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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早晨6点钟,太极拳运动员们就集合去元朗了。老公昨晚一直担心我今天的行动,怕我走丢在香港,找了两张地图,全然不顾我的手提袋鼓鼓囊囊、臃肿肥胖,硬把地图塞进了包里,嘱咐了又嘱咐,最后把国际漫游手机给了我,说万一走丢了可以及时呼救。 出门前又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办?” 我说:“我总能找到舅舅的,你放心,我不是还有个同学在香港吗?实在不行,我会找他的。”老公沉默了一下,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来。 其实,我早已没有了加夫的电话,而且,最为奇怪的是,我一直没有特别的感觉,甚至想到我们可能会见面时,竟没有一点儿心跳。25年了,我们曾经那么悲痛于我们的分离,由于分手,我们各自命运的改变是多么令人意外呵! 我们不会忘记对方,尽管很多人不让我相信他说过的话:“习是我一生中的最爱。”但我相信,我愿意相信一切感觉美好的东西。这会让我的内心充满友爱,会感觉这世界上的美好有很多很多。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这回报应该是我对他的记念,尽管我们早已没有了男女间的情爱,但有一种更坚固的友谊,这让我敢于坦然对丈夫说:“他曾是我的初恋”。 我并没有打算见他,毕竟很多只是我的个人体验,必须考虑老公的感受,还要尊重加夫的选择:不能见面,怕失去心中最美丽的记忆。 初恋的失败会影响人的一生,我不知这句话是从哪里看到的。我相信有影响,只是如何影响的也许只取决于性格。 这话说起来就太长太长了。留给以后吧。 (四) 舅舅住在沙田,我想起大作家余秋雨一九九二年秋天,曾在沙田住过。 沙田,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一个与他出生地非常相像的地方,因此,余秋雨感觉到“一种某名的力量的提醒,有一些正事要做!借山水风物与历史精魂默默对话,寻找自己在辽阔的时间和空间中的生命坐标,把自己抓住,……”而正是沙田四周的一切驱使他去寻找远年的灵魂!引诱他把早年旅行中已经开始的对话进行下去。 那么,沙田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给舅舅打电话,告诉他我9点准时从尖东出发,说有点紧张,方向都搞不清,不知能不能找到他。他说,你不要怕也不要着急,慢慢走慢慢看,见到什么好吃的吃点,有好东西想买就买,有好地方就多看看,香港很值得欣赏。相信你能找到我的。我只好硬着头皮自己找了。 出门前,向宾馆服务生打听去沙田怎么走。服务生是个形象很好的男青年,他热情地拿出地图,用笔画出我应该走的路线。又用蹩角的普通话告诉我,要先找到火车站,去火车站不远,但拐弯的地方很多,遇路口多问人。 一路问了很多人,银行的老职员,商店的营业员,警察,路边行人等等。在一个十字路口,我问一个中年人,火车站怎么走,他指了一条路,我走了大约有二十米了,他竟追过来说:“对不起,你这样走,从这里穿过去会近点,刚才那样走远,我给你指错路了,真对不起!不好意思。”我真的感动了。他们的热情和真诚跟我在大陆问路的情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不由得感慨万分,如果老公知道,他还会担心什么呢? 在陌生的香港,我一个人顺利地找到了火车站。买票时,一个穿着车站服务人员统一服装的女子,主动把我带到自动售票机前,按动电扭,一张到沙田的票卡就送到了我的手上。 从尖沙嘴上火车到达沙田只用了25分钟的时间。因为答应舅舅慢慢走慢慢看的,看时间,才9点55分。于是,我在新世界广场转了好几圈,基本是坐电梯,脑子里想着余秋雨先生住在沙田的哪里?说是在一个山坡上,推开窗出去,一半是绿树织成的山,一半是迷迷蒙蒙的海湾,日夜只与鸟鸣和涛声相伴。于是,我找到公车站,看有没有带“坡”的站名。 没有一个站名与“坡”有关,倒是看到一个叫“美城苑”的。城,也许越是建在山林的住宅区才越叫“城”?再加个美字,我想多半是靠山近海的。于是,我搭乘了去美城苑的公车。 果然,美城苑就在半山坡上。我看到绿的山和迷蒙的海!心里崩崩跳着,活活生出极端的快乐来,不管那余先生是不是住在这里,我从熙熙攘攘的闹市中,找到了一个只有鸟鸣与涛声相伴的地方,这儿有一种旷古的宁静!一个我十分熟悉的环境,是的,曾经在梦中来过! 我找到半山彼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静静地想着过去,现在和未来。不知坐了多久,忘记了时间和地点,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心在何方。 东北的深山老林和藏在山沟里的几户人家,那是我的出生地么?西北的戈壁沙漠和绿洲中的兵团农场,那是我生长的地方?而这儿,又是哪里?是我做梦的天堂?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丢失了自己吗?是否也需要找回自己的生命坐标? 就像从梦中醒来,我该走了. 我又上了公车,胡乱地在一个热闹处下了车,看时间已经11点35分了,拔通了舅舅的电话,他一听我的声音,问,你流浪到哪了?我说,我已流浪到沙田。他又问我具体的位置,我说我不知道,但可以看到一座希尔顿大厦。舅舅大笑起来,说,我就住在这里,你别动,不用十分钟,舅母就会接到你。 幂幂中,如有神助,我不知道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会如此顺利!而且,我知道我真正应该做点什么了.※※※※※※ http://211003.xilubbs.com 中年随缘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