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烛光晚餐》 文/叶风亭 春天，上海。 夜色如幕，霓虹似潮。 烛光流荡着无言的温柔，音乐传送着异样的喜悦。 小兔子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清雅美丽，这时大笨熊的手上魔术般地出现了一枝黄玖瑰花，向小兔子面前一递：“六十岁生日快乐!” “谢谢!”小兔子微笑着接过鲜花，一阵湿雾霎时漫上眼眶，在烛光中盈盈闪动。 “跟你在二十六年前送我的第一束黄玖瑰一样的香，一点都没变。”小兔子用唇轻轻地触了一下黄玖瑰花，手指轻柔地抚动着微微颤动带露的花瓣。 “二十多年了，花依旧，诗依旧，事已往，人已老。”大笨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老了吗？你我的心还没变啊。”小兔子微笑着说“来，握一握我的手，看一看我们合著的诗集，听我为你唱一首歌吧。” …… 这是大笨熊和小兔子的一个约会，二十五年后的约会。只是现在忍不住就用文字来憧憬将来的那一幕情景。 “在你六十生日那一夜晚，我们上海滩见，请你与我共进我为你准备的烛光晚餐。” 这个预定于身处浙越的我和远居巴蜀的她之间的二十五后的约会，如今成了我们心头永远的情结和梦想。尽管这二十五年后那一夜的烛光音乐和玫瑰花距离现在仍然遥远，但在我的心中，这遥远的距离也仅仅存在于时间之上。 也许有人不懂，几十年天涯阻隔的牵挂，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思念，竟是为了这一座城市这一个夜晚这一次聚会？为了这一杯红红的葡萄酒这一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意喻着友情的黄玖瑰花？ 在这冬去春来花开花落之中，往往有许多感情无法用语言表达，往往有许多世事无法用常理说明。已经忘却的都已随风消逝，但有些事或人是忘不掉的，不知在何时悄悄地烙进了记忆之中，让我们毕生珍藏，虽然岁月变迁尘世沧桑，但记忆仍旧清晰，内心依然深情。 相识，缘于偶然。相知，绝非注定，却定是必然。 在去年十月份的一个无云无月夜晚，大笨熊于无意之中进入网上的一个聊天室里，偶遇出差南方榕城的小兔子。第一次看到她的网名，第一次看到她打出的第一句话，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感觉到她就是在千年前早就认识的一位朋友，只是尘世隔绝久未谋面，只是如今，她复从那唐诗宋词间，踏着露水撑着雨伞，眼含笑意眉凝轻愁，飘飘洒洒地重新出现。 第二天夜晚，在电脑荧屏上，大笨熊开玩笑似地对她打出一诗句来。 “本是轻轻网上风，徐徐不觉入梦中。” “玉人翩翩移步来，蓦然回首情亦空。”小兔子微微一笑，如此回复。 以后的一切便从这首诗开始。 而后的一周时间里，自由自在轻轻松松的快乐成了现在万分惋惜的回忆，那其中的一次误会也成为如今聊谈中的一个笑料。最后，便是小兔子差旅结束，离榕回蜀去了。 那天夜里，风，有些冷，雨，一直在窗外淅淅沥沥着。孤寂的荧屏，孤寂的灯光，人已远去，歌亦带走。这潺潺雨声格外烦人，听惯了她的清音曼歌的熊耳朵顿时生出一份重重的寂寞茧子来。 “秋夜风凉雨潇潇。 去是有期，来是何朝？ 如今网上与谁聊？ 人也缥缥，歌也缈缈。” 大笨熊拿过一张纸，断断续续地画下这首《一剪梅》，画下这心中的无限惆怅。但下阕呢？下阕？下阕就让小兔子来续吧，希望在她的笔下能带来一些慰藉。 时光又很快地就把人们带到了十一月的一个夜晚。 一声清脆悦耳的短信息声音突然响起，大笨熊心里一闪：是她!正在京城的小兔子! “落叶飘零寒风袭，孤灯孑影无所依。”果然是她。 大笨熊看着这只有十四个字的短信息，一阵发呆，有一种凄楚之感在心中产生并弥漫，于是赶紧回了个短信：“还在京城？” “在火车上，回家。”原来她已完妥北京事务，正坐夜车往家里赶。 这一夜，大笨熊就用短信息跟小兔子一句一句你来我往地聊着，只想替她排遣这旅途孤寂，让她快乐一些。聊着聊着，大笨熊就告诉她，要在她60岁生日时，在上海东方明珠塔上设下烛光晚餐，为她庆贺。在这偌大的餐厅里，布满鲜花，香气怡人，小提琴奏着《祝你生日快乐》的曲调。四周没有他人，除了我们两人和侍者，我们端坐在长长的餐桌两头，在烛光下，各用电脑再作一次网上聊天，如果表意不清难以抒怀，就撇开电脑，面对面直接用语音表达。这可是一件何等浪漫之事！充满着童话色彩，并富于传奇。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耍赖啊，到时我会准时赴约!” “当然，只要那时我们还是朋友！” “好，只要我们还是朋友！” 这个约会，二十五年后的约会就这样定了下来。 那夜子时，这烛光晚餐的童话真的变成了实景，在小兔子熟睡的梦境之中! 次日早晨，小兔子默默地望着车窗外的一棵棵绿树从眼前闪闪而过，昨夜的梦境仍未消逝，她突然想起了那首尚未完整的《一剪梅》，一种诗情词意涌上心头，于是改动韵脚，随口念出了下一阕： “倩影回眸情依依。 分离是缘，相聚待期。 他日月下执君手， 诗亦往矣，词亦依稀。” 后来，这一首词成了我们诗集的开篇。自唐宋以来，上下阕本应同韵却不同韵，作者有两人，且词意相通的词，大概唯此一首《一剪梅》吧，当然这并不是一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绝句，但有谁能说这不是一首非常奇特的词呢？如今每当翻到或想起这首词时，我都仿佛看到了二十五年后那温黄的烛光优扬的音乐和香馥的黄玫瑰花来。 友情如酒，酿成于一朝之间，欲饮之香醇厚味，却要长时陈放在橡木地窑里，让岁月为之醇变。 近段时间来，我患上小疾，虽然药物不曾间断，却近月不愈，苦咳难受。病在我体，却仿佛染之她身，她像一个护士长一样，几乎每日都来查房。浙蜀两地相隔几千里，查询方式当然是用电话或短信息，但距离给我的感觉也只不过是移动电话上送话孔与受话孔之间的远近。 “大笨熊，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还不能治愈？是不是懒于服药？” “哪会呢，可能是这些药物中缺少一味很重要的药的缘故吧。” “那是什么药？” “作药引之用的药，但这药可能来自你这。” “我这？你说，我办。” “兔子歌声，药服治疗加心理治疗，录在我的电话里，常服常用。” “哈哈，我知道了，好吧，看在你生病可怜的份上，呆会就送你这种药引，但下不为例啊。” “明白，如果这药服用一周仍然无效，你得更换一种。” “我的药会无效？不可能的吧，正厂出品，质量保证，请严格按医嘱服用。至于下周嘛，要看你的表现如何啦。” “你知道我最希望的是什么？” “不妨道来一听。” “二十五年后，请你与我共进大笨熊为小兔子准备的生日宴会——烛光晚餐。” “我们会如愿的，只要我们还活着！” 不错，梦想会实现的，只要我们还活着！ 愿这世界上所有人的梦想都能成真！让童话变成现实！让生活充满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