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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一身灰一头汗地清理装修后的房子,丈夫来电话说:“快回来换衣服,舅舅已从香港到了澳门,可能有事”
从澳门开车到旧家居,不超过二十分钟,而我从新房走到旧居得二十五分钟。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只得快速往回赶。不知何事让舅舅大中午的从香港赶过来。
想他这么多年来腿脚都不方便,是病情加重还是有了奇迹的好转?但我知道,多年来舅舅没有因为腿脚不便而停止过一天的活动。世界各地去得差不多了,正好97年香港回归,他就在家乡中山市买了房并到祖国各地旅游了,既寻名医又看到了祖国的山山水水。他总说,人活一生,要会挣钱也要会花钱。我们只笑从不正面回答他。
待我以急行军的速度到达旧居时,舅舅、舅母的车已停在家门口了。我歉意地问有什么事,舅舅大笑说:“去吃泥烩鸡!”
“吃泥烩鸡?”
“对啦,我特意从香港回来就是为了去吃泥烩鸡”舅舅开心地大笑。
原来这就是“舅舅的事”
"哪里有这种鸡?”我一没舅舅的阅历,二没有湘江的口福,哪里知道什么叫泥烩鸡?“不会是泥巴烩鸡肉吧?”我故意说。
“也许是啊,去了就知道了。”
究竟在哪里,舅舅说是在广告中看到的,知道大方向说不出个明确的地址,只管让丈夫开车、让我们带上嘴就是了。
丈夫开车飞快,但有舅舅坐在傍边,他还有所收敛。
小车穿过珠海的闹市,到了唐家镇还没有停的意思,再往前就要出珠海了!但车往右一拐上了淇澳大桥,直向淇澳岛方向驰去。
我们一家三口今年五月曾到过淇澳岛,去看“国际文化流中心”、白石村苏兆征故居和红树林。但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我们寻找红树林的过程。
走了大半天,我的肚子早饿了,儿子也喊着要吃面包,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好面包就着纯净水,在荒山里吃了顿“野餐”。然后下到一个很深的几乎被野树杂草覆盖的山涧处,探了一下“险”并照了几张“攀岩”的照片,就打道回府了,折腾了近一天也没有看到红树林的一丁点儿影子。
当丈夫开着舅舅的车走到柏油路的尽头时,我又看到了前面那一望无际的香蕉林和一个个水塘,还有我们探过“险”的荒郊野岭!
“舅舅,泥烩鸡不会在深山里吧?我们探过的,那可是个荒郊野岭呢!”我忍不住提醒他。
舅舅说:“这就是你们上次探险的功劳了,山上没有就往蕉林里去!”
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块大木牌上写着:正宗泥烩鸡,前面100米!大家禁不住欢呼了一声:找到啦!
这里有点像新疆的戈壁,广阔而寂静,没有路没有房子也没看到有人,但有戈壁不可能有的水塘、蕉林和各种各样的草木。我们的车为了挺进蕉林,只得开进水塘间夹着的“小路”了。一走进香蕉林,才终于看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由于它被深深地掩蔽在蕉林之中,不走过水塘决看不到它。
小路是砍掉蕉树后由人和车踩压出来的,泥泞而颠簸;香蕉树则有些杂乱地生长在山坡上和水塘边,其中夹生着叫不出名的花草,形成自然的蕉树林,茂密、宁静而优美。打开车窗可以闻到略带一点腥气的泥土味和绿色植物的清香味,让人整个的身心都被泥土和绿色淹着了,感觉到这是久未体验到的大自然的调谐!
这条掩蔽的小路和茂密的蕉林不由得让人想起“曲径通幽处”的意境。很自然地就想顺着小路,顺着带味的和风,去消遥一回,寻一付自己性灵的补剂。
这样遐想着走了一段路程,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见有一个很大的庭院,里面有两排平房,很像四合院的组合,我们以为就在这里了,但只看到停了不少的大车小车,并没有食客,倒听到叽叽咕咕的鸡叫声。一个壮实的大汉用手指着前面说:“车停在这里,往前再走一点就是了。”
走到这里已不止100米了,还要往前走?
看来,这香蕉林比我想象的大多了。大约步行了二十米,又看到一个同样的庭院,庭院的对面是一间用木板与竹子搭建的长方形大房子,虽然有些简陋,但原始、朴素,确有回归大自然的感觉,看里面,已经有四五桌的食客了。
我向四周望去,仍然是望不边的蕉林和水塘!
这实在有点奇特!远离城市,在一个几乎像野生的蕉林里,在一个个池塘的包围中,有这么一个以“泥烩鸡”为招牌的食馆!
“食馆”,只能这样叫它了,它实在太简朴了,桌椅是原木的,像是自己动手做出来的。木屋里没有任何的装修,从木板墙的缝隙中可以看得见外面的风景!
我渐渐地觉得,这不是单纯地来寻吃了,而是寻求一种精神上的自然回归。
我们坐定后,先上了茶,后上了螃蟹、虾、青菜和一大盘南瓜,最后,我们因此而来的主角——泥烩鸡终于端上来了。
原来,这种鸡的做法跟叫花鸡很相似,将鸡做常规处理后,将配好的秘方放进鸡肚子里,外面用锡纸包住,再用特制的泥巴糊结实了,埋进火坑里烧半小时就成了。
鸡的味道有点特别,但让我吃来吃去,主要还是鸡和盐味。可当我们吃完走出香蕉林时,舅舅却满足地说:“舒服噻!”
路过那一池荷花时,舅舅兴味盎然地说:“如果用荷叶来包泥烩鸡,味道会更好!”
我心里想得是:“如果上次我们走对路线,就早吃到泥烩鸡而不是探险了。”但到底红树林在哪里?这一次看来还是找不到了。
当我回到装修好的四房两厅的新居时,突然地有点茫然,这里和刚才在大自然怀抱里的那种感觉,完全地不同。对比中才意识到都市里的那种封闭无论房子多大,空间都是有限的。在这瞬间,我竟找不到当初拥有这套大屋子的感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