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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三尺讲坛那圣洁的灵魂
今天又是星期日,在很多人眼里,本该是安享清闲的日子。然而萦绕于李老师心中的事,却总是麻绳般千头万绪,让他很少有真正安闲的一刻。 李老师不久前才调进红崖中学。 今天上午,当他和大女儿一道为久困床上的病妻,擦洗了一遍身体后,便按既定计划去深山为一名因病休学的学生补习功课。 在向大女儿和小儿子嘱咐了一大堆话后,他就上路了。 李老师推着老友似的那辆老旧自行车,走在曲折回环的盘山道上,山路坎坷,眼前的车子仅发挥着一根手杖的作用。 一连几日的绵绵夏雨,山涧中到处是湍急流水的轰鸣声。 走完近4里路的上坡道后,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地势趋缓的下坡路。此时已是午后1点钟左右的时间,为了尽早赶到目的的,李老师凭着一份山里人特有的自信跨上了自行车。 然而没行多远,始料未及的山水将路面冲出的一个深坎,把李老师和他的车子毫不留情地摔在了哪儿。李老师从靠着山坡的一侧艰难地爬了起来,所幸的是身体没伤着,只是眼镜碎了一片,自行车受损不轻,已彻底失去了坐下骑的天职。 山里没有一丝风,空气闷热潮湿,鸣蝉起劲儿地在四周树丛中聒噪着,前面还有近十里的山路等着他。 到周红家时,时间已悄然指向3点。李老师的到来着实令周红和他们的一家惊喜万分。 “我是周红的新任班主任。病情耽误了她不少功课,这不,我特意来看看她,同时给她补补拉下的课。学习上前进一步很难,耽误一步再赶上去则要费更大的气力。”李教师一边讲着,一边把还挂在脸上的已是名实不符的近视眼镜悄悄摘了下来。 说话间,树荫里一位颤巍巍的老人从凳子上吃力地站起来。他的牙齿早已落尽,两腮深蹩,一脸和善的神情十分感激地注视着李教师,他大概便是周红作文中述及的爷爷了。 我不无敬意地向他点了点了头。 院子里另一位中年人,他的身体还算硬朗,一副饱经沧桑的面孔,头发中有了过多的与他实际年龄并不相称的细密白发。李老师的到来,让他经历了一阵短暂的慌乱后,始放下手里的活计,憨厚地站在李老师跟前,两只大手,十分别扭地搓着: “噢,您,您就是李老师。孩子一直念叨着您,您可是活在学生心坎里的好老师呀。他们都爱听您的课,红儿一直为因病拉下的功课急得了不得,她虽然做梦几次都见着您,但实在没想到,我们真会在家里能看到您的身影呀。我和她妈都知道,由于身体不好,她虽然很努力,也很上进,可毕竟不是常人眼里的好学生(学习成绩突出)呀!可您心里还牵挂着她,我们真不知怎么感谢您才是。 “李老师,进山的路一定不好走吧。昨天星期六,我们邻村的一户人家,因为山道路基被雨水浸泡,地基松了,他们的三轮车翻到了沟下,所幸,人只受了点轻伤。唉,我这是说什么呢!李老师,您一定累了,屋里先歇一下,喝口水吧。” “谢谢您,不用了。再说时候不早了,先给周红补课吧!” 李老师遂用宽厚的手拍了拍一直噙着泪水站在一边的周红:“病好些吗?” “嗯!” “别急,好好养病。功课我一定会给你补上去的。” “……” 周红哽咽无语,一串串泪珠伴着李老师亲切而又熟悉的话语滚滚而下。 李老师用手帕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和她一道向正房走去。 两人毫不轻松地绕开了正房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承接屋顶漏水的容器后,来到里间——这儿有一只简陋的木桌,木桌上方还悬着的一块早已发黄的遮挡漏水的塑料纸,桌面上满是翻开的各种工具书。房间里还有浓浓的中药味的余香。 时间飞逝如梭,李老师的手传口授刚刚告一段落,时针便得意洋洋地在6点钟的位置上淘气地向他眨眼呢! 婉谢了周红父母的留饭,竣拒了在她父母口里“这是山里人应有尽有”的那些山果,李老师仅盛领了他们山里人特有的那份淳朴后,便上路了。 他们送了一程又一程,能走动的都来了。 “李老师,这儿的路平坦多了,您骑上走更便宜。” 李老师一怔,继之说:“路,路吗?其实路……早给泡透了,骑上比推着走快不到哪里去,倒是推着走更顺手,待会儿再骑好了,您都回去吧。再见!” “再见,李老师,您走好!” “周红,听我的话,好好养病,我一定不会让你,也不让咱们班里任何一个同学掉队的,等你身体完全康复后再归队吧。老师和同学们都盼着你早日返校呢!” 行将转过一山脚,村口上依然矗立着那道由老少四口人浓浓的亲情铸成的让我感于心、铭于怀、终生难忘的精神丰碑。 …… 夜幕四合,山里各种鸟虫走兽的声音也变得刺耳起来。一整天的晴日虽然把地面晾干了不少,但身前遍体鳞伤的自行车却再也难助李老师早一刻飞回家去的那个愿望以一臂之力。他原本打算按时回家,再去镇上请医生为妻子复诊的,看来这个希望又是记不清第几次地要向后推延了。 灰色的山路在渐远渐浓的雾气里慢慢隐去了形迹,山庄里陆陆续续闪烁起摇曳的灯光,李老师也在这愈来愈浓的夜色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他心里一遍又一遍翻腾着:家,离自己到底还有多远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