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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冷,风刺骨. 站在酒店门口,络绎不绝的人流把我晃得昏眩. 看看身边的小雨,冻得脸色乌青,胭脂的艳红成了惨淡的暗红,衬得她越发憔悴. 父母,兄姐都胸佩迎宾的大红花,一个个笑逐颜开,如释重负的笑. 他们肯定在想:好了,终于上正道了,从此不用操心了. 我知道他们的心思. 当我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好久了,仍然是形单影只时,他们曾急得四下托人做介绍.但他们相中的却一个个被我打发走. 不解,生气,责骂."你到底要什么样的人?!别把自己吊得太高!" 我要的人吗?我要的人你们能接受? 想起辉,心一阵阵刺痛.他还好吗? 多少次交缠颠倒,多少次绝望地欲分难舍! 为什么?为什么真爱却如此痛苦,如此难堪?见不了人,见不了阳光,就因为不是世俗所允许的孽爱吗? 当那次在宿舍被大哥撞破,就再也无法见到辉.暴怒的父母找到辉的家,勒令他的父母管好自己的儿子.而辉的父母在震惊下,连夜把他送走. 没人告诉我他的去向.多少次徘徊在往日把臂同游的地方,我泪往心里流.不能公开宣泄悲哀,我只能用冷漠来回应这无情的世界. 父亲动用他的关系,把我调到老家的税务局,并在老家建了一栋房子,恳求我好好地过正常的生活. 三十岁那年当上了局里的一个重要科室的科长. 仕途上的一帆风顺人人皆羡,但孤身只影又令他们不解.同科室的大姐不停地张罗,热心地介绍了一个又一个. 当介绍小雨来时,似乎没有推的理由了. "好人品,好相貌,好工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对呀,当看着年轻貌美,纯洁单纯的小雨,我真的找不到借口推脱了. 就这样不咸不淡地交往着. 有一天,她突然嗔怒地说:"我们来往有几个月了吧?有哪点象恋爱中的人?不拉手,不亲嘴,比陌生人还陌生呢!我的表姐说了,这不正常!她怀疑你是不是gay的呢!" 心一惊.她的表姐我见过,很漂亮很精明的女人. 伸手揽她入怀,我强笑:"我怕你说我唐突呀!我怎么会是gay?" 轻轻一吻,只觉得苦涩满口,甜蜜哪里去了?怅然! 父母终于知道了小雨的存在.待见了她,欢天喜地,马上约见她的父母,商办婚事. 于是,在年末时分,我和小雨一起站在这酒店的门口,凄风苦雨中,迎接来来往往的客人,接受他们的恭贺. "恭喜恭喜,林科长,早生贵子哦!" "恭喜啦,多漂亮的新娘子哇,你有福了!" 挤着笑容接受来自各方的祝贺,我把客人往里让. 酒店里是一片的温暖,大红的喜字把人人衬得喜气洋洋.我看着这一片红,象是游荡在血一般的海洋,飘飘浮浮没有着地的感觉. 从此以后我是人夫,还将会是人父. 我会让小雨幸福! 只是,我还会是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