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喝酒可以临风痛饮,可以对花浅酌,可以举杯邀月,可以温酒赏雪。关键在于心情,还有,酒友。如果一酒友喜欢焚琴煮鹤,那么,不如一人。如果酒友懂得其中之妙,则应提酒寻友。闲居以久,终日独饮,某日去单位旁边的朋友处小坐。问:你吃点什么?我说:吃什么不要紧,关键是能喝一点。友与其妻子对笑,其妻子说,你来的时候他就这么说来的。我心想,他要是不那么说,我也就不会找他了。酒酣,友说,和我回去住吧。我说,打的也要回家。友没说什么,我就走了。想起一个故事。东晋王子猷有天晚上醒来,发现雪初月明,心情很舒畅,就提着酒去找朋友戴安道。到了的时候却没进去就回去了,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归,何必见戴。”的确,我也已经尽了兴了,何必留宿。 白先勇说,中国古典文学的精髓就是那种生命无偿感和历史沧桑感。说的很好,只是漏了一点,那就是古人的趣味。日本镰仓末期的歌人吉田兼好的《徒然草》与另一部随笔《枕草子》并肩影响了日本文化。吉田兼好30岁出家,四处云游。他看破人世的无偿,却却饶有趣味地审视这不居的变动。结草为舍,闲来对坐枯砚,以写作来排遣长日的无聊。从其文中可看出是一个深懂情趣的人。“愿得无罪而赏闲居之月。”又引用嵇康的话说“游山泽,观鱼鸟,心甚乐之。”很有陶渊明“悠然见南山”的味道,不过,陶渊明多少有点无奈,而吉田兼好则是真性情所然。另一个,则要属日本的盲人音乐家宫城道雄了,在他这里可真是眼不见为静了。丧失了光明,他就将他的世界留给了耳朵,以其音乐家的耳朵灵敏地捕捉世界的声音和情趣。春天的鸟声,夏天的雨打芭蕉,秋天的虫鸣,冬天的大雪压枝。四季成了他的四个挚友,于是他便有了四季的情趣。这不由得让人想起了《诗经》,《豳风》——《七月》中描写到“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翅。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情趣需得要有闲居闲时,还要有闲心。这不是那些追名逐利的人能体会的到的。追名不过镜中月,逐利不过水中花。生命本是无意义的,要是真要说点什么意义,我想应该是在闲情雅致中浪费时间。一边唱:“我坐在这里看时间流过。”一边靠着墙喝冰镇啤酒。或下雨的时候一边踏着雨一边看雨点砸在地面的水洼中激起的一个个蒙古包样的小圆泡。要不就坐在街头,体会着徐徐的小风暖暖的日头,再看看街头风情各异的姑娘。 由喝酒谈起,自然再谈回喝酒。这本是件悠闲的事,要是喝起来像饮驴一样,就了无趣味了。有上一两味小菜,尽兴可矣。若酒量好,便“会须一饮三百杯。”若酒量小,浅酌慢饮即可。像刘伶那样“死便埋我”并不是喝酒的态度。酒只是助兴之物,为的还是喝酒时的兴致因酒滋生的情趣,不可喧宾夺主。 ※※※※※※ 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世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想一番人世变换,输蠃又何妨。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