到什么实惠，有的时候连自己的面子（脸）都不打算要了，何况幽默的北京人也不见得都是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