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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 酸 的 浪 漫 之 旅
[楼主] 作者:落指无尘  发表时间:2003/09/14 12:52
点击:129次

   

    这一次林要去的地方,已经梦牵魂绕了她整整七个年头。一晃,她居然三十五岁了。




    出发前,她哀哀地照了照镜子:显然还不算老,没有一丝皱纹和一根白发。但眼神已不再是闪闪发光,嘴角也不像七年前那样棱角柔和。那亮晶晶的眼睛,白净的皮肤,和深刻的青春气息,正在悄然溜走。从前她那令轩陶醉的温柔甜美的神态,已渐渐融化成了一种疲惫的优雅。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已经泛黄的、珍藏了七年之久的珍珠项链,戴在脖子上,向镜中人凄然一笑,出发了。




    在车上,林回想起来,这七年光阴一泻而过,好像只是指缝中的事。那一场旅游的点点滴滴,清晰如昨,犹在眼前。




    那年的夏天和今年一样,特别热,太阳从早到晚固执地灼热着,白白的亮晃晃,始终刺眼。午后两点,林和轩一起,乘上公交车,去和同事们在轮渡口汇合,然后一同去青岛。这么热的天,车上就他们两人,司机和售票员暧昧地笑着,看着林问轩:“是你阿妹吗?”轩支支吾吾,倒是林大方地笑着说:“是啊,他是我哥。”其实轩是她的同事、校友,还是林爱人的同学。出门前,林的爱人郑重地让轩好好照顾她。




    而今天,林却是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无牵无挂,独来独往,自由得发慌。渐渐陌生的旅途上,阳光和七年前一样刺眼。街上一片喧嚣,小摊贩的叫卖声,小店里的音乐声,汽车摩托的发动声,不绝于耳,然而车内静悄悄,人们都昏昏欲睡,也许人人都和林一样,正断断续续地想着陈年往事。




    和上次一样,林下了车之后,乘的是轮船,也许是同一艘。那次她和轩下车后,大背包就被他拿去了,只拿出遮阳伞,叫林自己打着。在轮船上,林和轩的铺位紧挨着。冷气很足,林一向身体差,轩就把他的毯子给她,自己去甲板上吹风。半夜时,林开始发起低热,轩紧张地跑来跑去,问医务老师讨来药,喂给林吃。




    看着离她很近的轩,林就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爱人同学的婚礼上。有人说,刚见面的三十秒钟,一见钟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时隔多年,林已忘了其他所有的一切,只记得当时,他们两个见到彼此时,眼睛都发亮了。轩的那双眼睛,像清晨的大海一样清澈深邃。当时,林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张爱玲的话:“见到他,我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我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可是林无法控制这三十秒,她已经没有爱的权利,她的爱人——正向他们走来。他们互相介绍认识。然后轩伸出手来,和林使劲握手,遮掩着他的无奈,笑着说:“原来是朋友妻。以后我们是同事了。”他调到了林的学校。




    林和她的爱人,曾经过了八年漫长的恋爱,在某一个法定的日子里,接过了意料中的结婚证。那时,他们似乎还未曾懂得人情世故,只记得那天的天空阴沉得特别温柔。就这样,也许和大多数婚后的男女一样,因为彼此那么了解,所以渐渐没有了憧憬,没有了心跳。林婚后的日子,既平淡又挑不出刺来。




    但自从轩调到了林的学校,一切开始有所改变,不是吗?再完美的婚姻也有偶尔荡一层涟漪的时候。他们俩每天在办公室面对面,感情不由自主地发展着……许多个夜晚,林在杜德伟的《情人》中睡去,魅惑的台灯下,她的睫毛扇动着,想像着轩是不是在想着她……




    现在,七年之后,林又一次踯躅在了异乡的陌路上,似乎带着重温旧梦的强烈念头。手里拿着最简单的行囊,心情却仿佛有千斤重。林知道,其实很简单,如果她愿意,只须打一个电话,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赶到她的身旁。但是,这怎么可以?林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荒唐。虽然她已经重获自由。轩的家庭却是美满着,即使只是表面。




