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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路上碰到三婶,迎面走过许久,三婶忽然气喘吁吁地追回来,问我寄信到德国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我愣住,只能摇头。三婶说她给正在德国留学的儿子寄了好几封信,可是等了很久都不见回音。我说有急事可以打电话。三婶摇着头说,电话费太贵了。
丈夫早逝,三婶守寡二十多年,含辛茹苦地将遗腹子拉扯成人。儿子也争气,考到德国攻读医学博士。不但三婶,我们整个楼的人都以三婶的博士儿子为荣。
第二天,我正在敲键盘,三婶不请自来。进了我的书房后,三婶看着我面前的电脑,一脸的好奇,左瞧瞧右看看,又伸手在显示器上摸来摸去。她问我:“用它寄信到国外是不是又快又便宜?”我点了点头。三婶脸上掠过一丝喜色:“是不是可以寄到德国?”“你是不是想发E_mail___也就是寄信给儿子?“三婶欲言又止:“我好奇,想看看你的电脑罢了。”
三婶走后,母亲摇头叹气说:“她跟一个老师好上了,想结婚。”“那是好事啊,三婶怎么满怀心事,闷闷不乐?”我不解。母亲说:“大家都认识那老师,谁都说三婶好福气,可是三婶老担心她儿子不答应她再嫁。”母亲说三婶给她儿子连续寄了好几封信,征询儿子的意见,却总盼不着回音。“这阵子,三婶整个人都瘦了。”母亲很怜惜地叹了口气。
再见三婶,已经是半月之后。仍旧是在路上跟她擦肩而过,但三婶满怀心事,步伐匆匆连我向她打招呼也没听见。据母亲听来的消息说,三婶的儿子终于回信了,明确地表示他坚决反对三婶再嫁。儿子叫三婶放心,等他学成归来,他一定好好照顾三婶,让她过上幸福快乐的晚年。儿子说他早已习惯了只有母亲的现实,不想无端端多了个爸爸,“要是这样,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呢!”
三婶一直很听儿子的话,不久,她果然跟那老师分手。之后再见三婶,她明显地变老了,脸上皱纹好象爆发户的金钱那样暴增,脚步也远不如以前健朗。。。。。。
※※※※※※ 别人笑我忒疯颠,我笑他人看不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