    青岛有点闷热,一会儿,雨急刷刷打落下来,行人四散奔逃。林不想躲避,雨水贴着脸颊从下巴滴落。这样慢慢在雨里淋着,到达旅馆时,天色已晚。




    半夜时,天空已经放晴,空气还有些潮湿,风透过开着的窗吹进来,和七年前的那晚简直一模一样!林睁大眼睛,感觉风吹进眼里, 一层又一层的风不断的吹进眼里,再从眼里漫出来,漫出来,突然有一种快被淹没的感觉,有点窒息。走到窗前,居然看见模糊的月光也弥漫进小小的房间里,那么温柔而又固执的占据,像极了林现在的情绪。她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无法入睡的了……




    第二天,林走出去,走在去崂山的途中。一路上,她的心里像长出了柳丝,缠在一起,扯也扯不断,铺天盖地地随风飘荡着,她好想无缘无故地哭上一场。景色依旧是七年前一样,盛夏的阳光色调明朗,给崂山添上了一种亲切的意味,而今天这显得特别宽阔的景色,逼得她从内心生出惆怅来!




    似乎什么也没变,那些沿着山道,一边走一边热烈讨论的人们,可能就是当时的那些人……但是林的身旁,已没有轩。那时,轩是那么骄傲着,走在林的旁边,小心地在同事们面前掩饰着自己。就在这条山路上,轩曾经轻叹着跟林说:“唉,种种种种的偶然和巧合……”




    可是渐渐地,林发现,轩越来越不喜欢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急切地想把这种关系明朗化,而林自己,也像疯了一样,感觉不到同事们异样的眼神。轩开始在同事们面前牵林的手。在珍珠市场上,他为林挑了一根珍珠项链,为她挂上。在海滩边,他不停地为林拍照……




    夜晚到了,同事们一起去唱歌。而林和轩,手牵手在青岛的街头闲逛着。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仿佛很自然地,他们同时停下脚步。当轩的气息吹拂在林耳畔,当他的齿轻咬她的唇,林不禁浑身发抖,本能地拒绝着,反抗着,却反倒让轩更急切,他轻狂得像是要吞噬她,用手围住她的头,和夜晚一样灼热的唇吻着她同样灼热的唇……他们迷失在青岛的街头……




    那一瞬间,林的爱人在他们两个的头脑中同时一闪而过……林的爱人,是轩的老同学啊……眼泪在两个人的眼里同时流出来……有谁知道?这个深夜,他们在陌生的长街上深情相依——心里,却同时想着,三天后回到原来的地方,一定要分手?




    他们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正如花开花谢,潮起潮落。轰轰烈烈或者浅尝就止,只是在一念之差。




    今天已是林来到青岛的最后一天了,泪水开始在林的眼里肆意地走。在最后一抹夕阳的余辉里,她继续游走着,隔了那么长的年岁,她坚持要走回来看一看。但是她知道,自己从前洒在这里的泪水,已经完全化成了回忆……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段绣满绮梦的锦缎似的记忆,慢慢地在时光的箱子里变黄,就像她脖子上的那串珍珠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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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2楼]  作者:落指无尘  发表时间: 2003/09/14 12:53 

回复:支持一下,
贴几个旧帖子,望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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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  作者:影子草图  发表时间: 2003/09/14 14:07 

回复:西陆的新一代实力派写手!

这样的评价,我想不为过!

感谢妹妹对黄金的支持!黄金这一劫,能够迎来如妹妹这样的优秀写手,因祸得福啊!

希望妹妹继续予以支持,更希望常来黄金,让我们彼此熟悉交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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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深不怕风摇动 树正何愁月影斜 >
[楼主]  [4楼]  作者:落指无尘  发表时间: 2003/09/14 15:02 

回复:不不不,姐姐过奖过奖!

今天在长空溜达时,看到你发的帖子。

黄金的各位朋友对这次劫难的态度,让我很感动,感动于你们对朋友的真诚。丢了帖子不要紧,丢了朋友才可怕:)

有时间一定时时过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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